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用栽贓了
說是可以安心睡覺,但是兩女如何能睡的著呢?靠在床上打瞌睡,衣服都沒脫。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慘叫聲,兩人頓時驚醒。兩個丫鬟坐在塌邊,嚇的瑟瑟發抖。
外面終於安靜了,兩人趕緊起來,出來一看頓時又嚇的不輕。濃濃的血腥氣息令人作嘔,地上三具屍體,驛丞跪在屍體邊上,還綁了三人在一旁。李誠站在院子中,身後立著三老卒。
「李郎君!」鄭潔叫了一聲,李誠看她一眼淡淡道:「別看了,免得嚇壞了。」
換成平時,鄭潔肯定就回去了,但此刻是與李誠共患難的最佳時機,自然不肯錯過。兩女手挽手,互相支持出來看了一眼。頓時各自扭頭,哇哇的吐。
地上三具屍體,身上的箭支還沒拔下來。三支箭,全頭穿透了屍體的胸口,屍體的嘴角都在流血,眼睛瞪圓,卻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御史,卑職已經派人去通報長史,還請御史多等一會。」驛丞開口說話,李誠淡淡道:「找個空房間,我不放心你的人來審問。」
驛丞不敢還嘴,爬起來領著三人去了對面的院子,就是之前糜箜等人藏身的所在。
李誠回頭沖兒女笑道:「回去睡吧,別做噩夢。」兩女哆哆嗦嗦的,互相扶著回去,身邊的丫鬟根本不頂用,嚇的更狠,在地上爬著回去的。
對面的院子里燈火點亮了,堂前的桌上還有吃剩下的酒菜,李誠見狀不免冷冷一笑,扭頭盯著驛丞。噗通,驛丞又跪下了,之前他四處巡察,到這個院子的時候,遇見了蘇小乙從裡面出來,說是裡頭沒人,他就沒進來看。
「蘇小乙,一定是他,來人,快把他找出來。」幾個小吏打著火把,四處去找蘇小乙。
李誠看看三個老卒,牛二貴憨厚的笑道:「在前院呢,我去拎他過來。」
「糜箜,今天你要老實交代,還能少受點苦……」驛丞認得糜箜,這是本地遊俠頭子。
「閉嘴,讓你問了么?」李誠一聲呵斥,驛丞立刻閉嘴。李誠走到糜箜跟前,抬腳在他腿上的傷口狠狠的踩下去。糜箜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汗珠密布,身子不停的扭動。
李誠這才收起腳,看見了一眼驛丞,把他嚇一屁股坐在地上。錢穀子和牛大貴司空見慣了,面無表情的看著現場。這算什麼,要是在草原上,抓到活口肯定不留,先下個指頭再審問,那都是家常便飯。
加上一條手臂已經成了麻花,糜箜現在差不多就剩下一口氣了。李誠搬把椅子,坐在他跟前,淡淡道:「說,說清楚了,給你個痛快。說不清楚,你想死都沒那麼容易。」
說話間,牛大貴過來,給他的大腿上包紮好,一邊包紮一邊笑道:「有一回拿了個吐谷渾的舌頭,嘴硬的很,家主敲爛了他十個手指頭才招的。」
這個時候還能笑著說話,驛丞已經嚇的渾身沒力氣了,再不敢有半點心機露出來。
錢穀子笑道:「包好了么?包好了我們倆去審另外兩個,記得帶把匕首,切手指還是那個好用。」牛大貴笑著起來,兩人出門,一人拖著一個,去了別的房間里審問。
分開審問,就是防止三人串供。還有一點,就是李誠想要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某說,某說,此番乃某自行其是,與他人無關。某看上了你家娘子,色膽包天。」糜箜現在只求死個痛快,就怕李誠折磨他。
李誠聽了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點了煙斗,吸了一口才淡淡道:「我不信!這裡是驛站,你別著急,好好想想,等我抽完這口煙,我再仔細的問你。」
話音剛過,夜空中傳來一聲慘叫,別的房間里的審問也開始了。牛二貴回來了,李誠淡淡道:「院子門口守著,別讓其他人進來。」說著敲了敲煙斗,放在口袋裡。
「好久沒活動身子骨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落下,我跟你說,我見過最硬氣的漢子,能撐下來十個指頭被敲碎,一般的漢子,三個就撐不住了,今天看看你能撐幾個。」
李誠走到門邊上,拿了一塊石磚過來,糜箜是個聰明人,看著李誠嘿嘿一笑道:「這位上官,你要什麼,某就說什麼,只管拿供狀來,某願意畫押。」
李誠呵呵一笑:「被著急了!」說著對驛丞道:「準備筆墨,你來記錄。」
驛丞趕緊讓人送來筆墨,哆嗦著磨墨,心裡盼著去報信的人,快點把權萬紀給帶來。真的要出大事情了,這齊州是李佑的封地,這個御史看著是要搞事了。
做足了鋪墊,李誠開始提問,第一個問題就把驛丞嚇的手一哆嗦,一滴墨水落在紙上,趕緊換一張紙繼續寫,問:你與齊王是何關係?答:齊王好人婦,某為齊王尋美貌婦人。
李誠自己都沒想到,隨口問的第一個問題就中獎了,剛才還準備栽贓的,現在似乎不用了。審問繼續,糜箜有問必答,只是他說話很慢,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
每次答案李誠不滿意了,就會皺眉,糜箜趕緊改口,一直到李誠眉頭舒展為止。
權萬紀聽了來人的報告,頓時面色如紙,禍事了,真的是禍事了。那李誠與齊王有舊怨,得此機會,如何能放過齊王?趕緊帶上自己人,奔著驛站來了。
權萬紀趕到的時候,審訊已經結束了。地上躺著三個人,燕大看著最慘,滿嘴血糊糊的,這是被牛大貴用刀鞘敲了兩個門牙。燕二其實才是真慘,錢穀子審問有個習慣,也不管你招不招,先用匕首撬兩個指甲起來再問。
三份供狀擺在權萬紀面前,還有四個活口,三具屍體,幾把刀,人證物證,加上口供,鐵證如山。最要命的還是糜箜的家裡,還藏著七個婦人,有他最近弄來的,也有齊王府里弄出來,沒來得及處置。
看完口供,權萬紀渾身發抖,他是給李佑氣的。權萬紀為人正直,面對人證物證,哪裡還會懷疑呢?立刻讓人去抄糜箜的家,自己在這邊等著結果。只要對上了,就沒疑問了。
權萬紀親自帶人去了糜箜家,破門而入,一群差役如狼似虎一般。昔日的齊州遊俠兒中的哥哥家中,倒是有一些小弟頗為勇悍的抵抗。遭遇一陣弓箭之後,倒下十幾個,余者作鳥獸散。燕二帶路,找到了關押婦人的屋子。
權萬紀看見一群婦人衣衫不整,驚恐的靠在一起時,頓時身子劇烈的搖晃幾下。作孽啊!
抓住幾個活口再問詳細,權萬紀怒髮衝冠。原來這些女子被關在這屋子裡,發賣之前,每日供糜箜以及手下取樂。如果不是糜箜色膽包天,這事情不知會隱藏多久。
權萬紀連夜審案,問出更多的犯罪事實來。
李誠這邊算是給了權萬紀足夠的面子,處置過程根本不問,只要一個結果就行了。
回到屋子裡已經快寅時,兩個女人根本就沒睡,一直在等著李誠回來。
看見李誠,這倆才算安心,院子里死了三個人呢,不敢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好在這張塌不小,李誠讓她們睡裡面,自己在外頭搭上一個邊,靠著床頭睡覺。
有李誠在,這兩個女人安心了,很快便睡的平穩。李誠也困了,一覺睡過去。倒霉的是兩個丫鬟,就在榻前板子上,裹著棉被靠著睡。世人篤信鬼神之說,豈能不怕呢?
等到李誠醒來時,發現自己不在邊上了,而是到了中間。邊上兩女左右貼著,一人抱著一手臂正睡的香。兩個小丫鬟,踏板上蜷縮著。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來,卻驚醒了兩女。
兩女一臉羞澀,不好意思說話。鄭傑瞪了一眼踏板上的丫鬟,罵道:「沒眼力的蹄子,就知道睡,回頭髮賣了去。」
李誠聽了微微皺眉道:「十二三歲的年齡,正是貪睡的時候,為這點事情要賣了她們,不合適吧?」一句話說的鄭潔心中打鼓,暗道難不成他喜歡小的?
某種意義來說,鄭潔在這個時代,算是「老娘子」了。李誠也懶得管她,這種豪門出身的女人,毛病多了。白嬛沒說話,一直在觀察李誠的反應。
李誠下了塌,兩女也趕緊跟著下來,昨夜都穿著衣服睡的,也沒時間去整理了。見李誠小心翼翼的把兩個丫鬟抱榻上,給她們蓋好被子的一幕,兩女的心中不免各有感觸。
出了房間,李誠才道:「都是娘生爹養的,跟在身邊的人,對她們好一點沒壞處,你們也不要多想,我不喜歡小的。十六歲以下的娘子,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說這話時候,李誠也是暗暗感慨,沒想到自己的標準也下降的如此之快。
外頭已經是艷陽高照,都快正午了。沒有丫鬟伺候,兩個女人打水伺候李誠梳洗。
頂著一雙熊貓眼的權萬紀出現了,眼珠子紅紅的,看見李誠便抱手作揖道:「多虧自成!權某才能得以明了齊王狂悖之舉。權某求自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