第二十九章
一開始被趕出俞府的時候,梅水菱的確是在等著他回來,但她沒想到自己會招惹那麼多麻煩,害了不婆、讓爹爹病危,她甚至開始想著她既然如此愛著他,怎麼捨得讓他承受那麼多難堪,讓他被他的爹娘為難?
「我不會隨你離開,還有,這件斗篷太過華麗,我在這裡清修,不適合穿。」她說完便脫下了斗篷,折好后想還給他。
俞睿淵不肯收,定定的看著她問道:「菱兒,你在生我的氣嗎?氣我在你被趕出俞府時沒有立刻回來救你?菱兒,那時我真的分不開身,只能先讓人先送了琵琶及口信回來,你彆氣了好嗎?你知道嗎,這件斗篷是用珍貴的蜀錦縫製的,要不是我是皇商,可拿不到這樣上等的布,除了皇宮內苑那些妃嬪身上的,在今年年前民間要找到這樣的蜀錦,數量不到五匹,其中一匹就在這裡,我讓人趕在我回萬安城之前縫製好,就是想著我回來時要送給你。」
梅水菱擱在斗篷上的手不由得收緊,見他一有珍稀之物就想著自己,她怎能不感動?可她又真能不受謠言所擾,與他生活在一起嗎?
「這一回我向你求助,原以為我做對了選擇,如今看來我還是錯了……」
「我不許你說我是錯誤的選擇。」
見他因為自己說出這句話而受到傷害,梅水菱再想無情對待他都難以狠下心,她伸出手輕撫著他的面頰。
他抬起手覆上她的小手,闔上眼,用臉頰輕蹭著她的掌心。
「睿淵,你知道光是猜測你不是我正確的選擇,我的心就有多痛嗎?」
俞睿淵睜開眼凝視著她。「既然如此,你更要相信你的選擇是對的。」
梅水菱收回手,終於收下了那件斗篷,她將斗篷抱在胸口,轉過身背對著他。
「即便你不是正確的選擇我也無悔,我從不後悔那時攔下你的轎子向你求助,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做,我永遠不知道有一個人竟是這麼的愛著我,而那人也是我的最愛,但我不能留在你的身邊。」
「誰說不行?」俞睿淵從後方抱住了她。
「睿淵……放開我。」
她想拉開他的手,他不肯,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他亦不肯,最後,她只能無奈嘆息,在他的懷中轉了個身,直視著他的雙眸。「你啊……為什麼總像孩子一樣,這麼無賴。」
看她眸中似乎不再存著放拜,俞睿淵抱著希望道,「是,我就是無賴,你不是從嫁給我的第一晚就知道了嗎?我要你說,說你收回方才的適說你不會放棄我們。」
「可是……」
「我不想聽可是。」他用盡心機去剷除一切,就是為了讓她揚起頭,掃除一切難堪重新回到俞府,他不容許她放棄。
「我留在你身邊只會讓你難堪。」
「我會解決這一切的紛紛擾擾,讓你風光回會府當你的俞少夫人,回綉坊做你的梅老闆。」
「你爹娘他們……」
「你不用擔心,我爹自從知道靜嵐在綉坊里作亂,又看你管理綉坊得當,對你再沒什麼不滿,只要解決卓孟哲造謠的事,他定能接受你,至於我娘……靜嵐終究是她的外甥女,她閑話聽多了,自然有所動搖,但我始終相信日久見人心。」
「但謠言能解決嗎?」
「我隱藏行蹤就是為了找證據,我有信心。」
這便是他秘密回來的原因嗎?他還是如此的為她著想,他對她的保護不曾消減,就連一點點相信卓孟哲的意思都沒有,她真的很感動,她哽咽地道:「連我爹都不信我了,就你這個傻子還信我……」
「信,我當然信,看在這個傻子年前商行的事忙,綉坊又遇到了問題,我還把心力全放在還你清白的計劃上,你可不可以多信我一些,跟我回去?」
梅水菱看著他滿是哀求的眼神,淡淡的笑容漾開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忍住心痛,相信我留在這裡對你才是最好的選擇嗎?結果你一回來,兩三句話就讓我猶豫了。」
「何須猶豫,待在我身邊就對了。」
她揺了揺頭,試著跟他講道理,「我可以等你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但我此時不能隨你離開,我就在這裡等你。」
「這又是為了什麼?」
「卓孟哲連我躲在這裡都知道,難保他不是躲在寺外窺探,我怕我一離開就會被發現,進而發現了你,最好在你的計劃完成之前,你都不要再來。」
「既然我有辦法隱藏行蹤,就也能隱藏你的,你現在就隨我離開。」
「睿淵……」梅水菱托起了他的手輕撫著,安撫道:「不是說信我嗎?我在這裡你才能心無旁騖,你要處理的事已經太多了,你不是說了商行忙、綉坊也出了麻煩事嗎?」
「可是……」
「沒事的,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你若是能更專心的把一切麻煩事處理妥當,我們不是能更早相聚嗎?」梅水菱清麗的面容有著分離的哀愁,可也有著被他如此呵疼的滿滿幸福。
「你真捨得下我?」
先前他不在她身邊時,她相思,可如今見到他,她不只沒有一解相用,竟更想念他,想念到了不想放他離開的地步,她踮起腳,勾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了下他的唇。「自然是捨不得……」
「捨不得就不要放開我。」
俞睿淵立刻主導了一切,他突然蠻橫的摟緊了她,介意這裡是佛門清修之地的梅水菱想要推開他,卻只是被他摟得更緊,然後毫無招架之力的任由他加深了這個吻,堵住了她打算開口拒絕的話。
他想要用這激烈的吻逼她就範,讓她憶起他們之間火熱的情意,讓她知道她根本捨不得離開他這麼久。
俞睿淵的狂野對待沒給她一絲喘息的空間,甚至乘勢侵犯得更深,與她的小舌親密激烈纏綿。再這樣下去她會放不開他,她會承受不了見不著他的思念,真的在他懷中就範。
直到嘗到了梅水菱咸澀的淚水,俞睿淵這才錯愕的放開了她,「你為什麼哭?因為我吻你?」
梅水菱的喉頭梗著難言的苦澀,心頭也發疼。「我是你的人,永遠只會是你的人,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不要讓我做決定做得這麼苦、這麼痛……」
他因為她的埋怨而懊惱,他不知道自己毫不收斂的對她釋放愛意,竟會讓她這麼傷心。
「菱兒……對不住,你別哭,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俞睿淵著急地抹著她的淚,卻見她越哭越傷心,他只得再把她擁入懷中,這一回不是為了吻她,是為了安撫她。
「你願意答應我,等一切都解決了再來找我嗎?」
見她說得激動,淚水掉得更多,俞睿淵好心疼,最後只得答應了她,「好,我答應你,你別哭了……」
「你想我時有多煎熬,我與你的感受便是一樣的,但因為我相信你,我能夠忍受分離的苦,在這裡等你。」
剛入夜,城東貧民區的街上就沒了人煙,春姑獨自來到卓孟哲的宅子,一進屋裡,見他還有心思喝酒,她逕自坐在桌邊,搶過放在他面前的筷子,吃起了下酒菜。
「卓孟哲,做了那麼多下作的事,還有心思喝酒,你還真愜意啊!」
「我做那些事不就是為了換銀子,換來了銀子不花,留著做什麼?倒是你,覺得下作就不要把俞家表小姐給帶來我這兒,你帶來了還不知道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