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荒唐世界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月恆總部里到處都是燈火輝煌的景象，如今，這是中國遊戲界最大，乃至世界遊戲界最大、最成功的遊戲公司，確實不是一般的有錢，在各種變幻的燈光下，遠方的一座座月恆背景人物的雕像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破開軀殼而出一樣，在這裡觀賞夜景，對於任何玩家而言都是一場盛宴，只可惜，今天的我看得格外不是滋味。
直到晚上七點多，依舊不見張千年的身影，他今天已經不再來公司上班了。
晚飯，一個麵包，一瓶礦泉水解決，我就這麼守在這裡，偏偏不信他能一直不上班。
直至深夜十點許，六號樓的燈光漸漸暗淡，名人堂組委會的人幾乎都下班了，就連前台都下班了，但卻依舊不見張千年的身影，我打他的手機電話，一樣提示關機，根本不敢開機了。
這時，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來自於董小瑜：「談得怎麼樣了？」
「他不見我。」我說。
「啊？」
她似乎很驚訝：「那你現在在哪？」
「六號樓下。」
「……」
隨即，董小瑜發來了一條語音消息，聲音中帶著氣忿：「你就這麼守他守了一天？」
「我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等等我。」
……
大約十分鐘后，遠方，三輛車行駛而來，第一輛車開了門，下車的赫然就是董小瑜，她提著小包，似乎剛剛下班，身後則跟著幾個月恆公司的高層，一行人一起走了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董小瑜看著我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禁不住咬著銀牙，十分震怒。
我把白天的事情如實說了一下。
「太過分了！」
董小瑜忿然轉身，看著一群高管，道：「誰給張千年這麼大的排場，就連丁牧宸都見不著他了？真是狗膽包天了，月恆名人堂的宗旨不就是為玩家服務嗎？這張千年是在為誰服務？為他們名人堂組委會虛偽的自尊和臉面服務嗎？」
「董總，你先別生氣……」
其中一個高管皺了皺眉，說：「我這就打電話給他，問問他到底什麼情況，連丁牧宸都敢怠慢，我看這群人一定是瘋了！」
「沒用的，他手機關機了。」我說。
他撥打了一下，果然關機了，禁不住罵道：「md……」
「名人堂組委會的這群人到底在想什麼，想被全中國的玩家唾罵嗎？」董小瑜這次徹底怒了，道：「給我打電話，把電話給我打到組委會每個委員的家裡去，我就不信全部都關機，敢全部關機的話，明天就開董事會，讓他們全部滾蛋，都別再回來上班了，一群混賬東西！」
「是，董總！」
一時間，七八個高管都在一旁打電話。
董小瑜則看著我被寒風吹得通紅的臉蛋，一雙美目中透著心疼，走上前就輕輕抱住了我，柔聲道：「對不起……我們月恆，真的對不起你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我木然的站在原地，聽著她的話，沒來由的突然有點想哭，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一旁，打電話的高管們不久之後一一露出了茫然之色。
「關機了。」
「周大同也關機了。」
「tmd，羅燕也關機了。」
「這群人在搞什麼，林昌國也關機了，難道名人堂組委會的人都約好一起關機的？」
「肯定是統一安排的了。」
董小瑜一張俏臉籠罩著寒霜，道：「張千年啊張千年，我萬萬沒有想到，名人堂組委會真正跟我們運營、研發叫板的人居然就是你啊！枉我們月恆中國從十年前就聘用你主持名人堂了，你這個老東西……」
一旁，一名身穿皮大衣的中年高管冷笑一聲，道：「董總，恕我直言，關於山有扶蘇的名人堂頭銜的事情，我們已經跟他們交涉過了，就在昨天上午，張千年對我們的回應是，名人堂有名人堂這邊的判斷，他們認為山有扶蘇的行為已經等於叛國了，這種人絕不能留在名人堂，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而且，名人堂與運營、研發的是權力分立的，我們沒有資格干預名人堂的安排，如果真的強行干預的話，他們將會把這件事上報紐約集團總部。」
「上報總部？」
董小瑜不禁冷笑：「讓他上報吧，我就不信這幾個老混蛋真能一手遮天了，明天召開董事會，商量一下對天行國服名人堂的重新考量。」
「嗯，我這就給各大股東發郵件！」
董小瑜轉身，伸手握著我冰冷的手，道：「今天這麼冷，手都快要凍僵了，別再等了，這群老狐狸是等不到的，他們肯定安排了人在監視你在不在的，你等多久都是徒勞無功的，而且，根本說不通了，就算是你見到張千年，這件事他們也會一味搪塞過去的。」
「知道了……」
我點點頭：「我這就去找個酒店，明天回蘇州。」
「嗯，這就對了，自己的身體要緊。」
……
剛剛上車，一個電話從蘇希然那邊打來：「丁隊，我聽林澈說你還沒回蘇州，還在上海？」
「嗯，今天蹲點張千年，等了一天了。」
「……」
她沉默了幾秒鐘，道：「我給你發定位，晚上來我和臨界這裡睡吧，省得你再去找酒店了，酒店也不一定有這邊舒適，我這就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
「遠嗎？」
「不遠，開車最多二十分鐘。」
「好吧。」
……
渾身凍得瑟瑟發抖，回到車上之後才感受到了一絲溫暖，馬上驅車前往蘇希然發給我的坐標，然後藍牙給林澈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今晚不回去睡了，基地的事情由他負責。
二十分鐘后，車子駛入了地下車庫，然後上樓。
當我敲門的時候，蘇希然、臨界一起出現在眼前，見我風塵僕僕的樣子，蘇希然輕輕皺眉：「快點進來吧。」
「嗯。」
進了房間，裡面一片通明，臨界的房子相當奢華，條件好得不得了，不過此時也沒有什麼享受的心情，看了一眼蘇希然為我安排的房間，無比滿意。
「晚飯沒怎麼吃吧？」蘇希然問。
「嗯，一塊麵包。」
「哎……」她一聲嘆息，道：「臨界，我把小火鍋拿出來，咱們陪丁隊吃一點東西，冰箱里還有食材，夠用了。」
臨界欣然點頭：「好呀，有朋自遠方來，一定要吃頓好的。」
我尷尬一笑：「好吧好吧。」
於是，三個人就窩在沙發里，一邊看著電視里的綜藝節目，一邊煮火鍋，不久之後，香味撲鼻而來，大骨頭鍋就是香，不過，我卻沒有多少胃口，心裡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於快要把人給壓塌了，看著蘇希然幫我燙肉卷的樣子，道：「扶蘇今天上午跟他父親吵了一架，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然後就離家出走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可以查他住酒店的記錄啊，笨。」臨界道。
我想了想：「扶蘇現在不願意見我，就算是我找到他，心結也沒有解開。」
「是啊。」
蘇希然皺眉道：「扶蘇跟你一樣，性子都是犟驢，你們兩個當初在西域都護府吵成那樣，確實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才能重新面對彼此。」
臨界一雙美目如水，道：「丁牧宸，你有沒有想過，扶蘇不願意麵對你，其實可能不是因為生氣，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覺得對你太愧疚了。」
我微微一愣，陷入了沉思。
「這個可能性很大。」
蘇希然道：「你對扶蘇有多好，我們大家都能看得到，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作出了毀滅白鹿城這樣的舉動，確實讓北辰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如果換成我在他的位置上，一樣也會覺得對你相當愧疚。」
「我對扶蘇何嘗不愧疚？」
我看著不斷沸騰的骨頭湯，道：「他曾經邀請我去參觀他的靈園，曾經跟隰有荷華一起叫我大哥，曾經讓我目睹他所珍視的一切，但是白鹿城被圍的時候，我卻阻止他帶人去救隰有荷華，那個時候，我那配做人家的大哥，我甚至覺得那時候我連一個人都不算是了。」
說到這裡，心頭一酸，道：「我當時，應該不顧一切，帶著北辰全體成員去增援白鹿城的，或許還有轉機，或許我們就能帶著白鹿城信物殺出重圍了，所有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丁隊……」
蘇希然目光筆直的看著我，柔聲道：「雖然你是飛兒口中的地表最強，但你並不是真正的無所不能啊，你所做的決定是對北辰每一個人負責，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說你做錯，因為這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原本就該做的事情，如果你意氣用事，丟了整個西域都護府，讓國服西方門戶完全被打開，那你愧疚的恐怕就不僅僅是山有扶蘇一個人了。」
「嗯。」
臨界道：「希然說得沒錯，你和扶蘇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荒唐的世界，現在，多吃點吧，你應該養好自己的身體，整個北辰的幾十萬號兄弟還等著你帶他們吃香的喝辣的呢，你可千萬不要自暴自棄了，那樣的話，就太讓人痛心疾首了，咳咳，要不要來點啤酒，我和希然陪你喝點？」
「嗯，來一罐吧。」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