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陳文錦
「小邪,現在啞姑娘應該坐在你的身邊,這幾個月你該心力憔悴,當面對一個你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的時候,人類自身的潛能將會充斥自你的思維,但,你必須忘記一切,從新你的人生,這就是吳家人、特別是你這代的吳家人所該承受的一切,我和你三叔商量過,你必須回到你自己的生活,這是我作為你的二叔,也代表你三叔,也是對你負責任的長輩對你最後的忠告,忘記一切的陰霾,稍後啞姑娘會開車送你到車站,我在北京處理些事情,周末回到長沙接管盤口,我希望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在我的宅子里你能陪我練套佛道雙修的太極拳,聽著,小邪,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執著和堅韌,但,這並不代表我們甚至整個吳家會一如既往的任由你的咎由自取,記住,佛在心中。二叔筆致」。
三叔還活著!
這是我得到的唯一結論,讓我放棄這三年的人生,決定權在我,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至少,我知道,三叔還活著。
二叔在北京,那三叔在哪裡?
啞姐不愧是「啞」姐,三十分鐘,她只言未語。片刻后,她張開了雙唇。
「你演的還挺像,要不是在巴乃你救那胖子焦急的眼神漏了底,我還真就被你騙了過去,三爺絕不會為了一個夥計而如此焦慮,即便他的身上有再多的秘密,臭小子,你賺了姑奶奶不少眼淚。」
「在猞猁面前你為什麼不要命的救我?「我沒有回答,反問道。
「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你是吳家最後的苗兒,我不能讓你死在我面前,那也就宣判著我的死刑」。啞姐一邊打著右轉向一邊喃喃的說道。
「你一定知道很多,告訴我,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求求你啞姐,求求你,我發誓我不再追查下去,我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這三年來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我在歇斯底里,事實上這種感情宣洩我堅持了很久,壓抑,那是一種壓抑,當發現自己陷入迷茫,當發現自己面臨黑暗時,這眼淚我已窩藏了很久。
「三爺還活著,而且很好,我只能說這些,事實上,我的記憶不好,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啞姐看了看我,幽幽的說。
「那個送酒的市儈小人就是三叔?」,我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張口問道,三叔如果活著,她這個能夠捨命救下面具下的我的人怎會嫁給那個市儈?答案似乎只有一個。
沉默,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該下車了,回到你自己的生活,你、我、格爾木和其他所有人,都將回到本該屬於自己的生活,今天,也許將是我和三叔還有你最後一次見面,但,這次的三叔,是真的。」
隨後啞姐像是在幫我開車門,但更像是一腳把我踢下車一般疾馳而去。
-----記憶不好?三叔鍾愛?臨危保駕?敏捷身手?這次的三叔是真的?
-----嫁給一個市儈小人?啞姐那麼清高的黑路盤頭會嫁給一個送酒郎?
我有些木然的站在原地,原本的平靜似乎又一次平生波瀾,吳邪呀吳邪,你還真是個天真,你天真到近在咫尺的答案都會讓其溜然而去。
現在,我到底該叫你啞姐,還是該叫你文錦姨呢?
綠皮火車上,我再見到的杭州,仍然灰暗。
傍晚時分,我由杭州車展一步一堅的走回到了店鋪,店鋪外一個熟悉的人影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我無心打理,那個人影正是王盟,見我過來,他一路小跑的直至跟前,卻被我一路推開,我懶得聽他說話,我懶得聽任何人說話,我只想在店裡坐會兒,抽根煙,望著四壁琳琅的古貼抄本沉默一會,用沉默陪伴那些記在千年的紙張。
王盟見我坐下,沒有再出聲,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有人找你,等你快一個禮拜了,他這幾天把鋪子里的茶都喝沒了」。
與此同時,我才豁然發現離我幾米遠的客椅上坐著一個人。
很眼熟,卻又無法辨別到底何許人也,後仰的姿勢很像我休息的樣子,面帶白皙,並有些稚嫩,短髮伴著平齊的肩膀,許是冬天的緣故,厚厚的皮夾克包裹著無法看透的身軀。
「您有事嗎?」,我慢慢的問道。
「如果我知道你活著見到我第一句竟然問我這個,我不如在巴乃當晚就真的摔死你算了」,他沒有抬起頭,依然仰坐著,但卻說出了一句讓我震驚並憤恨的話。
一時間我已經斷定這個嗓音就是當晚我與胖子合力伏擊卻又被其掣肘的「假吳邪」。
伴隨著一句操你祖宗,我一個踏步就到了他跟前。
我並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動作,但他的左手突然多了一樣事物,一副黑色眼鏡,一副很熟悉的黑色眼鏡。
而右手,同時也多出了一個手機,很顯然,那個手機我見過很多次,那是小花屢買屢丟,屢丟屢買的同款手機,平地可以當兇器的NOKIA.
我試圖攻擊的手滯在了半空,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第三章真假無邪
「別愣著了,這兒,拿著,花爺的口訊,聽完再打,我欠你兩磚頭也就是了」,他淡淡的說道,根本沒抬頭看我,語氣中一嘴的不屑。
我接過手機,沉甸甸的,「你為什麼不去長沙找我?」
「花爺特別交代,只能在杭州蹲守,不允許去長沙」
「小花現在在哪?」我問道
「你何不先聽聽錄音?」。
由始至終這位黑孫都沒有動,一直仰著看屋樑。
「咳咳~~~~,額。。。。。。吳邪,我已經回到北京,我很好,比老美預計的康復時間提前了很多,至少,我現在已經能自己下地走路了,但肺子傷了,今後算吊不了腔兒唱不了戲了,動刀動槍的事兒也不想再多參與了,畢竟,人,死一次就夠了,不過,這段錄音不是來給你報平安的,咳咳咳~~~~」他咳嗽的很厲害,我熟練的操作者他的手機。
「京城現在很亂,幾個老妖怪級的叔叔大爺突然冒了出來,很久沒見過他們出現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些老妖怪是沖著同一個事物在準備什麼,如果非要我加個判斷,我想,要麼是有重寶現世,要麼就是為了搖搖欲墜的霍家家當和地盤,當然了,這些事兒也不會令我大動干戈的親送口信給你」。
「別著急,我這麼個病人說話是會跳躍的,你耐心點兒,咳咳咳~~~,另外,你身邊的人是我堂兄,別仇視,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務,一些事我得當面跟你解釋,我會把我能說的都告訴你。「
「對了,跟你在一起的潘子怎麼樣了?他應該早我一步出去的,身手很是了得,我落在後面差點吃了大虧,哎,回憶起來都后怕。」
「說正事兒,你得帶著啞巴張來趟北京,我想,我找到了一個刻著古藏文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