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魔影再現
少年軍按照作戰條例,分散開來,暗中把小山村圍住。赤理海見到大隊人馬到來,立即把那名出現在山村的秦國貴族帶了過來。
按照春秋戰國時代的規矩,貴族不受綁縛。那名貴族也沒有反抗,托著受傷的胳膊跟隨赤裏海走了過來。
趙政騎在馬上,低頭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出現在這裡?」
「你沒有學過禮儀嗎?高居馬上,當我是俘虜嗎?」那貴族只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年,面對眾人不卑不亢的說道。
「呵呵。你猜對了,我還真沒有學過禮儀。」來自後世的趙政可不喜歡周禮那些俗套。除了在李同的禮儀課上,趙政基本沒有注意過禮節的問題。
少年一愣,只得無奈說道:「我叫王盛。家祖以前是秦武王的護殿將軍。武王死後,因得罪過昭王,家祖逃難至附近山寨隱居。」
趙政輕笑一聲:「呵呵。你在說慌。你說話的時候,瞳孔看向左上,這說明你是在編故事。」
「什麼?」那少年故作疑惑的說道。
「好了。在我們這些陌生人面前,你不願說明身份,我也理解。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從秦國跑到這裡來的。告訴我這條道路,我可以放你離開。」
「我沒有去過秦國。」那少年低頭說道。
「不敢讓我看到你的眼睛嗎?我剛才的話是亂說的,可你心裡有鬼,信了我的話。」趙政只記得後世心理學研究上有記載,人在說慌時眼睛會與平時不同,可他剛才並沒有看出這少年眼神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赤裏海在旁邊說道:「公子。你這麼問他,沒有用的。不如交給我吧。」房萱的間諜訓練手冊上寫有後世特工用來逼供的手段,赤裏海學過這些東西,很想實踐一下。
趙政看這少年長相清秀,面帶英氣,氣質文雅,不願意逼迫太甚。他輕輕揮了揮手說道:「刑不上大夫。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名貴族。」
那少年沒有絲毫畏懼的說道:「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要去偷襲秦國?呵呵,太天真了吧。」
趙政取出自己的佩玉扔給少年說道:「我是贏氏子弟,邯鄲質子異人長子。我向你打聽道路,只是想在危急之時用來返回秦國而矣。」
在春秋戰國時代,君子佩玉都有等級和暗記,由列國專門的玉師製作,足以證明貴族的身份。
少年接過玉佩,只一眼就認出,這確實是贏氏佩玉,絕非偽造。
他走上前,把玉佩雙手捧還給趙政,行了一個揖手禮說道:「敢問閣下,可是公子政么?可認得進師?」
趙政接過玉佩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你是誰,怎麼識得白進師傅?」
那少年正是贏響,他解下玉佩遞與趙政說道:「我是秦國典客下大夫贏響。論輩份,你應該叫我一聲族叔。」
趙政急忙下馬,接過玉佩來看。
看過玉佩上的贏氏暗記,他不再懷疑,連忙追問道:「進師和李義家令何在?你們在何處遇襲?只有你一個逃了出來嗎?」
贏響有些悲傷的說道:「不錯。整個使團,一百餘人,都被截殺在了函谷關外。護送我們的秦軍剛剛離開,我們就遭遇了一股化裝成秦軍游騎的馬賊襲擊。我的家將拚死護衛掩護,幫我逃出了包圍。他們一路追殺,我只得逃入了太行山。我不認得山路,胡亂奔行,到了這裡。」
「什麼?你說進叔已經死了?」白豹聞言上前,憤怒的質問贏響。
贏響點了點頭:「都死了。白進、李義有傷在身,根本逃不了。我的家將只能拋下他們。」
「是誰幹的?」白豹狠狠一拳將旁邊一棵細柳砸折。
「我懷疑,就是刺殺平陽君那些人。」贏響默然說道。每次想起捨身相救的那些家將,贏響恨不能將那些兇手碎屍萬段。
趙政嘆息一聲說道:「昭王已經老邁到如此地步了嗎?他已經失去了對大秦軍隊的掌控嗎?竟然讓百餘刺客橫行境內,接連刺殺上國大夫。」
贏響搖了搖頭說道:「那些刺客非同一般,騎術驚人,往來如風,箭出必中人心。他們與使團護衛人數相當,可只用了一個衝鋒,使團護衛已經死傷殆盡。我的幾名家將都是百戰之士,卻也抵擋不住他們的進攻。」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你的武功很厲害嗎?」房萱輕聲問了一句。
「我哪會什麼武功。不過,我的騎術不錯。來秦國之前,君父為我準備了兩匹西域快馬。這才勉強逃得性命。」
「你最後一次見到追你的刺客是在什麼地方?」赤裏海有些興奮的問了一句。
「三天前。在西面一處山谷。我丟下馬匹,竄入山林,才躲過了他們的追殺。」
「他們有多少人?」白豹緊握雙拳,恨不得馬上去把刺客抓來。
「我看到的,有十來人。」
「公子。」赤裏海躍躍欲試的看著趙政。
趙政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刺客應該都是武術高強的死士。贏大夫,以你一路逃來的經驗來判斷,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追過來,什麼時候能追上來。」
贏響想了一會說道:「他們一定會追過來的。他們的頭領很善長追蹤,我跟本擺脫不掉他們。我跟這裡的村長說過,讓他們小心防範,暫時離開村子。可這裡的山民根本不相信我說的。他們覺得那十來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我擔心連累他們,這才留在這裡,沒有繼續逃走。」
「你覺得那些兇手會放過他們嗎?天真。」白豹輕罵一句,轉對趙政說道:「我們或許可以給他們來一個守株待兔。」
政政微微一笑,對房萱說道:「參謀長,你來制定計劃吧。我想那些刺客應該快到了。我需要活口,千萬別都給弄死了。」
「政公子。他們?這都是些孩子啊。」贏響有些著急,擔心趙政輕敵,讓這些孩子去白白送死。
「呵呵。阿海,附近的地圖作好了沒有?」房萱卻不理會贏響,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
赤裏海掏出一張絹圖遞給房萱,「當然。周邊十里,都已探查清楚。」
房萱接過地圖,胸有成竹的呼喊道:「各什長過來商議。各伍長帶隊集結紮營,等候命令。」
「諾。」房萱一聲令下,少年軍轟然而動,迅速散開。
贏響有些著急的看著趙政說道:「公子。那些人決非普通軍隊可以抵擋。還望公子暫避其鋒。」
「呵呵。我知道他們不可力敵。放心吧。我們這些人也不是普通的孩童。你還是跟我講一講遇刺的具體經過吧。我希望把這些刺客的身份搞清楚。進師之仇,我必報之。」
嚴師如父,趙政內心對白進有著很深的感情,一直將他視作父親一般。他表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白豹那樣的悲痛,可在內心,已經將這些刺客和他們的家人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