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紅梅
青鶯被認了出來,也退無可退了,只好上前作揖請安:「請安親王安。」
楚慕安對在這裡見到青鶯還是很吃驚地:「青姑娘怎麼在這裡呢?」
青鶯垂首道:「我家王妃喜歡宮中花房新培育出的秋海棠,便差我來宮裡取上一兩盆回去觀賞,只是青鶯不熟悉宮中的路,不知道怎麼走到了這裡,不想擾了王爺。」
楚慕安沒瞧見秦笙離,當真是沒有多想,極為盛情地說:「哪有什麼擾不擾的,宮裡的路著實是有些繞,青姑娘既然不識得到花房的路,就讓本王身邊的小太監引著姑娘去吧,這裡離花房還遠著呢,姑娘若是再迷了路,怕是到晚上也出不去了。」
青鶯還沒有推辭,陳瑾懷就晃著摺扇說道:「王爺一會兒還有要事,身邊還是要知心的人伺候著才好,不如就讓在下引著姑娘去吧,王爺也不可再耽誤了,以免誤了時辰。」
楚慕安琢磨了一下:「也好,先生去更好一些,只是先生可要快去快回,本王在東宮等著你。」
「是。」
青鶯都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被楚慕安扔了個人在身邊,這可是怎麼也推不掉了,青鶯只得微微福身客氣地說道:「勞煩先生了。」
陳瑾懷很是心安理得的受了她這句話,禮數周全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青鶯本來是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跟著他,陳瑾懷只是側目瞧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腳下的步伐先還是正常,後邊就越來越慢,青鶯一度懷疑他這是要停下與自己講話。但是陳瑾懷並沒有停下的意思,仍是蝸牛散步一樣慢騰騰地挪動著。
青鶯瞧著他散漫地背影晃在眼前,心頭的氣就實在是忍不下去:「先生若是不願引路,請明白將於青鶯,青鶯再尋他人引路便是。」
陳瑾懷一臉詫異地看向她:「青姑娘何處此言,能為青姑娘引路,在下求之不得何來不願之說。」
「哦,是嗎?青鶯可是一點都沒有瞧出來,先生若不是不願,為何這會子時間,連長青殿的百步都未能走出?」青鶯剛開始就疑心楚慕安讓這個勞什子陳先生給她引路,就是要探查她入宮的真實目的,本就不待見陳瑾懷,方才那一副慢騰騰地樣子更是讓她生氣,言語間難免有些質問地語氣。
陳瑾懷也不惱,反而很是享受的樣子,愉悅的笑容直達眼底:「那許是青姑娘離我太遠,瞧不見我歡喜至極的樣子,這樣姑娘可瞧清楚了我的求之不得呢?」陳瑾懷驀然湊近她,青鶯連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瞧的清楚,青鶯慌亂間撞見了陳瑾懷盛滿笑意的眼睛,心像是漏了一拍一樣。
青鶯回過神來,急後退了兩步,她雖是在江湖多年,早已模糊了男女的界限,但是從未被這樣的浪蕩子調戲過,一時間也沒有辦法應付他,只能避開一些的好。
「姑娘可瞧清楚了?」陳瑾懷一臉得逞的壞笑,看著青鶯燒紅的耳根,聲音里的愉悅都掩蓋不住「在下以為青姑娘腳程慢,所以特意慢了些。原來青姑娘不是腳程慢,是喜歡欣賞在下的背影。」
「先生莫要胡說。」青鶯不善應付這種場面,只能是擺出江湖中的強硬姿態。
陳瑾懷知道她這是要急了,也不再逗她,牽起她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青鶯自然是不肯讓他拉著自己,掙扎著要脫開他的手,但是陳瑾懷死死地扣著她,怕捏疼了她,還用了巧勁兒,饒是如此青鶯都掙不開,青鶯暗暗地瞧了他一眼。
秦笙離在宮外等的時間有些長,遲遲不見青鶯的身影,估摸著是遇到不該遇到的人了。正巧這時,福全送了幾個姑娘出宮門,秦笙離立時有了主意。
「福公公。」
福全聽見她的聲音視線轉了過來:「呦!王妃怎麼在這裡。」
「這時哪家的小姐,勞煩福公公親自送了出來。」秦笙離望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身影。
福全四下瞧了一下,略微湊近了秦笙離低聲說道:「這幾位都是陛下中意給安親王做王妃的,令老奴小心伺候著。」
秦笙離笑著應和道:「陛下當真是看中安親王啊,還讓你這鞍前馬後伺候著。」
「咱們陛下可是也心疼靖安王,聽聞靖安王身子一直不大爽利,輪番的補品可是往咱們府上送著。」福全到底是皇上身邊的近侍,皇上的心思比誰看的都清,這面上看起來是皇上看重安親王,私下不過是派福全過去給太子妃和楚慕安擦擦眼睛罷了。
秦笙離沒有理會他這句話,避開說道:「有一事還請公公幫忙周旋一下。」
「王妃言重了,有事指使奴才便是了。」
秦笙離低聲道:「今日真是去長青殿的日子,我不便進去,就讓身邊的大丫頭去了,那大丫頭跟著我時間長了,身上也是有些本事的,早就該出來,但卻遲遲見不到人,怕是被人給纏住了,還望公公能幫忙尋一尋。」
福全憶起陛下的叮囑,長青殿那邊的事是要幫忙遮掩的,這便應了下來:「王妃放心,老奴這就去長青殿四周瞧瞧。」
「謝過公公了,我與青鶯那丫頭說好了,若是旁人問起她為何進宮,就說是我讓她進宮去取一盆秋海棠,公公可別漏了痕迹。」秦笙離仔細地叮囑道。
「老奴記下了,您且安心再等等。」
陳瑾懷一路拉著青鶯,哪裡是朝花房的方向去了,青鶯認得這明明是往梅園的方向去了。只是青鶯方才說過,自己對宮中的路不熟悉,此時若是出聲的話,豈不是自己拆台嗎。只能是任由陳瑾懷拉著,到時再想個脫身的說辭。
是以,到了梅園之後,青鶯佯裝吃驚:「咦!莫不是我與先生說錯了,王妃要的秋海棠是在花房,這梅園可沒有什麼秋海棠。還是先生也不識這花房的路,若是如此……」
陳瑾懷折了一枝梅花,塞到她手裡:「你回去告訴你家王妃,秋海棠也好,這一抹紅梅也罷,左右都是觀賞玩弄,都是一樣的,讓她將就一下,仔細瞧瞧說不定會更喜歡這紅梅傲人。」
這一番話青鶯還沒有來得及思索,福全的聲音就恰到好處地傳了過來:「青姑娘,可算是尋到您了。」
「福公公。」
「咱家千叮萬囑讓姑娘跟緊了,一不留神姑娘還是迷了路,讓咱家這一番好找啊!」福全顯然是走的急,說話間還有些氣喘吁吁地。
「這宮裡地方大,我一個恍神便跟丟了,還好公公掛記著尋了過來。」青鶯不知福全為何來尋她,不過顯然是來幫她的,自然就順著他的話接了下來。
「行了,快走吧,王妃的秋海棠還沒有取,再耽擱誤了出宮的時間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