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紅妝(二)
秦笙離拜別父母后伏在謝沛白背上出了大門,楚慕言一身正紅負手而立,喜娘殷勤地掀起花轎的轎簾,秦笙離入轎后楚慕言翻身上馬,禮炮先鳴,禮樂隨起,隨行的嫁妝跟在迎親的隊伍後邊,一條長街遠遠的望去像是鋪開了這十里紅妝。
到了靖安王府楚慕言抱著秦笙離跨過火盆,拜了天地。靈雲寺的了空並沒有前來,所以兩人便對著這空空的高堂拜了一拜,隨後一群人便熙熙攘攘地攢著秦笙離和楚慕言往新房走,楚慕言一路上緊緊地護著秦笙離,到了新房楚慕言將這一行人隔在了屋外。
「在坐會兒,估計到了晚上才會散了,我出去應付他們。」楚慕言把笙離放到床上,輕輕拍了拍她放在膝前的手。
「少喝點酒,你身體還沒好利索。」秦笙離順著感覺拉住他的衣袖說道,秦笙離這段時日雖沒見他,不過估計身上的傷勢可能是痊癒了,只是這內里到底是會虛弱一些。
「放心,我有分寸。」
楚慕言出去不一會兒,外邊喧鬧的聲響就開始移動了,腳步聲也漸行漸遠。外邊剛安靜了不久就有人來敲門了。
「進來。」秦笙離隔著蓋頭說道。
「夫人,王爺讓奴婢給您送了些吃食。」小丫頭把東西放下就安靜地退了下去。
想來慕言是剛去了前廳就派人過來了,許是惦記著她早起沒有吃東西,便及時的送了過來。秦笙離掀了蓋頭,坐在桌前慢慢地吃了起來,晨起並沒有怎麼吃東西,這會是餓的很。秦笙離吃好了就又將蓋頭蓋上等著慕言進來,這慕言在外邊被拖得離不開身,清酒一杯杯的下肚,饒是他海量到最後也有些受不住,偷偷地將這清酒換成了清水。秦笙離是等著等著就有些犯困了,昨夜睡得本就不好,又早早的被喊了起來,這拜完堂也是無聊的很,新郎官被拉出去灌酒,新娘子就被扔在這房間里苦苦等候,秦笙離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想法已有些怨婦了。
楚慕言好容易將這一幫人送了出去,一開始還叫嚷著要鬧洞房,楚慕言立馬將黑了一天臉的謝沛堯推了出去,眾人和這謝沛堯都不熟悉,但是皇家的十三皇子他們定是都惹不起的,本還指望這皇長孫帶領著能勢如破竹,一睹這新娘子的姿容,如今這皇長孫早有眼力的站到了楚慕言那一方,眾人雖是可惜,倒也只能散去。
楚慕言雖喝了不少,這意識倒是清晰的很,只是這步伐有些虛垮。楚慕言到房裡時秦笙離靠在床一旁的睡著了,呼吸的呵氣吹的蓋頭一起一浮的。桌子上的餐具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撤了下去,昨夜熏蒸的香氣還有不少的殘留。
楚慕言走上前輕輕地將蓋頭掀了起來,秦笙離感覺到了人影也醒了過來。楚慕言眉眼含笑的站在她面前,許是喝的有些多了,秦笙離看著楚慕言的樣子頗覺得的傻氣。
「這是怎麼了?像是個傻相公。」秦笙離看著他也笑了起來,楚慕言聽見她這話笑意更盛了。
「莫不是喝傻了?」秦笙離見他沒有說話,起身去聞他身上的酒氣,剛起了身楚慕言俯身就將她橫抱起來,走到桌前坐下來將秦笙離攬在自己懷裡。
「阿笙,我跟高興。」很高興你終於來了。
「都笑成個傻子了。」秦笙離一手掛在他的脖子上,一手將桌上的兩個酒杯斟滿了酒「知道你今日喝了不少,不過這合巹酒你可不能躲。」秦笙離端起了一杯酒眼神示意楚慕言拿起桌子上的另一杯酒。
楚慕言聽話的拿起酒來,同秦笙離碰了一碰喝了下去。
「阿笙,這合巹酒還有另一種喝法,要試一下嗎?」楚慕言沒等到秦笙離應答,又斟了一杯酒含在嘴裡,輕輕地扣住秦笙離的後腦勺,兩唇相碰慢慢將這酒水渡了過去,秦笙離只感覺這熱熱的酒水順著自己的咽喉過了下去。兩人分開時秦笙離的臉狹微紅,一雙杏眸里水霧慢慢,美麗極了。
「流氓!」秦笙離佯裝怒瞪他。
楚慕言爽朗的大笑,抱起她往床上走去,這笑聲驚起了一室的旋旎,這夜也剛剛開始,寒冷的深夜也擋不住這滿屋的春色。
因著第二天要進宮朝拜,雖是這一夜春宵二人也不得不早早的起來,楚慕言起身穿衣時,秦笙離從背後狠狠地給了他一腳,若不是他,自己這會兒也不會全身酸痛。
「看來你這精神倒是好的很,本想今夜讓你休息一個晚上,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楚慕言被踹了之後轉身伏在秦笙離身上,勾著她的下巴調戲到。
秦笙離雖不同於其它女子般矯情,到底是個女子,楚慕言這廝耍起流氓來多少有些招架不住,秦笙離只得把他的手打開,催著他趕緊起床。
秦笙離嫁來這靖安王府時,並沒有帶什麼陪嫁丫頭,一是秦笙離獨往慣了,二來秦笙離從小在雲崖居長大,後來又在秦府住了幾年,身邊倒也沒有用的稱心的丫頭,這倒是勞累了楚世子,在這晨起默默地給秦笙離盤著髮髻。
「過兩日我想將青煙喚過來服侍。」秦笙離從這銅鏡里看著楚慕言。
「你不願她人在身邊,不用。」楚慕言一心撲倒她的頭髮上。
「往日里我是這秦謝二府的小姐,不帶個丫頭也沒人說什麼,只是如今我既已嫁與你了,便要為這靖安王府思慮一些,身邊不帶個丫頭多少會惹人非議。」秦笙離頓了頓看了楚慕言一眼,見楚慕言沒有開口的意思又接著說的「要不這長安城裡又該非議你這靖安王是個妻管嚴了。」楚慕言雖還沒有繼承靖安王的爵位,但是婚後繼承爵位也是眼前的事了。
「那就依你吧,看看喜不喜歡。」楚慕言板正她的身子,倆人一塊看著銅鏡的二人。楚慕言倒不在意長安城人對自己的非議,只是若連個貼身丫頭也沒有,難免不會有人說靖安王妃善妒連個丫頭都容忍不得。
「怎麼沒有梳婦人的髮髻?今日入宮多少要莊重些吧。」楚慕言給她梳得是平日里的少女髮髻,並沒有將滿頭的給發完全挽起來。
「不用,這樣就很好。」楚慕言不在乎那些形式的東西,萬事以她高興就好。
秦笙離見他這樣說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二人洗漱后就傳了早膳。
「那明日就讓青煙來吧。」秦笙離吃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旁的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
「過兩日也行,倒也沒有這麼急。」楚慕言喝著碗里的粥。
秦笙離看了他一眼沒有忍住說道「還是要早日讓她過來吧,你這龍陽的癖好才不被百姓們傳言,若是如今在有些什麼不好的流傳出去,當真是不好看。」
楚慕言一口粥嗆著了自己,底下服侍的丫頭們聽見夫人的話也是抖了一抖,夫人果真是同其它的女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