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牢房夜話

第一百九十六章 牢房夜話

「怎地說呢?妾身讀書少,說不明白。妾身的自小出身獵戶家中,父親養了一頭鷹,那鷹是怎麼看獵物的,蕭未央就是怎麼看人的?還有,妾身家裡有獵狗,父親說是狼崽子養大的。那獵狗每次抓回活物,眼神盯著活物的時候,眼神也有似那蕭未央。」

紅兒說著話,很快就跑題了:「唉,家裡本來日子還能過,我爹一次出去打獵,遇見了權貴子弟,索要鷹犬。家中好幾口人呢,老的小的,都靠這鷹犬為生。我爹願意賣了,那權貴卻不肯多給錢,只給了一貫錢便要奪走,我爹自然不肯,被權貴用馬撞的吐血……。」

李誠已經走神了,腦子裡想的全是蕭未央的樣子,浮現出一個詞「鷹視狼顧」。如此說來,此人恐怕不簡單啊。算了,不去多想了,見招拆招就是,只是被人在暗處盯著,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

「夜深了,妾身伺候郎君休息吧?」明月站了起來,面帶羞澀。李誠回過神來,本能一問:「你說啥?」明月臉紅的更厲害了,低聲重複一遍。李誠聽了這才笑道:「你們倆睡床上,我在地上打個地鋪就行。」

明月驚的臉色煞白,看著李誠道:「郎君嫌棄妾身么?天地良心,妾身尚屬完璧,郎君不要被那市井流言所誤。」李誠聽了笑道:「你想哪裡去了,也不看看這是甚麼地方,李某也不是急色之人,怎能如此草率?待到出了此間,一定給明月娘子一個美好的記憶。」

聽了解釋,明月這才放心,真的被李誠拒絕了,回去就沒臉活下去了,三尺白綾自己了斷,免得活著受盡人間白眼珠子,還有無盡的冷言惡語。

「郎君說的哪裡話,這地上都是稻草,如何打的了地鋪。不如三人一道擠一擠便是。」明月也不要臉了,都到了這地步了,就算不能成了好事,也不能讓李誠睡稻草啊。

李誠一看那床,倒也不算小,三個人擠一擠沒問題。當下點點頭道:「我們躺在一起,說說話也是好的。」說著兩人脫了外衣,躺在床上,可憐的紅兒被擠到了牆角里。

牢房內孤燈一盞,狗男女靠在一起說話。李誠想起若兒之事,不免問一句:「若兒媽媽,倒是捨得的緊。」那紅兒在牆角也不安生,側過身子,貼在李誠的手臂上,笑道:「若兒媽媽可不吃虧,算計的清著呢。」

明月在外側,抬頭瞪眼道:「慣會胡說,留神若兒媽媽撕了你嘴,把你送瓦窯里去。」

明月倒是很能理解紅兒,平康坊那個地方,看似光鮮無比,實則就是個火坑。身處那個所在,越是有人追捧,就越發的是權貴心目中的玩物。沒上手的時候,追著你捧著你,玩過了丟一邊,這種事情可太多了。現在有機會,跟著明月一起跳出火坑,紅兒自然要抓緊。

李誠笑道:「你嚇她作甚,讓她說說無妨。」明月道:「郎君慣著她罷。」說著轉身背對李誠,這是吃醋了。李誠給她扳過來,笑道:「吃的哪門子飛醋?說正經的呢。若兒媽媽那邊,可不能白白沒了你這棵搖錢樹。」

明月聽的心花怒放,靠著李誠更緊了一些,低聲道:「媽媽也不易,崔郎無情,很是傷了心。如今媽媽也不想著嫁人從良了,只道要做平康坊第一的媽媽。之前倒是尋過幾個靠山,奈何都不牢靠。如今怕是看上了郎君,要借郎君的手,一統南曲之地。」

紅兒又補刀道:「郎君有所不知,為了我家小姐,若兒媽媽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好些權貴都放了話,要做小姐的好事。甚麼過三關,起初還有些新奇的興趣,幾次下來便不耐煩了。要來橫的,都被媽媽用先生之名給擋了下來。哼哼,媽媽比誰都著急呢。」

MMP!原來又是套路!李誠明白了,還以為什麼緣故呢,原來是這個緣故。

明月才名艷名一時無兩,長安城裡的權貴多如狗,為了多掙錢,最初的一年,就得端著架子。現在看看端不下去了,趕緊給李誠送來,還能搏一個美名。說起來,這個機會還是李誠送給若兒的。至於明月,對李誠自然是真心的,不然也不會不要臉面的在這躺著。

弄清楚事情的底細,李誠反倒是安心了。事情就怕不清楚,清楚了自然就有對策。

「平康坊那地方,確實不是久居之地,一些沒混出樣子的娘子上了年歲,為了生活也只能去下賤之地。便是那紅極一時的娘子,老大嫁作商人婦,也好不到哪裡去。」李誠悠悠嘆息,這個年代的娛樂圈,比起現代還是差距很大的。

「郎君一番話,道盡了此間之苦,妾身感同身受。」明月幽幽嘆息,貼的李誠更緊了。

三人都穿著衣服,本也有些旖旎之意,一番聊天,衝散了這點氣息。

「嗯,你們回去告訴若兒媽媽,如果願意聽我招呼,我自有好手段來安排。定叫上上下下的娘子們,有個還算好的結果。」李誠說的肯定,紅兒喜的坐起道:「郎君此言當真?」

啪,紅兒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卻是明月的也做起來發起打擊道:「猢猻一樣的,老實的躺著,一點規矩都沒了。」紅兒乖乖的躺回去,明月這次啊躺好了。

「郎君只管安排,妾身一定讓媽媽照著做就是。明月軒上上下下,幾十號人,都指望郎君搭救出火坑。都出來不敢想,能有一半,郎君便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

李誠心道,沒曾想也有進軍娛樂圈的時候,只是這等事情,其實也不算很難。比起後來的現代,那種全民娛樂的年代,當下的娛樂手段,其實還是比較原始的。

「呵呵,事情其實不難,你們都看過聊齋,裡頭好些故事,都能拿出來重新演繹一番。回頭我見了若兒媽媽,便跟她說這個事情。如今在平康坊,走的是高端路線,接觸是文人權貴,錢是掙了,風險也不小。一言不合,被人燒了宅子也不稀奇。」

聽到李誠這麼說,明月和紅兒忍不住都笑了,尤其是紅兒,身子在李誠這擠了又擠,笑道:「郎君最是促狹,平康坊放火,哪個也沒郎君拿手。」

李誠聽了哈哈大笑,左擁右抱的,確實很爽,但是這手臂明天一早還是不是自己的,就不知道了。比起明月來,這紅兒膽子可是大的多了,仗著被子遮掩的,一條腿上下亂蹭,極盡撩撥之能事。明月也是看見了,不然也不能給她屁股一巴掌。

「今夜,為難郎君了。」明月歉意的一笑,李誠輕輕的使勁,摟緊一些道:「我倒是沒什麼,此情此景,也沒什麼心情。非要做那等事情,對你和紅兒,也是不尊重。你們能來陪我,我怎能將你等與瓦窯女子一般對待?」

三人就這麼聊說著,不知何時睡著了。和衣而卧,一夜無事。

次日李誠醒來時,兩女已經不在身邊,牢房裡只有自己一個,牢門卻是開著的。

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時,牢門被推開了,明月拎著銅壺,紅兒捧著銅盆進來。見李誠起來,明月笑道:「郎君起來了,適才出去打水來著。」李誠起來之時,明月將外衣遞過來,這牢坐的比在家裡也差不多。

穿戴梳洗完畢,明月才道:「妾身和紅兒白日不能留下,總要顧忌大理寺的顏面。」

李誠笑了笑,點頭道:「我知道,你且安心的回去。」明月猶豫一番,低聲道:「郎君要是真的憋屈,不妨讓紅兒換了一身男子裝束留下陪伴。」

李誠聽著頗為意動,那紅兒嬌俏潑辣,很對李誠的胃口。畢竟這年月的女子,性格內斂者居多,紅兒以及鶯兒的性格,讓李誠找到了一點現代女子的感覺。

「不必了,陛下讓我坐牢,那就規規矩矩的坐牢。昨夜已然是越矩,今夜你們也不用來了。我安心的呆幾天,陛下火氣散了,自然能出去。」李誠這麼一說,明月也不再堅持。心裡卻是很開心的,紅兒真的穿一身男子衣服留下了,醋罈子又要打翻的。

李誠坐牢,李世民的日子也不好過,原因是兕子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個事情。

「壞父皇,不理你了。」兕子很少有刁蠻的時候,今天見了李世民,別說不給他卷喇叭筒了,好臉色都不給一個。搞的李世民很鬱悶:「兕子,為何不理父皇啊?」

兕子瞪眼道:「父皇把李自成關起來,他是好人,父皇關好人,就是壞父皇。」

李世民目瞪口呆,這理由和邏輯毫無問題吧?再看看四周,一群下人把頭低下。這鍋誰敢背啊,後來還是李治偷偷看一眼老爹,被李世民發現了。

好小子,原來是你在作妖!李治那點道行,在李世民這裡就是一眼識破的事情。

兒子和閨女都向著李誠,李世民覺得好無奈,這爹當的好失敗啊。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得找個由頭,收拾那豎子,敢跟朕搶閨女和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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