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打回原形
這不是要把任君飛放在火架上烤么?
「玉婷書記有想法?」莫喬恩有點不悅,問。
「是,是,我擔心任君飛他手藝不精,把首長按壞了!」
「按摩能把人按壞?我還頭一次聽說,宋書記,你也別再爭了,首長這幾天就交給任君飛了!你只要表態說支持不扶持就行了。」
知道宋玉婷在關心自己,任君飛搶先說:「莫市長,我去就是!但是我想問問莫市長,市裡是怎麼知道我會推拿的!」
「呵呵,還能有誰,當然是劉清芳劉處長了,她和那位處長是大學同學,也說不準首長早有了這病,特意慕名求醫的!」
清芳啊清芳,我知道你的用心,想讓我積累更多的資本,可是你要看看情況,服侍這樣一位高冷的首長,我怕弄巧成拙啊!
「必須的,你必須要全力以赴,只要首長的身體恢復了,我這心裡才心踏實。」莫喬恩說,「要不我回去沒法向市委交待啊。」
「君飛啊,就按莫市長的指示辦,你繼續回房間陪護首長。」宋玉婷說。任君飛向莫喬恩彎了一下腰,獨自退出來,回到了女首長的房間。
女首長鼾聲依然,隔著套間的門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任君飛這一次沒有進入裡間,而是在外間的沙發上坐下來。他的兩隻耳朵保持著高度警覺,只要裡面停止了鼾聲,他就立即推門進去。
任君飛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女首長醒來。可是一直過了中午,裡面的鼾聲依然沒有停止。
這幾個小時里,莫喬恩進來過,宋玉婷進來過,服務員進來過,他們的目的,都是看看首長醒沒醒,所以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小服務員推著一個食品保溫車進來,把車停在套間的門前。
「任大夫,如果首長醒了,麻煩您把裡面的午餐送進去。」服務員的聲音很輕。
任君飛點點頭,沒有說話。心說,看來自己還是有些醫生的氣質,膽子大一些,首長不高興了也不要緊,大不了不混官場開診所去!
服務員從車上取出一個保溫盒,放在任君飛面前:「這份是您的,您只能在這裡吃飯了。」
任君飛依舊點頭,接過保溫盒,放在茶几上。
服務員剛出去,裡間的鼾聲就停止了。任君飛慌慌張張地站起來,穿過墨綠色的地毯,躡手躡腳地來到套間門前,輕輕地推開一道門縫。他看到的是一面牆,床上的情況什麼也看不到。
任君飛斗膽推開門,先是看頭了床頭,繼而是床身。咦,女首長怎麼不見了?
他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
女首長穿一身半透明的睡衣,正午的陽光撒落到她的身上,踱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簡直就像一尊美麗的女神雕像。
眼前的景色,就像一幅油彩畫,自然和諧,無可挑剔,任君飛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女首長並沒有發現任君飛,優雅地從衣架上取下外套,緩緩地穿在身上。她似乎察覺到什麼異常,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見任君飛,面無表情,彷彿他只是這間豪華居室中的一件擺設。
任君飛連連後退著,目光卻並沒有離開她的眼睛:「對不起,我忘了敲門。」
任君飛說話時,已經溜到了門口。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不用客氣,進來吧。」她的嗓音很輕,輕到他剛剛能夠聽到。
任君飛很自然地停下了腳步,女首長的毫不介意的神色把他鎮住了。
「首長,午餐時間到了,請您就餐吧。」任君飛說。
「不要叫我首長,叫我妙月姐吧。」
「桐……妹?」任君飛說,「嘿,我不敢。」
妙月姐徑直朝任君飛走來,在他的面前站定,眼睛在他的全身打量了一遍。
「叫我妙月姐,現在就叫。」
「桐……妙月姐。」任君飛結結巴巴地說。
「呵呵……妙月姐?不要這麼肉麻好不好?」
「妙月姐,我有點緊張。」任君飛的臉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妙月姐抓過任君飛的手,來到洗手間,從牆上取下一條毛巾,遞給他:「自己擦擦汗。」
任君飛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接過妙月姐遞過來的毛巾,在臉上胡亂擦著。
「你最好把毛巾浸濕。」妙月姐說著,打開水龍頭,從任君飛的手裡拿回毛巾,在水龍頭前搓了幾下,重新交給任君飛:「我去換一下衣服。」
妙月姐像一陣風似的走了,洗手間里只剩下任君飛。他按照妙月姐的吩咐,洗了臉,又磨磨蹭蹭地把臉擦乾,就是不敢出洗手間。
「出來吧。」妙月姐的聲音。
任君飛戰戰兢兢地出了洗手間,妙月姐正站在鏡前化妝呢。
「我餓了,你去告訴大姐,讓服務員把餐送到房間來。」妙月姐說。
「妙月姐,餐已經送到了,就在客廳呢。」任君飛的口齒好像恢復了知覺。
「那我就在客廳吃飯。」妙月姐說。
任君飛知趣地退了出去,從牆邊拉過那張摺疊式餐桌,從保溫車裡取出一個大保溫箱,把裡面的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
服務員輕聲敲門,氣喘吁吁地進門,把兩個帶包裝的醫生服放在沙發上。
莫喬恩讓服務員告訴任君飛,由他選一件合身的,穿上醫生服工作。
任君飛急忙拿過一件,打開包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身上套。
妙月姐悠閑地從卧室出來,看到狼狽不堪的任君飛,忍不住笑出聲來。
「脫了。」妙月姐聲音輕柔,卻很堅定。
「這是領導的指示。」任君飛解釋著。
「脫了,這身衣服,你穿不適合,你原來的衣服就很好。」妙月姐在餐桌前坐下來,「你別走了,和我一起吃吧。」任君飛脫了白大褂,大大方方地坐在妙月姐的對面。
桌上擺著六個小號的盤子,裡面裝著做工究的菜肴,還有點心和湯。
「很豐盛。」妙月姐說,「看了就很有胃口。」
「那您就快吃吧。」任君飛把筷子遞到妙月姐的手裡。
「我已經有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真的好餓哦。」妙月姐說,「謝謝你的推拿,想不到鳳陽縣竟然有這麼好的保健醫。」
「不敢不敢。」任君飛說,「是您的身體素質好。」
妙月姐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任君飛沒有筷子。她反手把筷子還給他,他連忙推脫著,這還了得,首長的筷子給了他,他要是接過來,罪過可就大了。
妙月姐輕飄飄地站起來,轉身回到裡間,任君飛騰地竄起來,把自己的那個保溫箱拿了過來。剛才服務員來送飯,有他的一份,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吃。
妙月姐一會兒就拿著一雙白色的筷子出來了。
「這是我帶來的筷子,你用吧。」妙月姐把筷子遞給任君飛。
任君飛接過筷子,拿在手裡看著。
「這是象牙筷子,朋友送了我兩付,我還有一付呢。」妙月姐說。
任君飛聽妙月姐這麼一話,立刻覺得自己有些冒昧了。首長用的筷子,他怎麼能這麼大大咧咧地接過來。
「首長,這樣不妥吧。」任君飛面露難色。
妙月姐目光遊離,神情恍惚地看著任君飛面前的保溫箱。
任君飛馬上明白了妙月姐的意思,打開保溫箱,取出兩盒米飯,兩盒菜,一個湯。
「我有工作餐。」任君飛笑嘻嘻地解釋道。
「這是什麼?」妙月姐指著他面前的一盒菜。
「這是蘑菇燉小雞。」任君飛順口說道。
「為什麼我的沒有?」妙月姐問。
任君飛傻眼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妙月姐。他也不知道妙月姐的盤子里為什麼沒有這道菜,可能是廚師覺得這道菜太普通了吧。
「這個呢?」妙月姐指著他面前的另一盒菜。
「這個是殺豬菜。」任君飛說。
「好奇怪的名字。」妙月姐的潤白細膩的咽部動了一下。
任君飛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妙月姐對自己面前的山珍海味熟視無睹,竟然盯上了他面前很普通的兩道菜。
「我們換一個位置好不好?」妙月姐問。
「沒問題,首長想換就換。」任君飛看透了妙月姐的心思,她對他面前的兩道菜很感興趣,可是要移動盤子太麻煩了,他們兩個人換一個位置,倒不失為巧妙的辦法。
兩個人對調座位,重新坐好,妙月姐沒理任君飛,忙不迭地吃了兩口,心滿意足地點著頭。
任君飛看著剛才還屬於妙月姐的午餐,轉眼間變成了自己的午餐,這幾道菜色香味形恰到好處,他連見都沒見過。
「君飛主任,結婚了嗎?」妙月姐問。
她無緣無故在君飛的後面加上了主任兩個字。任君飛想解釋一下,自己不是什麼主任,只是接待辦的一個工勤人員,但他馬上打消了這種想法。如果妙月姐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工勤人員,會怎麼想,很可能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慢怠,那他的責任可就大了。
「還沒有結婚。」任君飛只能如實回答。
「女朋友是做什麼的。」妙月姐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