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而煎熬，那半個小時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當手術室的門終於緩緩的拉開時，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順著牆壁，火歡慢慢的滑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連忙扶住她，葉旋小聲的問道，總覺得有一種於心不忍的感覺。

「我沒事」深吸一口氣，火歡在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端木銘出來連忙圍了上去，或許是麻*醉葯還沒過的緣故，端木銘依然在沉沉的睡著，面色是一種鮮有的蒼白。

「端木銘，你不會死吧。」握著他的一隻手，火歡的聲音中有著一道不自覺的顫音，雖然血腥的場面不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讓她心神俱裂。

摳看到嫣紅的血飛濺到玻璃窗上，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擔心他會就此死去了，那種沒來由的害怕讓她的一顆心揪的高高的。

「放心吧，二少不會有事的。」

實在是看不下去，葉旋避重就輕的說道，等送他們進病房后，連忙找了一個託辭走開了，再這樣下去，他怕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死。

梟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他的手就在她的手中，那樣溫熱的感覺透過手心一點點的熨燙著彼此，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火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夜色沉沉，只有街燈和霓虹燈反射出的光亮照亮了整座城市。

睜開眼睛看著她，端木銘淡淡的笑了。

「你醒了，想不想吃點什麼？」

見狀，火歡連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水，似乎他能醒過來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我不餓，你坐下吧。」一臉玩味的看著她，端木銘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睛，突然有一種錯覺，她是為他哭過了嗎？

「好點了沒有？還有沒有地方疼啊？」仔細的察看著他的全身，火歡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活像他是一個泥捏的娃娃，稍微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事情啊？」

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端木銘輕聲說道，雖然也知道那樣的方法是卑鄙了點，但只要能得到她，他不在乎。

「我答應你什麼了？」火歡一下子愣住了，他的要求那麼多，誰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啊？

「等我好了，你就要做我老婆。」

端木銘極富有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將她的手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臉上，聞著那熟悉的香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過去不是一個好男人，但是從今以後我會為了你好好改過的，努力的學習著去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的。」

聽到他的話，火歡的臉色一片黯然，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想問他，如果他們在一起了，那小愛要怎麼辦？小愛是她這輩子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可也就是她奪走了小愛一生的幸福。

「你什麼都不用想，相信我，我都會處理好的。」

看出她的猶疑，端木銘接著又說了一句，一臉堅定的握了握她的手，然後湊到唇邊輕輕的印上了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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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垂下頭的時候，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逸出唇間。

病房裡突然很安靜，一道清脆的敲門聲在這樣的時候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去開門」連忙的抽回手，像是終於得到解脫似的，火歡慌不擇路的逃開了，及至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她又一次愣在了那裡。

「小愛」她喃喃的喚了一聲，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見面。

「歡歡，我聽說他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你不介意吧？」

門外，張小愛一臉婉約的笑著，笑容里沒有一絲勉強，卻在扭頭的瞬間成功的擋住了那一抹黯然。

「不介意，我為什麼要介意？正好你來了，陪他吧，我回去看看小寶。」說完，不等張小愛說話，火歡慌不迭的走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張小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從不曾想過，有一天他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默默的掩上房門，在看到床上那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時，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身體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將手中的花籃放在桌上，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上始終是那抹淡淡的神情。

「你怎麼來了？」看見她，端木銘臉上的笑成功的僵在了那裡，對於張小愛，沒有愛也沒有怨，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到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丈夫，丈夫受傷了，做妻子的來看看，應該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張小愛淡淡的笑了，摩挲著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想了半天，緩緩的脫下來放在了桌上。

「今天，我是來還你這個的。」

「什麼意思？」她的這一舉動倒是讓端木銘愣住了，也是第一次現，原來這六年他始終都不曾認真的看過她。

「等你傷好后，我們去離婚吧，這樣拖下去，對你，對我，對歡歡都不好，我還想趁著我年輕的時候去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這些年我荒廢了太多的時間。」

二十歲到二十六歲，人生最美好的幾年光景，她全花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到頭來除了傷的體無完膚，她一無所得，可是剩下的歲月她不想再虛度了。

「小愛」看著她異乎尋常的舉動，端木銘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知道嗎？這還是第一次你用這種聲音喚我的名字，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聽到呢。」

將散落下來的攏到耳後，張小愛突然笑了起來，可嘴角的那一抹苦澀沒能逃過端木銘的眼睛。

「對不起」

這一生是他辜負了她。

「因為對象是歡歡，所以我才放手的，她是一個好女孩，好好對她，如果你讓她掉一滴眼淚的話，我不會饒過你的。」

那雙澄澈的眸子里有一道晶瑩的液體在緩緩地流淌著，像是眼前籠上了一層霧氣，背過身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轉過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又是那抹蕩漾的笑。

「我知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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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她，端木銘突然笑了。

「笑什麼？笑我太幼稚嗎？」

斜睨了他一眼，張小愛拿起桌上的一顆蘋果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不是，你長大了，我不明白，你和火歡是那種個性和家世都差異很大的兩個人，為什麼你們還能成為好朋友？」

「或許這就是個性互補吧。」

坐在那裡，張小愛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和火歡的一些趣事，說到興起時，還捂著嘴忍不住哈哈大笑，整個凝重的氣氛也在這樣的笑聲中一點點的融解。

第一次現這樣心無芥蒂的談心竟也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只是心中依然有一種澀澀的痛，這樣好的男人，她用了全部力氣去愛的男人卻不是屬於她的。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不知不覺間竟然過去了兩個小時，這還是自他們結婚後，獨自共處呆在一起最長的時候，可是沒人知道，他們這兩個小時聊得全是同一個人。

「你休息吧，我要走了。」

看看外面的夜色氤氳，張小愛笑著站了起來，事已至此，她已經不再強求。

「要不要讓葉旋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留下一抹淡然的笑意，張小愛轉身走了出去。

當門在眼前緩緩合攏，一道長長的嘆息從緊閉的門縫裡一點一點的滲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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