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腐不爛的秘密
「靠!不是他?那會是誰呀?」說著,我用木棍去撥弄那個蜷縮成麻袋一樣的浮屍。
浮屍被黑牛拖上岸的時候背部朝上,雙臂和雙腿以極度詭異的姿勢蜷縮在身體下面,身形有些微微腫脹,衣服上往下流著水,一道道細小的水流,在河灘上衝出一條條淺淺的水痕,卷著細小的沙粒緩緩流向河裡。
顧奕芯等人也紛紛圍了上來,幾道狼煙光束齊刷刷的照在浮屍上,如此一來,便看的非常清晰了,這主兒確實不是先前溺亡的黑衣人,因為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衣服,這衣服,看著分外眼熟!
「來,搭把手兒!」我和張雪峰合力把浮屍翻了個個兒。
當浮屍被徹底翻過來的時候,顧奕芯詫異的嗯了一聲,板寸頭也失聲喊了出來:「蘇科長,這……這屍體是石油勘探隊員的!我的天!他怎麼會在這裡?」
屍體穿著一身灰色的工服,工服的胸前赫然標著「石油勘探」四個醒目的字跡。衣服的布料雖有磨損,但是並非腐蝕過度的樣子。屍體雙手呈現鷹爪形狀,極度伸張,死死的叩在胸前,彷彿想用力抓住什麼東西!它的腿如嬰兒般蜷縮在一起,只是蜷縮的程度有些匪夷所思,甚至超出了人類肢體動作的極限!
「上帝!這具屍體,我們好像見過!」顧奕芯詫異的說道。
顧奕芯所說,正是我們此時此刻心中的感嘆,因為,它沒有腦袋!就像先前被黑牛撤掉腦袋的乾屍一樣:穿著石油勘探的衣服,沒有腦袋!手型如鷹爪般彎曲!
黑牛抬頭環視了一眼眾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各位,這怎麼解釋?難不成被我拽掉腦袋的哥們,陰魂不散,跟來了?」
一時間,大家臉色各異,看著那具怪異的屍體說不出話來。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說不通啊!就算陰魂不散,頂多來個亡靈作祟,這怎麼還把屍體也運輸過來了?還是他娘的,從水底浮上來的!」
板寸頭顯然被嚇得不輕,他臉色鐵青,兀自嘟囔著「怎麼回事?我們明明把它埋掉了啊!」
「別急,瞧清楚了再說!」我說著,用樹枝去撥弄屍體脖頸處,顧奕芯也蹲下去仔細觀看,我們就像驗屍的法醫一樣,把屍體從頭到腳看了個清楚。
眼前的這具浮屍,勃頸處的傷口已經被浸泡成白森森的肉茬,參差不齊,其中有三處明顯的凹陷之處,看樣子,它的腦袋像是被利爪撕掉,或者被利齒齊刷刷的咬掉一般,和被黑牛勒掉腦袋的乾屍截然不同!此外,這具浮屍皮膚如雪,肌肉的彈性也在,只是在水裡泡了些許時候,顯得有些腫脹,單叢眼前的這具屍體變化程度來看,其死亡的時間也就在這兩三天以內!
穿著同樣的「石油勘探」隊服,一波死在八年前,另一個卻死在兩三天前?難道八年前,有一波偽裝成石油勘探人員的小型隊伍闖進沙漠,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死在了三座沙丘附近,還有一個人或者另一部分人成功抵達沙漠深處,他們在沙漠的某處生活了八年,前兩天死了,被水裡無形無狀的魅影一樣的生物,拖出水面,被當做誘餌,來誘導岸邊的人下河。
我把這個看似成立的假設和眾人說了一遍。
剛說完,黑牛便質疑道:「沒日沒夜的穿著這身衣服,在沙漠里穿了八年,這衣服還跟新的一樣,他娘的有點不科學啊!」
黑牛的話雖然粗俗,但是直接點中事件的要害問題,按照衣服的磨損程度,就算這個人一動不動的在某個地方蹲上八年,衣服也該磨損折舊了,況且沙漠環境惡劣,想在此生存下來,定然要經歷難以想象的磨難,單就食物這因素,就足夠他忙活了,衣服斷然不會這麼新!
顧奕芯也鎖緊眉頭,蹲在地上,側頭看著我,說道:「老蘇,這屍體身上,有一個自相矛盾的現象,屍體腐化程度和衣服磨損程度在時間上不一致!但就一件纖維衣服的磨損程度來講,這件衣服穿了肯定不足一個月,也就是說,八年前,它就停止了繼續磨損,但是屍體尚未變質腐爛,如你所說,死亡狀態也就在兩三天左右,這不合理!」
張雪峰也皺著眉頭,他拔出腰間的傘兵刀,二話沒說,對著屍體的胳膊刺了進去,當他拔出傘兵刀的時候,一股烏紫色的血液從刀口流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麼?」我詫異的問道。
張雪峰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娘的!我還認為它的肉被凍住了,插不進刀,沒想到還真是鮮的!」
顧奕芯眉頭突然舒展開一些,追問道:「張雪峰,你好像有想法?可以解釋的清楚一些嗎?」
張雪峰迴答道:「很簡單,把一塊豬肉,用袋子裝了扔進冰箱,凍幾年,袋子還是扔進去之前的樣子,豬肉也不會壞,也是放進去之前的樣子。但是……」
顧奕芯的眉角忽然閃現出一絲光亮,她站起來,略帶興奮的說道:「對呀,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呢!」她轉而對我說:「老蘇,這具屍體應該八年前就死了,可能由於某種外界因素,它進入了零腐蝕狀態!這種狀態可能和它所處的周圍環境有關,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人死了,屍體卻不腐不爛,這種情況確實存在!我抬頭看向黑牛,發現他也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此時,我們想到了同一個地方「滇王玉館」!
滇王的屍體被封存在玉棺里兩千多年,當我們開啟的時候,他的屍身依舊栩栩如生,恍若我自個兒躺在玉床上一樣!
我和黑牛對「滇王玉棺」之事緘口莫言,但是彼此心知肚明,這具屍體出現的唯一合理解釋,就是這大漠的深處,有一處可以讓屍體不腐不爛的所在!
弄清原委之後,顧奕芯的關注點從屍體上挪開,她望著平靜無波的河面,說道:「懂得用餌釣『魚』,這水裡的東西似乎有智慧一樣,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開的好!」
說罷,她便不再去理會那具屍體,招呼張雪峰去把眾人叫醒,張雪峰就像一個粗暴的教官,挨個踢了一腳,把酣睡的眾人一一踢醒!
我迫切的想把這具不腐屍身背後的猜測告知高墨離,這才想到,自從上岸以後,就沒再見他的身影。
我急切的環顧營地,匆匆搜尋,恍然發現,神藥婆不知何時早就醒了,高墨離坐在她身旁,似乎,正在聽她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