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能說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能說

人這一輩子總要干點荒唐事的,比如大年初一,跑去平康坊這個熱點地區,放一把火。

萬年縣令、縣丞、縣尉等人,帶著一群不良人,還在趕路的時候,看見平康坊升起的濃煙時,縣令往後一倒,大叫一聲:「苦也!」沒說的,今年的考績完蛋了,啥也別惦記了。

縣令大人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揪住李誠的衣領,惡狠狠的問一句:「我跟你有仇么?」

後宮之內,一場家宴結束,李世民正在跟一群妃子,兒子,閨女座談。當然這個座談也是分等級的,比如東陽公主這種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遠遠的坐在後面看熱鬧。

能在李世民跟前撒嬌的只有兕子和高陽,但這倆還是有區別的,兕子正在費勁的給老爹卷一個喇叭筒,李誠送的煙絲,小閨女卷的有模有樣的。高陽則一直在找老爹說話,各種撒嬌。兩人對比分明!兕子遞上一根喇叭筒的時候,李世民的笑臉標明,寵愛級別也很清晰。

李世民點上之後,兕子又安靜的繼續去卷喇叭筒。李世民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完全忽視了身邊的高陽。還沒有進階成老煙槍的李世民,現在對煙草帶來的微醺感,有點上癮。

「父皇,我不要嫁給房遺愛,我要嫁給李自成。」高陽語出驚人,正在捲煙的兕子,一雙大眼睛里露出了敵意,小小年紀就知道,李自成對自己好,不許別人搶。現場一片死寂!

李世民差點被燙著了,盯著高陽緩緩嚴厲道:「這話,以後不許再說,李自成已經結婚了。」話是這麼說,李世民也很懵逼,高陽啥時候跟李自成搞一起的?也沒那個機會啊?也就是說,這閨女一廂情願?

高陽氣的跺腳,轉身不說話了。李世民的寵愛是有限度的,兕子站起來,離開了小桌子,站在高陽面前,認真清晰的說了三個字:「壞姊姊!」剛剛緩和一點的氣氛,再次變得凝重。

宮裡的人,大概誰也沒見過,小兕子對誰說話這麼重。說完,兕子回到小桌子跟前,繼續給李世民卷喇叭筒。現場的妃子們,一個都不敢說話。李世民最喜歡的兕子,誰敢評價。

李承乾坐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動身軀,在這多坐一會,都覺得不自在。李泰低著頭,在數地上的螞蟻。吳王李恪,則抬頭望天。李治則憤怒的盯著高陽!

這時候大太監出現了,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在李世民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李世民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錯愕——驚訝——憤怒——冷峻。

李世民自詡很了解李誠,他不是那種敢於放火燒人家宅子的人。也就是說,李誠很有可能被激怒了,才會這麼不管不顧。那麼原因呢?

李承乾壯膽問了一句:「父皇,可是出了什麼大事?」李世民苦笑搖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李誠,在平康坊放了一把火。燒了一個叫白牡丹行首的宅子。」

李承乾的反應是目瞪口呆,還有一股強烈的不安。這啥意思?打本太子的臉么?李承乾也不算很傻,但是這一刻思路有點歪,他覺得李誠就是在針對他。李承乾偷偷去平康坊玩耍,被房二一把火差點燒到,匆匆離開后,把處置的權利給了下面。

這事情可不敢傳開,不然太子那幫老師就得開啟噴口水的模式。李誠去燒白牡丹的宅子,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太子了。畢竟那白牡丹,舞跳的很好,李承乾很喜歡,準備弄回來呢。還有就是那個白牡丹的宅子,其實是侯君集的產業。只不過掛在別人的名下。

李泰的反應就比較誇張了,啊呀一聲,椅子直接被他坐翻了。要不是身邊的人手快給扶著,他能摔個半死。吳王李恪的反應比較有趣,微微一愣,露出微笑,低頭不語。

太子和魏王之間的齷齪,李恪不是不知道。但是他現在還是個備胎中的備胎,所以不敢有任何想法暴露出來。李世民或許是喜歡他的,但是皇帝的兒子多了。

李治的反應很激動,躍躍欲試的握拳。心道,放火這麼好玩的事情,下次一定要跟著。師傅就是霸氣,大年初一一把火,想不火都難。

李世民很奇怪的看著幾個坐的最近的兒子,發現他們的反應各異,心裡也不好胡亂猜測。想到大年初一放火這種事情,李世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朕辛苦的粉飾太平,你倒好,唱反調。大年初一放火燒人家的宅子,你真以為朕不敢收拾你么?

「去問問清楚!」李世民沉穩的交代,大太監心裡也咯噔,換成以前一定是罵一句:「豎子,把人給朕帶來。」今天卻是這麼交代,大太監立刻退下。心裡盤算得失。

李泰是心裡有鬼,所以表現的誇張了一點。只是沒人知道真相罷了。只是李泰很不明白一點,為何李誠的反應會如此的激烈。這個事情是蘇勖在主導的,回去要問問清楚。不是說好了,把太子偷偷去平康坊的事情曝光么?怎麼惹到了李誠頭上去了。

萬年縣令被下屬們抬到了平康坊,北曲之外,李誠等人還在。掙扎著走過去,卻被牛二貴帶著一群隨從給攔住:「明公,抱歉,現在不能過去。家主有令,不許有人去打擾他們看煙火。」萬年縣真的想一頭撞死算了,太欺負人了。

但是不想死啊,還想活下去。還不能走啊,怎麼辦啊,趕緊扯開嗓子大喊:「李縣男!」

李誠聽到喊聲,看一眼后,笑了笑走過來:「明公,抱歉。」

萬年縣看了一眼滾滾濃煙,拱手道:「李縣男,何至於此啊?」

李誠呵呵一笑道:「我兄弟想燒宅子玩沒燒成,李某特來達成他的心愿。」

這理由,真是太強大了!竟然無法反駁,你要燒宅子玩?再看看,邊上的白牡丹和假母等人,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沒有一個人敢於離開時,萬年縣突然哎呀一聲,往後栽倒。下面的人趕緊扶著,李誠微微一笑,轉身不管他了。

聰明人啊,不然在萬年縣也呆不住,早就被玩死了。

金吾衛的人來了,為首的自然是李君羨,沒人攔著他,這火燒的也差不多了。李君羨皺眉走近:「李自成,你這是犯罪,束手就擒吧。」

李誠一臉淡然,拱手笑道:「大理寺的牢房,讓人打掃的乾淨一點。」

李君羨一愣,隨即也笑道:「沒事,江夏王年前才出的獄,正好你去接班。」

李誠回頭交代一聲:「午飯沒吃呢,讓人弄一桌酒席去大理寺牢房。我先走一步。」

眾位兄弟轟然應諾:「哥哥且去,我等隨後就到。」李誠一抬手,指著眼睛發紅的房遺愛:「你們幹啥?想劫獄啊?都給我老實的回家呆著,誰也不許去大理寺。尤其是你,敢去鬧事,兄弟都沒得做。」房遺愛聲音哽咽:「哥哥……。」

一個壯漢,含淚說話的樣子,令人動容。這一幕,被人看去,自然就傳開了。

李誠跟著李君羨走了,不捆不綁,騎馬緩緩而行。眾人目送李誠遠去后,程處弼回頭道:「好了,都散了吧。這個白牡丹,我送她去哥哥的家裡,誰把假母和這些錢安置好?」

「交給小弟吧。」李崇真站出來,領了這個差事。程處弼點點頭:「都散了,哥哥自有安排,不用大家操心。就算你們操心,就你們的腦子,加起來也沒哥哥一個好使。你等想出法子的時候,哥哥早出來了。」

一干二代可都不簡單,絕對有攪動長安風雲的能力。李誠特意交代,就是怕事情鬧大。

李君羨陪著李誠一起騎馬而行,突然低聲問一句:「腦子沒壞掉?」

李誠微微一笑:「有的事情,將軍就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李君羨錯愕:「你這是報復!」李誠一攤手:「你說是就是咯,對了,大理寺能不能叫姐兒進來唱曲,一個人呆著太無聊。」

李君羨氣樂了:「要不要再叫兩個丫鬟進去陪著,晚上給你暖床?」李誠一點都不客氣:「那感情好!」李君羨指著他:「你就等著吧,看你怎麼死。」

李誠人還沒到大理寺呢,錢穀子帶著兩床被褥,已經等在大理寺外。見到李誠上前說話:「家主,東西都帶來了。」李誠笑道:「剛才忘了交代,書房裡有一副麻將,你去取來。」

李君羨就站在一邊,扭頭假裝沒看見主僕二人的對話。身後五十宿衛,更是站的遠遠的,都不靠近。李誠扛著被褥,拎著一個袋子,笑道:「走吧,別站外頭吹風。我跟你說啊,大理寺的牢房其實還行,就是沒火炕。來年記得弄火炕,冬天太冷。」

李君羨真的很想問一句:「大理寺啊,你知道你在這有多少仇家么?好意思這麼淡定?」

「李郎君稍後!」身後有女人在大聲喊話,李君羨一回頭,宿衛擋住了幾個女子。走過去看一眼,是平康坊的頭牌明月姑娘和假母若兒,帶著幾個丫鬟,還有兩個挑夫在後。

李君羨擺擺手:「過去吧。」明月趕緊道:「多謝將軍。」說著一起進去。

「你們怎麼來了?」李誠很奇怪,他跟明月和若兒之間,只不過是一筆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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