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敢搶老子風頭

雖然朱沛沛通知到位了，可易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屋睡覺。原因很簡單——沒錢。

沒辦法，只能拖兩天了，等死胖子發了工資，一切都好說。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易霖帶上房門，然後順手將外套掛好，而不是像一般男生那樣隨手亂扔。

易霖雖稱不上有潔癖，但房間也是收拾地一塵不染，物品也都擺放整齊。這是他的職業習慣。

魔術師並不是單純的變戲法或炫技，而是一門通過表演，帶給觀眾快樂的藝術。從台詞設計到氣氛渲染再到節奏把控，都是節目的一部分，魔術師的個人形象更是重中之重。

這也是易霖敬業精神的一部分。

洗漱完畢，臨睡前，易霖還例行公事地掏出那幾張寫著微信號的小紙條，順手扔進垃圾桶。

他是個很正常的男人，碰見美女也會偷看，也同樣渴望完美的另一半。

但到魔都的第一天，他就嚴格要求自己，絕不用魔術來泡妞，以防自己沉迷於小甜頭而失去動力，這種行為更是對自己事業的侮辱。

他對自己的唯一定位，便是成為優秀的魔術師。

否則憑著他的外在條件，加上魔術師光環和花言巧語，把幾個漂亮妹子簡直不要太輕鬆。

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等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來到客廳發現，新室友朱沛沛在桌子上留了紙條，說要面試電視台的工作，早早出門了。不過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放在桌上。

易霖這才發現，桌面放著只盤子。

「這尼瑪是煎雞蛋？不說清楚我還以為是誰的苦膽吐出來了！」

只見盤子中幾坨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別說食慾了，看著都瘮人。

易霖不由得仰天長嘆，怎麼體會不到一丁點和萌妹子合租的樂趣呢？

出門隨便買了個雞蛋餅應付一下五臟廟，易霖對著鏡子開始練習基本功。

撲克牌在手中不斷地單手開扇，雙手開扇，單手出牌等基礎手法，緊接著便是單手藏頂牌、右手多重藏底牌、三重下切、蜘蛛握牌法等高級技巧……

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都要反覆練習數十乃至上百次，還要時不時地想象觀眾角度的視野。

易霖手掌偏小，練起撲克牌來尤為吃力。做完了撲克牌基本功，又要練習新設計的魔術，務求不出任何紕漏。

大多數人只看到了魔術師光鮮亮麗，胸有成竹的一面，卻很難想象他們背後的艱辛和枯燥。

一定程度上來說，魔術師了解絕大多數手法技巧，腦子裡想的也都是怎樣騙過觀眾的眼睛，很難從中感受到樂趣。

時間逐漸過去，眼看日漸西斜，易霖簡單打理一下，確保自己造型清爽，又不會油頭粉面，就出發去基地酒吧。

傍晚，這裡一如既往地冷清，只有一些服務生懶洋洋地做著打掃的工作。

基地酒吧是為數不多的半下午就開門營業的類型，只不過九點后才逐漸迎來高峰期。

杜老闆為了儘可能撈錢，酒吧定位也有些不倫不類。指不定前半夜還慢搖呢，後半夜打碟dj一上班就變嗨吧了，不定時還整點民謠，迎合一下文藝青年。

他還是前段時間看競爭對手都開始流行駐場魔術師，才跟風找來了易霖。

只不過在內行人眼中，這種行為恰恰適得其反。真正的盈利能力還不如一些專走小眾路線的搖滾吧。

「哎，來了來了！就是他，特厲害的魔術師！」

「今天我專程來看他的。」

「聽說他的懸浮魔術是一絕，近距離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不光魔術變得好，人也挺帥啊。」

易霖剛一進門，就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雖然時間還早，但已經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客人。甚至幾個比較活躍的妹子還一邊拍手，一邊起鬨叫道：「帥哥魔術師，來一個表演！」

「帥哥魔術師，我要給你生猴子……」

緊接著是一陣嬉笑打鬧聲。

易霖也不禁莞爾，拱拱手：「感謝大家來捧場，請再稍等一段時間，我一定為大家帶來更精彩的表演！」

「比昨天的還要精彩？」

「哈哈，這下子有眼福了！」

易霖一句話，所有人的胃口都被調動了起來，又響起一陣掌聲。

「今個兒咱老百姓啊，真呀真高興……哥現如今也是有粉絲的人了，美女調酒師有空沒，改天一起加班啊。」

易霖心情大好地坐在吧台，順口對李雪婷打趣道。

「呦呵小樣，就逆襲了一次，尾巴就翹到天上了？」

李雪婷嘴上不饒人，但點了幾下手機屏幕，易霖的手機也同時震了一下。

「打開你的威信錢包，問那麼多幹嘛，本美女還會搶你那破手機不成？看沒看見給你發的轉賬信息，接收。」

易霖被李雪婷這要求搞得有些奇怪，打開微信錢包后，果然有一筆轉賬。他還沒看清楚，李雪婷搶先點了一下。

「轉賬成功，2000元。」

「這……」

「哎呀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本美女是資深剁手一族，錢留在自己手裡存不住，你幫我保管一段時間，下個月還我。」

李雪婷翻了個白眼，若無其事道。

可易霖也不傻，腦子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哪是讓自己保管，分明是李雪婷算準了最近要交房租，又不到發工資的日子，特意接濟來的。

這妹子看似大大咧咧，每天都和易霖互黑，但心思卻很細膩，找這麼個借口，既達成了目的，也不損傷易霖的面子。

易霖不由得心頭一暖，沒有多說什麼收回了手機。

魔都的生活雖然殘酷，但誰都是背井離鄉，追求夢想來的。平日里互黑互損，關鍵時刻又像兄弟姐妹般相互扶持，反而有種別樣的溫暖。

他有著強烈的大男子主義情節，這筆錢絕對不會用，可人情牢牢記在心裡了。

說話間，二樓不斷傳來隱約的爭執聲音。

「你做好準備，今天的表演還不一定能成。」

李雪婷單手把玩著調酒用的高腳杯，朝樓上一努嘴。

「林峰嵐正跟老闆矯情呢。」

剛說完，樓上的聲音突然加大。

「易霖那小子算毛，靠著幾手唬人的玩意兒招搖撞騙，那種垃圾憑什麼跟我搶舞台？」

呀嘿！

原本還心情不錯的易霖，頓時被這句話給惹毛了，臉色陰沉下來，二話不說抬腳上樓。

「可是我都向客人保證了，今天專門給易霖安排舞台魔術，他現在人氣正旺，你知道一晚上能給我增加多少利潤嗎？」

這是杜老闆的聲音。

「那不行，我這些鐵哥兒們專程來看我表演的，這是藝術！不管怎麼說，今晚舞台我得用，況且他那騙人的把戲，隨便串串場也就行了。」

易霖剛上樓，就看到林峰嵐對自己大肆詆毀，一邊圍著杜老闆死纏爛打。

再看這林峰嵐，一身污染眼球的爆炸性打扮，皮衣皮褲，上面還密密麻麻全是大釘子。每次看到他的造型，易霖總會不由自主聯想到釘板。

林峰嵐名義上，是基地酒吧的駐唱歌手。

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算有實力，吉他鍵盤都玩的挺溜。風格幾天一換，既玩得了搖滾，也時不時吼一首「西SX北海北，野馬草原有淚水」的民謠風。人氣倒也可以。

不過最關鍵的是，這小子是杜老闆的外甥。

別看林峰嵐名字挺文藝，實際上是他偷偷給自己取的藝名。其實身份證上寫著林大壯。

這土氣名字當時被李雪婷知道后，差點笑出腹肌來。

林峰嵐仗著自己和杜老闆沾親帶故，又會玩音樂，平時對誰都是鼻孔朝天，最喜歡的就是擺臭架子。時不時還對女服務生動手動腳，酒吧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討厭他。

不過聽說這小子在老家縣城還挺有錢，屬於敗家子的富二代類型，通俗來說就是窮得就剩錢了。說是來魔都追求明星夢。

「杜老闆，今天的節目都設計好了，什麼時候開演？」

易霖直接選擇無視林峰嵐，走過來問道。

「你小子是從哪兒鑽出來的，沒長耳朵？剛才說了，今天我要演唱新作品，沒你什麼事兒！」

林峰嵐漠然地聳聳肩：「況且不過是一些騙人的小把戲，串串場就得了，上舞台只會貽笑大方。」

「可是外甥啊，今天本來就安排好的，舞台是易霖用，你……」

杜老闆緊皺眉頭，為難地說道。心想林峰嵐這不是純粹給我找麻煩嗎？

「今天我要表演新創作的曲子，而且正好老家的幾個鐵哥們過來玩，我這不是好心，想給您增加些利潤嗎？」

林峰嵐說道這裡，微微一笑：「姑父，其實我的那些哥們也都特有錢，今天來捧我場子，少說也消費十幾萬酒水。」

杜老闆一聽「錢」這個字兒，頓時又搖擺不定起來。

像林峰嵐這種敗家二代圈子，泡吧一晚上扔個十幾萬，還真不是誇張。

易霖更是差點氣地笑出來，怎麼這傢伙的朋友不早不晚，偏偏挑今天來？難道昨天就不能打聲招呼？

用腳後跟想想，都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怕易霖表現太好，以後搶了他的風頭。

另一方面，今天沖著易霖的魔術，又恰逢周末，明顯看出客流量高於以往。如果臨時變更節目，就相當於易霖好不容易積攢的人氣都便宜了林峰嵐，為別人做嫁衣啊！

「老闆，開門做生意，靠的是回頭客的捧場。那些狐朋狗友消費能力再強，還能天天來？況且，咱們酒吧的信譽都不止十幾萬吧。」

「你特么罵誰狗呢！」

「誰搭腔我就罵誰。」

易霖嗤笑一聲，寸步不讓。

他就算是不給自己爭口氣，也要對眼巴巴趕來捧場的觀眾負責。這小子從剛才就話里話外夾槍帶棒，甚至侮辱魔術師這職業，還真當自己是病貓好欺負？

「好了都別吵了！一晚上那麼長時間呢，易霖先登台，今天表演一兩個魔術就行。剩下的時間全留給你小子，行了吧。」

杜老闆抱著大肚子，毫不客氣地選擇和稀泥。

「姑父！」

林峰嵐眉頭一皺，還想要糾纏，可是被杜老闆直接忽略。

易霖聳聳肩，送他一個嘲諷的眼神，扭頭就走。

「去你娘的，就是在我姑父手下討飯吃的一條狗而已，敢搶老子風頭！今兒要是讓你順利演完，老子就跟你姓！」

林峰嵐眯著雙眼小聲咒罵道，然後掏出手機。

「喂，彬哥，我知道，咱哥們今天好好樂呵樂呵，放心我們酒吧有的是美女。原定時間不變，對了，有個不開眼的小子搶我的風頭，今晚你帶著弟兄幾個整他一頓，對，甭給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