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殺神
祿東贊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不是為扈從擔心,而是擔心那個小夥子被扈從失手打死。但是下一刻,祿東贊的眼睛瞪圓了,鐵塔一般的黑漢子,竟然被那個小小白臉一般的男子拿住了雙臂掄了起來,轟的一聲巨響,扈從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
祿東贊目瞪口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誠身後的眾人倒是看的很清楚,但見李誠輕舒猿臂,右手抓住對方的左手腕,左手擋開對方的右手,身子一轉,後撤步上前,肩膀一頂,雙手抓住對手的左臂,使勁一掄。
結論,一個可以納入教科書的過肩摔,這是掛逼的力量才能做到的動作。不然的話,這種打擊手段,跟送死沒區別,力量不足,就等於把頸部送給對手去卡死。
現場一片倒吸涼氣的嘶嘶聲,這一幕太過震撼了。誰都沒想到,白白凈凈,一個書生般的李誠,居然能有這個力量,做到了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站在側門台階上的若兒,當時被刺激的夾緊了腿。明月也沒站住,伸手扶了一下門框。這一幕,李誠表現出來的男子氣概,直接擊穿了一乾娘子們的心理和生理。
煙塵散盡,現場再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彷彿下一個被輪圓了砸地上的那個人是自己。黑鐵塔的身體素質也是太變態了,被這麼力道十足的一掄,居然沒徹底暈過去,而是掙扎要爬起來。
李誠上前來,抬腳在他腦袋上一踩,使勁下壓:「趴好!」也不知道這黑鐵塔是不是聽懂了,居然乖乖的趴在地上不動了,扭著臉畏懼的看著李誠,口中哇哇大叫,不知道在說啥。看樣子,好像是被打的服氣了,一動不動的很老實。
李誠見他不動了,收回腳,轉身抬手:「刀!」錢穀子一抬手,橫刀丟過來,李誠抓住。噌的一聲,橫刀出鞘,寒光閃閃。
橫刀在手,李誠緩緩逼近祿東贊等人,兩個扈從手持彎刀,擋在跟前,卻不敢發起攻擊。很明顯,剛才李誠那一下,把他們也都鎮住了。祿東贊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誠,口中充滿苦澀的滋味,大喊一聲:「都別動!」
李誠也沒聽懂他喊的啥,繼續逼近時,祿東贊開口用蹩腳的官話道:「且住,我是吐蕃使者。」李誠聽懂了,但是卻跟沒聽到似得,橫刀一指:「棄械,在地上趴好。」
「自成先生,不要啊!他們是吐蕃的使者。」一個官員從邊上竄過來,擋在李誠的面前。李誠明白了,這是鴻臚寺的官員。李誠淡淡道:「你的賬,回頭算!現在,給我滾開!」
鴻臚寺的小官員,哪有膽子繼續站下去,連滾帶爬的去了一邊。李誠看著祿東贊:「最後再說一遍,棄械,在地上趴好。」
祿東贊眼珠子亂轉,不甘心又不敢抵抗,畢竟這裡是長安。打起來肯定要吃虧,剛才只是徒手搏鬥,不容易搞死人,現在則不一樣了,刀對刀!
「你要開啟戰端么?不怕你們的陛下殺你的頭么?」祿東贊色厲內荏的喊了一嗓子。
「廢話真多!」李誠把刀舉了起來,邁步往前。祿東贊暈了,還沒見過這麼霸道的傢伙。
這時候前方兩個扈從已經被逼的連連後退,互相看看,整齊的「啊」的一聲大喊,一左一右,彎刀出擊。祿東贊沒有命令,他們就不能讓李誠再靠近。
「哥哥小心,我來助你!」邊上的房遺愛拎著橫刀要衝上來時,李誠身子先是往左邊一閃,刀也跟身子的勢頭,狠狠的劈下去。當面的番人抬起彎刀要擋住。
叮的一聲,彎刀就像豆腐一般被切斷,橫刀繼續下落,從頭到腳一路下來,勢如破竹。
噗!血雨飛濺,一個粗壯的扈從,竟然被一刀劈作兩半。
右側的彎刀,此刻也到了,對著李誠的脖子砍來,李誠一個撤步轉身,橫刀朝上一撩,噗嗤!刺啦!
彎刀砍空之後,番人扈從的身子獃滯了一下,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這一刀直接給他開膛破肚,腸子都流了一地。轟,番人扈從跪下,往前一撲,倒在血泊中。
現場太過血腥了,滿地的腸子和血泊。
不少人看不下去了,扭頭哇哇的在那吐。一干兄弟會的人看傻眼了,我了個打草,李家哥哥竟然勇悍至廝。之前是沒見過,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所有人心裡都給李誠跪了!
平時笑嘻嘻,沒啥脾氣的李誠,砍人的時候居然如此利索,如此血腥。
若兒和明月各自扶著屏風的座子,在那吐的不亦樂乎。
李誠就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前,橫刀指著祿東贊,冷冷的吐出一句話:「棄械,在地上趴好。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你們全都得死在這。」
祿東贊知道今天過不去了,儘管感受到了強烈的屈辱,但是他更感受到了李誠熾烈的殺氣!如果自己不順從,他會毫不猶豫的上來,一刀砍掉自己的腦袋。
「棄械,跟著我做!」祿東贊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怕死。所以,他很光棍的抽出刀鞘上鑲嵌了寶石的彎刀,丟在地上,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抱頭。
所有扈從一看他這麼做,紛紛跟著一起做了。李誠心裡一陣遺憾,這廝真的不要臉,你再硬撐幾秒也好啊,我好有個借口,把你們一併送去見閻王。
李誠心裡嘆息,臉上卻依舊冷冷的樣子,頭也不回,死死的盯著祿東贊,喊了一嗓子:「來人,綁了!送大理寺處置!」
里長和一干不良人如夢初醒,一擁而上,把一群人都綁了個結實。祿東贊被綁的時候,一動不動,很是配合,李誠的眼神一直盯著他,千萬不能再給他殺人的借口了。
繳獲的彎刀有好些,里正很識趣,拿祿東贊那把鑲嵌了藍寶石的彎刀雙手捧著給李誠:「自成先生,這是您的戰利品。」李誠淡淡掃一眼:「華而不實,拿回去給娘子玩耍也是好的。」
說著一抬手,抓住了彎刀,丟給錢穀子,橫刀也丟了過去,渾身是血的李誠,轉身朝眾人抱手道:「今日被番人壞了興緻,某要回去洗洗晦氣,先走一步。」
一干兄弟紛紛拱手道:「哥哥威武,哥哥慢走。」說實話,換成別的結果,大家都會喝彩叫好。但是今天這一幕,太過血腥了,大家都嚇傻掉了,忘記叫好了。
牛二貴把馬牽來時,之前被掄在地上的黑鐵塔突然動了,四肢伏地,一路爬行奔著李誠,眾人一陣驚呼之時,見他動作很快,一溜煙的就爬到了馬鞍邊上,跪在地上看著李誠。
大家這才明白,他不是要攻擊李誠,而是要給李誠做踏馬石。
李誠也很好奇,這黑鐵塔是啥意思,這會也沒啥可選擇的,逼格必須維持下去。一點都不客氣,踩著他的背,翻身上馬。李誠剛剛坐穩,黑鐵塔就起來了,推開牛二貴,牽著韁繩。
好嘛,這是要給李誠當馬夫么?一干人等看著都很好奇,李誠也覺得有趣,這傢伙看起來是要拋棄祿東贊了。被綁成粽子的祿東贊,這個時候喊了一聲:「他叫山,要給閣下做家奴。請接受他的效忠吧,這是草原上最勇猛的好漢,他戰敗了,歸你了。」
眾人這才明白黑鐵塔的意思,李誠沖他笑了笑,抬手招來那個鴻臚寺的官員:「告訴他,跟在後面就行了!」鴻臚寺的官員趕緊翻譯,黑鐵塔趕緊鬆開韁繩,跟在李誠的馬後。
「各位,告辭!」李誠一抱拳,策馬緩緩而行。回去的路上,渾身血腥的氣息太過熏人了,沿途行人紛紛躲避,看清楚是李誠之後,都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到家裡,李誠才發現鴻臚寺的官員也跟來了,李誠不免好奇的問一句:「你跟來幹啥?」
「卑職,自成先生不是還沒處置卑職么?卑職現在不跟著來,怕是活不過明日。」這官員倒是很光棍,李誠抬手用馬鞭狠狠的一抽:「丟人現眼的東西,自己回去找上官,請求責罰。理由是未能以死捍衛我大唐的尊嚴!滾吧!」
鴻臚寺的這傢伙是個文官,口音是劍南道一帶的。被李誠一鞭子抽了,臉上帶著喜色道:「卑職明白!」說著轉身就跑了,不敢有半刻的停留,這條命算是留下了。
李誠交代牛大貴:「帶他去洗一洗,讓他刷刷牙,換一身衣服,臭死人了。」說著邁步進門,堂前的台階上,崔芊芊聞訊已經到了,看見渾身浴血的李誠,嚇的腿都軟了。鶯兒扶著顫巍巍的上前道:「郎君,這是怎麼了?去個文會,怎麼變成這樣?人沒傷著吧?」
李誠呵呵一笑:「都是別人的血,說來話長,讓人燒水我洗個澡。」
曲江文會還在繼續的時候,大太監健步如飛的來到李世民跟前,低聲說話。
當的一聲,李世民手裡的酒樽,落在了案上,口中驚呼:「豎子!」
宿衛登門時,李誠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安靜的在堂前,捧著茶杯等待。看見李君羨便站起道:「走吧,等候將軍多時了。」
李君羨嘆息一聲:「你就不能安生一點么?」李誠嘆息:「流年不利啊!」
天黑前,長安城裡流傳著一個新的外號:殺神,這個外號屬於李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