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誤會冰釋
朱聿鍵完全沒有想到,他這麼得意忘形的叫出來,卻讓李信面色大變,他猛然抽出長劍冷言道:「我早就知道瞞不過去的,沒想到卻被你發現了。」說罷他就要挺劍直刺。
朱聿鍵被嚇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暴起傷人,想要致自己於死地。他手無縛雞之力,根本避不開這快如閃電的一劍,就在李信的劍尖即將刺中朱聿鍵胸口的時候,只聽一聲脆響,本來勢在必得的一劍竟然被一口單刀彈開了。
擋住此劍的人正是田見秀,原來過了這麼多天相安無事,阿四的緊張情緒也就慢慢平復了。見到沒有什麼危險,田見秀也就不再每次都去當替身了,張書堂反而讓他成為朱聿鍵的護衛,隨時保護這位唐王長孫的安全。
剛才兩人交談甚歡,旁邊的田見秀並未在意,沒想到一言不合李信突然暴起,他有些手忙腳亂這才慢了半拍。幸好田見秀站得比較近,武功又比李信高了一線,才能再見緊要關頭用單刀磕飛長劍,救了朱聿鍵一命。
見到李信突然傷人,田見秀也不客氣,立刻蹂身而上,單刀舞得猶如滿樹梨花紛紛落雪,整個人都被裹在一片刀光之中。李信剛才交手一招,就知道遇上了對手,他也抖擻起精神,舞動長劍與田見秀展開對攻。
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年,又都有絕藝在身,誰也不服誰。剛開始還是刺客與護衛的搏殺,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互相不服氣比較武藝的爭鬥。朱聿鍵在一旁看得著急,兩人都是未來國家的棟樑之才,誰有了損失他都會心疼的。可是自己一點武功都不會,想勸架都插不上手,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張書堂來了。
張書堂正在後院指揮著家丁,將大車上的銀兩搬下來入庫。因為出售玻璃工藝品的錢,讓他家的銀庫堆到了房梁,只好又開闢了兩間房子做銀庫。這次又入庫了十幾萬兩白銀,家中的白銀總數已經超過了五十萬兩。
五十萬兩白銀在明末的購買力,無異於後世的億萬富翁,張書堂捉摸著這麼多錢放在家裡也不安全,他打算建議朱聿鍵購買大片土地,先建立起自己的基業再說。正指揮搬運的時候,前院的家丁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將李信與田見秀大打出手的事情告訴了他。
李春玉現在可是他們的頭號貿易夥伴,一旦雙方撕破臉,不光是貿易受損的問題,很可能會將製作玻璃鏡的事情外泄,自己和主公都會有危險。想到這裡,張書堂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想要打個圓場。
見到田見秀和李信正打得熱鬧,朱聿鍵卻在旁邊束手無策,張書堂知道不能讓兩人再打下去了,萬一讓李信有所損傷,會對主公的計劃有很大影響,因此他當即上前喝道:「快住手。」
聽到張書堂的喊聲,田見秀首先停手跳出戰圈。因為他的功力更勝一籌,始終處於優勢地位,所以能夠想退就退,而李信卻無法追擊。見到田見秀退在一旁,李信連忙深呼吸了幾口緩緩氣。對方實力高出一線,讓他始終處於勉力支撐的狀態,如果張書堂再晚上片刻,他很可能已經傷在對方刀下了。
張書堂怕他們在打,快步來到兩人中間道:「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動手?」
田見秀收刀入鞘,盯著對面的李通道:「老爺明鑒,是他先出手偷襲殿……朱公子,我才被迫反擊的。」田見秀差點將殿下喊出來,幸好他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臨時改了口。
聽到田見秀所言,張書堂疑惑的看向兀自喘著粗氣的李信:「賢侄這是為何?你我兩家似乎素無仇怨,與朱公子應該也是初識吧,何況刀劍相向?」
李信用憤怒的目光看著朱聿鍵道:「既然被你識破,我也無話可說,你將我送官也好交給東廠也罷,只希望不要連累我的家人。」
李信這句話讓朱聿鍵徹底糊塗了,他不知道對方說得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一句也聽不懂。看到朱聿鍵迷惑的眼神,張書堂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轉頭對著李信說道:「賢侄不必如此,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不如我們進屋再說。」
如今李信也想開了,反正是躲不過去的,倒不如光棍一些。他也不考慮屋中有沒有埋伏,直接大步走了進去。見到李信進屋,朱聿鍵和張書堂對視了一眼也走了進去,保護兩人安全的田見秀自然也跟了去。
等到進了屋,朱聿鍵親自用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送到李信眼前道:「不知剛才如何得罪的李兄,冒失之處還請見諒。」
「你……」對於朱聿鍵的態度,李信感覺到非常不可思議,他一時間也愣住了。
張書堂捋了捋自己的五柳長髯說道:「我看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不如李賢侄說說看,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
李信看了看張書堂,又看了看朱聿鍵問道:「難道你不是認出了我欽犯的身份,打算抓我送官嗎?」
「欽犯?」在場三人同時驚呼出聲,尤其是朱聿鍵最為驚訝。他從來都不知道,後世投靠了李自成的李信,竟然在李自成起兵之前好幾年就已經是欽犯了。
見到三人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李信知道自己誤會了,只是現在已經說出了欽犯身份無法改口,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坦白了。「在下李信,河南杞縣人士,曾經中過武舉這都不假。只恨當初赴京應試,因為一些矛盾而殺了貪官,所以才落得如此田地。我隱姓埋名躲到三叔家裡,沒想到還是暴露了身份。」
「能不能說得詳細一些,如果殺得真是貪官,我願意為李兄保守秘密。」朱聿鍵竟然毫不膽怯的做到了李信旁邊,傾聽起他的訴說來。
看看滿臉真誠之色的朱聿鍵,李信有一種感覺,這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他嘆了口氣說道:「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在下也不好隱瞞。兩年前我與表兄陳王廷入京參加武試,表兄自持武藝高強,沒有給報靶官行賄。參考的時候,他射了一個『鳳奪巢』,報靶官卻說他脫靶,結果惹怒了表兄。他當時與對方理論,卻無人肯聽,他一氣之下揮刀砍死了報靶官,隨後與我一起打出京城,就此成了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