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長安紙貴
「豎子,貪財好色,竟敢以君子自居。」李世民是見面就噴,李誠一看他桌子上擺的文章,歪歪嘴,這是李泰留下的戰利品。
「怎麼不說話了?被朕說到心頭了吧?心虛了吧?」李世民得意洋洋,享受著噴人的快感,以前都是他被魏徵那個噴子噴一臉,還不敢還嘴。
李誠在心裡暗道,今天是拿我開心對吧?以前被人噴,今天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是吧?
「陛下,臣怎麼就不能以君子自居呢?臣愛財,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臣好色,然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貪財好色,怎麼就成了不是君子的標準呢?」
李世民沒想到被懟回來,一時語塞,對啊,他說的好有道理。嘴皮子這麼利索,噴人也一定是好手。李世民好期待李誠與魏徵對噴,可惜也只能期待一下,兩人幹起來的幾率太低。
「豎子,你印書,少府監也印書,你印的書能賣錢,少府監的書朕卻要發往天下州府。」李世民很不爽,同樣是印書,李誠賺大了,李世民卻在虧錢,心裡能平衡才怪呢。
李誠一副可憐像:「陛下,微臣印書掙的是銅錢這種俗物,陛下印書掙的是天下百姓的心,這能一樣嘛?」李世民很不要臉的噴過來:「銅錢這種俗物,朕也是多多益善。」
這就沒辦法交流了,再往下交流,李誠也要忍不住噴皇帝「與民爭利」了。
李誠只好低頭不語,這皇帝就沒打算講理,把自己叫來,就是為了發泄一下沒掙到錢的不滿么?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吧?
「《三國演義》第二冊,什麼時候印出來?」李世民很突然的轉移了話題,李誠一聽這話,哦,原來是編輯在催稿啊,不對,是讀者在催稿。
李誠撓撓頭:「陛下,臣還在寫。」這一次打死都不說實話了,《三國演義》的稿子,李誠已經全部趕出來了,就是放在家裡沒拿出來,第二冊的稿子,倒是給了工匠那邊在雕刻。
「以後還是要多寫一點《愛蓮說》這樣的文字,不要整天想著寫書掙錢。自己好好想想,幾百年後,是《愛蓮說》能流傳下去呢,還是《三國演義》?前者流芳千古,後者,沒事少惦記別人的媳婦,朕這裡,算了,你走吧,朕要休息了。」李世民也懶得開口說李泰的事情了,就李誠忙成這樣,教一個李治就很辛苦了,還要應付李泰,這不是為難人么?剛才還想著丟個公主過去,現在沒丟出去的就城陽公主和晉陽公主,這倆一個四歲,一個剛斷奶。
李誠心道:「陛下放心,《愛蓮說》《三國演義》都能流芳千古。」嘴上卻是笑道:「臣告退!」說著轉身就走,片刻都不想留在宮裡。
李誠總覺得皇宮裡不是好地方,擔心要出點什麼事情。正所謂怕鬼有鬼,果不其然,剛走一段,路邊花從後面竄出一個小姑娘,仔細一看,高陽公主。
「站住!」高陽公主一點都不客氣,小姑娘長的像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美人坯子。拎著紅裙子衝出來,裙子上有雜草掛著,一看就在這埋伏有一陣了。
「公主有何指教?」李誠一看前面帶路的太監,已經熟練的消失了。
「我問你,為何要帶房遺愛一起做書店的買賣?他長的那麼黑,你這麼白,怎麼帶他?」高陽一開口就是胡攪蠻纏,李誠被這邏輯打敗了。
「公主何出此言?」李誠只好反問一句,以進為退。
「哼哼,父皇昨天告訴我,房相誇他了,說他這回算是交對了朋友。那個黑廝,討厭死了。」高陽的回答讓李誠更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女的有病吧?
「公主若無其他事情,臣告退了。」李誠一拱手要走,高陽怒道:「你敢走,我告訴你,回去不許跟房遺愛來往,不然他越來越好,父皇不會退婚。」
「恕難從命,告辭!」李誠很果斷的大步往外走,高陽沒想到他就這麼走了,氣的在後面罵:「你也不是個好東西,遲早要你……」
李誠跑的飛快,總算是逃出來了,帶路的太監就像幽靈一般,再次出現在前方。李誠跟著出皇宮,丟給他一片金葉子,趁他接過去的時候輕輕踢一下他的小腿:「以後不許跑路!」
太監苦著臉:「先生有所不知,高陽公主,奴婢可不敢得罪。」
李誠擺擺手:「算了,不為難你了,回去了。」
八卦這種東西傳起來快的離譜,第二天中午,剛把李治打發回去,牆頭上的武約就在招手。李誠只好走過去,仰面看著她,心道她是不是很喜歡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呢?
「武娘子,有何見教?」李誠笑呵呵的過來,武約一臉的笑容:「聽說你又出名了,特意來看看你這個大文人。」終歸還是個小姑娘,看來從愛情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或者說又重新燃起了鬥志,可惜她精心收拾的妝容,李誠根本沒在意。
「就在隔壁,想看天天可以看的到,有什麼新鮮的?真沒別的事情?」李誠特意強調一下,萬一武順有什麼話要她帶呢。武約道:「還有個事情,阿娘不答應退婚,你和姊姊的事情沒指望了。對了,聽人說了,賀蘭越石要帶人找你麻煩,你當心點。」
李誠呵呵一笑:「找我麻煩的人多了,我哪有心思顧的過來?賀蘭越石不來就算了,來了正好逼著他寫下退婚書。」
「他是越王府的人呢,你不怕?」武約沒想到得到這麼一個答案,李誠要是說「你姐姐不行就要你」,那該多好。可惜,李誠這個人有點死心眼,看看牆頭上的武約,腦子裡浮現的是影視劇里的武則天。平時可以當著小妹妹對待,關鍵時刻就想到武則天那個狠勁了。
「越王才多大?有什麼可怕的?」李誠根本不在乎,越王才九歲,成年了才去封地。
「越王的母親燕德妃,與我家是表親呢?你欺負他,阿娘更不開心了。」武約丟出這麼一個炸彈,李誠楞了一下,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心道看來燕德妃已經他的娘家人,混的也不行啊。再一琢磨,這年月沾親帶故的人多了,就算是表親,也管不到武家的事情吧?
「你們這些家族之間的關係真亂。」李誠嘀咕了一句,擺擺手示意不聊了。武約想繼續,少女又有些矜持,無奈的看著李誠走開,轉身下梯子。看見姊姊,忍不住挖苦:「想看他呢,就自己爬牆頭。」
「胡說,哪有。」武順真的不好意思,轉身匆匆走了。自打被李誠抱過之後,武順的一顆心就不在身上了。掛在李誠那呢,可惜自己許了人家,真是太苦惱了。
李誠根本就不知道一篇《愛蓮說》的殺傷力,此文一出,前後不過一日的功夫,傳遍了長安。先是李泰手下這些文人,他們都抄了下來,這些人可都是識貨的。把抄好的文帶回家,親朋好友之間一傳,立刻造成了傳抄《愛蓮說》的風潮。一時間,長安紙貴!
《愛蓮說》一出,李誠確立了在長安城乃至整個大唐的文壇地位。
這個結果,李誠都覺得莫名其妙,造成這個結果的主要原因,還是李泰。
身為魏王,在延康坊的王府門口,擺桌子求李誠的文章。這個事情怎麼說呢?李泰下面的人覺得吧,可以把壞事變好事。於是有目的的進行了宣傳,李誠出名的同時,李泰這個魏王禮賢下士的名氣,也是越來越大。
李誠不是不進王府的門么?沒問題,在門口擺張桌子,你寫。至於打賭的事情,也被這些文人編成了一個趣聞。大概意思為,魏王泰執禮甚恭,李自成拒入王府。蘇司馬憤而邀賭,《愛蓮說》一揮而就。
整個事情這麼一改,意思就全變了。蘇勖等人的賭約是為了維護李泰的自然反應,李誠的《愛蓮說》,則是自身文採的體現。於是,皆大歡喜。
聽到這個版本的時候,李誠也是目瞪口呆,明明是那幫文人看哥不爽,故意刁難,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真是啊,這幫人厲害啊,偏偏李誠還沒法出來解釋。想必他們也算準了吧?
這個故事變成了喜聞樂見的佳話,有人卻快要氣瘋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長安一戶豪宅內,兩個中年男子正在說話,崔成站一邊聽著,臉色鐵青。
「十三弟,此事魯莽了。」居中而坐的中年男子白面有須,附和當下審美的帥哥一枚。
「兄長,李誠辱我崔氏,弟不過使人宣揚他覬覦他人之婦,並未有誇大其詞。」次座男子辯白了一句,居中男子看看崔成道:「功達,你以為如何?」
「那強搶民女的說法,又是怎麼散開的?」崔成不肯放鬆,追問了一句。
次座男子笑道:「此事不明,想來是另有其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可惜,手法低劣了一點。李自成乃香國貴客,說他強搶民女,這不是在為他洗白么?如此拙劣,某不屑為之。」
這一位崔氏的十三叔,暗中黑了李誠,居然還在洋洋得意。崔成氣的心裡發堵,卻又礙於長者在座,自己剛剛重回崔氏,不好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