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黃大褂造訪
第十七章黃大褂造訪
那張臉上還帶著血,正貼在玻璃窗上,瞪大眼睛看著我。
啊!
我渾身一激靈,直接從椅子上竄了起來,渾身的毛孔都在發炸,順手抄起了手機,還沒來得及丟上去,那張臉就開始說話了,「你鬼嚎個屁!認識你算我倒霉了,好心好意還你東西,半路還摔了一跤!」
正說著話呢,那張臉就離開了窗戶,漸漸變得沒那麼猙獰了。
不過他額頭上還冒著血,看起來就跟我昨天剛裝完電線杆子的時候差不多。
黃大褂,他又來幹什麼?
我滿心疑問,黃大褂也不等我開門,直接就從自動門上翻越過來了。
別看黃大褂身材矮胖,像只活熊一樣,可動作特別敏捷,幾下就來到了值班室大門口。
「你幹嘛不等我開門?非要自己往裡翻?」我有些不太高興,黃大褂這人舉止太冒失了。
「嘿,死人走的路,誰稀罕啊?」黃大褂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直接推開值班室的大門,眯著小眼睛,跟個神經質一樣,伸進來半個腦袋,往值班室東瞧瞧、西瞅瞅,咧開滿嘴的包穀黃牙,嘿嘿冷笑,「有意思,有意思……」
我本來怕得不行,但屋子裡出現了另一個大活人,緊張的心情立馬就平復下了不少,對於黃大褂的冒失舉動也沒那麼生氣了,主動遞給他一支煙,「你不是不來星光小區嗎?」
「嘿,要不是為你,我咋會來啊?」黃大褂捂著腦門上被可破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的,我見他確實摔得不輕,就從抽屜里拿出一卷紗布,是我給自己裹頭用剩下的,
「你別說,咱叔倆還真有緣分,我腦袋上也有個洞,來,別動……我替你包上。」
我想請黃大褂到皮椅上坐著,我好動手給他包紮傷口,可誰知黃大褂只是冷笑了兩聲,「別了,你那椅子可不是什麼人都敢坐的,坐了它,我可就走不了了。」
我愣住了,看一眼擺在地上的椅子,心說這傢伙什麼意思?這玩意就算咯屁股,總比站著強吧?
他不肯坐,我也不勉強,用碘酒替他額頭上的傷口消完毒,輕輕卷上紗布。
黃大褂這腦袋是個「倒瓜子」的臉型,纏上一層繃帶,跟特么蔥油卷似的,你別說,還真有喜感,看得我差點就樂了。
「你笑個屁!」黃大褂知道我在取笑他的長相,很不忿地瞪了我一眼,把手上一團黑乎乎的物件拍桌子上,「你這兒有花生米沒,咱叔侄倆整兩盅?」
我看了一眼被他拍在桌上的東西,喜從天降,這玩意不就是我怎麼也不到的那張符紙嗎?
原來在他手上!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為剛上車那會兒,黃大褂一腳剎車,把我腦門撞了一下,符紙應該是那個時候掉下來的吧。
「大叔,謝啦!」
酒和花生米都有現成的,上次請老李喝酒,剩下不少,還在抽屜里偷偷藏著呢。
上班時間喝酒,這要是讓領導逮住了,非把我批得半死,可我特么還不曉得自己能活過幾天呢,也不在乎什麼違規了。
擺上花生米,我給黃大褂滿上一盅,幾口酒喝下去,黃大褂黝黑的臉上帶點紅暈,也不多說話,乾巴巴地嚼著花生米,不時望著我屁股下的皮椅冷笑。
「叔,咋了?」我給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屁股稍微挪了挪,雖然他看的不是我,但我總覺得黃大褂這時候的表情,好像挺冷的。
「沒事,你坐好,上去了就別下來!」黃大褂抿了一口酒,邊剝花生米邊問道,「來這兒上班多久了?」
「我……」我張了張嘴,正打算跟他聊,突然一股子冷風不知道從哪兒灌進來,晃得大鐵門「嘎啦嘎啦」一直響。
我趕緊站起來,想去外面看看,黃大褂拉著我的胳膊,「沒事,小伙你心眼挺好的,今晚我就不發車了,陪你好好嘮嘮嗑。」
這種節骨眼上,有人肯留下來陪我聊天,自然是挺好的,但我看了看手機,發現馬上就快到凌晨了,只好對黃大褂說,「叔,謝啦,天不早了你回吧,要是我明天還在,再跟你嘮成不?」
「咋的,嫌我煩啊?」黃大褂眼皮也沒抬,繼續剝他的花生米。
「不是……你還是別走吧。」我有點著急了,凌晨一過,老李隨時有可能過來找我,我反正是躲不過了,不想把黃大褂也牽扯進來。
可黃大褂好像沒聽見一樣,一屁股坐在自己帶來的小馬紮上,跟我碰杯,「來來來……喝酒喝酒。」
我憂心如焚,而外面的怪風卻颳得更冷了,不斷有狂風撞在大鐵門上,晃動得直響。
完了!
瞧這模樣,老李肯定是找來了,黃大褂現在要走恐怕也晚了。
我坐在椅子上,聽著外面的大馬路上響起了「踏踏」的腳步聲,可餘光輕輕一瞥,卻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我這心裡不是滋味,正著急呢,黃大褂突然從小馬紮上站起來,端著手裡的大瓷杯,往外面高喊了一聲,「外面的誰呀,要不要進來一起嘮嘮嗑,我這兒有酒!」
說也奇怪,黃大褂這一吼,天好像就變了,大鐵門「哐當」搖晃了一下,徹底沒聲了,連值班室外的冷風也散了不少。
我驚一腦門冷汗,拽著有點喝高的黃大褂,把他按回小馬紮上,「叔,這大半夜的你可別喊,不知道招來什麼東西呢。」
黃大褂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得,你小子懂得還挺多。」
我苦笑,能不懂嗎,我特么好歹也算天天跟鬼打交道的人。
跟黃大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上半夜,我一直提心弔膽,好在一直等到凌晨四五點,老李似乎都沒找來,我這才放寬心,冷汗兢兢地對黃大褂說,「叔,你運氣真好,我也跟著沾點光。」
黃大褂露出很神秘的笑容,賤兮兮地說道,「還不知道是誰運氣好呢,我的運氣一直不錯,你小子可能要到大霉了。」
「可不是嗎,」我搖頭苦笑,幾次張嘴,都沒吱聲。
九月份的天色亮的很早,門外蒙蒙亮了,黃大褂才站起來,伸著懶腰對我說,「小王,你小子心眼不錯,這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記下我的電話號碼,以後沒準能用上。」
「你還打算找我喝酒啊,」
一宿沒出什麼怪事,我心情挺不錯的,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感,對黃大褂嬉皮笑臉地說道,「那下次你得自己帶花生米了。」
「嘿,」黃大褂笑了兩聲,沒接嘴,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們這兒不太平,有鬼吧?」
我心裡一驚,弄不准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看出了點什麼,半真半假地說道,「是啊,鬼可凶呢,昨晚就有一個!」
「那你知道他昨晚為啥不敢進來不?」
「你長得這麼嚇人,誰敢進?」
黃大褂被我噎了一下,嘀咕道,「你小子嘴咋這麼損呢?我先走了,請我喝的這頓酒,人情我會還的。」
我點了點頭,但心裡完全沒在意,黃大褂走了不久,我眼瞅著天馬上要亮了,也不敢多待,提前打開大門,急匆匆跑了。
我和老李,都在遵守一種看不見的契約,正常交接班,他不敢害我,可一旦過了交接班時間,那可就說不準了。
回到宿舍,我用鑰匙開門,推門進去,卻發現物理的窗帘都是被拉好的,被窩裡卻裹著一個人。
咋回事,鬧賊了?怎麼會有個大活人睡我床上?
我第一個想法就是遭賊了,最近幾天新聞上不是一直在播,有小偷潛入沒人的空屋子生活了一個多禮拜,並且還在主人陽台晾衣服,被當場抓了個現行的事嗎?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我這可是集體宿舍,雖然住的人少,可不時還是有竄門的,那個小偷膽兒這麼肥?
窗帘全被拉緊了,屋子裡光線很暗,我抓著桌上的水果刀,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裹在那人身上的床單一掀,可接下來出現在我眼前的人,卻將我驚住了。
李雪!
這女人睜開眼睛,見我一手拽著被卷,坐起來,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虎著臉,「你咋不跟我提前說一聲,害我以為進賊了……」
我話音還沒落地,李雪媚眼如絲,突然就朝我撲過來,兩片薄嘴唇堵在嘴上,把我所有的話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這女的,怎麼前前後後跟變了個人似的?
懷裡的嬌軀如火,不知不覺我就豎起旗杆了,用腳後跟關了門,把跳進我懷裡的李雪橫腰抱住,壓在床上就開始做運動。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好,李雪壓抑著嗓子,發出輕哼,瑩瑩燕語,格外撩人,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撞得床板「咯吱咯吱」響。
十幾分鐘后,我喘得就像是一頭老黃牛,加上昨晚喝了酒,躺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李雪披著衣服起身,進了衛生間洗澡。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我很快陷入了沉睡,等醒來的時候,李雪已經不見了,桌上留了張紙條,說是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