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忍放枕鸞孤(8)

良宵忍放枕鸞孤(8)

大婚第二日,按理便是要拜見宮中主位。

天還未亮,宮女便悄聲進來,低聲喚道:「王妃娘娘,該起身了。」

安安本就是新婦,這一宿自然也是沒睡踏實,被這聲兒給嚇得清醒過來。趕緊睜開眼睛,壓著聲音說:「什麼時辰了?」

旁邊朱棣也是並未熟睡,睜開眼,冷聲道:「甭管什麼時辰了,今兒是拜見主位的日子。趕緊起來吧。」

安安被朱棣的清冷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本想著這結了婚,朱棣能對自己好點,卻還是這般模樣。安安趕緊起身,低頭道:「是。」

這時,宮女見兩位主子已然起身,又看見朱棣揮揮手,便識趣地轉頭出去準備洗漱的東西去了。

朱棣見宮女出去,轉過頭來看著安安,沉聲道:「有些事兒,本王覺著還是說清楚了為好。」

安安正在低頭穿鞋,抬頭望著朱棣,有些不明所以。遲疑了一下,才道:「妾...妾身不知王爺在說什麼。」

朱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也罷,本王便告訴你。」

安安不覺停了下來,抬眼望著朱棣。只聽清冷地聲音繼續響了起來:「雖然你與本王的日子還長,但本王並非傾心與你。昨晚上本王並未動你,也是這個意思。」

安安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心冰冰涼涼的,咬著牙道:「這般......你置我於何地?」

「何地?」朱棣挑眉,嘴角劃出一抹笑意:「本王見你是個明白人才這樣說的。」起身走到床邊,挑起安安的下巴道:「你瞧,你搶你妹妹的丈夫,不是做的挺順手的嗎?」

安安聽了這話,心中怒火中燒,卻也是無可奈何。垂著腦袋躲過了朱棣的眼神,繼續整理著自己的衣飾,只是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這時,宮女魚貫而入,伺候著兩個人洗漱裝扮。期間,兩人表現的一如沒有發生過對話一般,默契地一句話都沒講。

直到準備出發的時候,安安讓宮女停了為自己整理步搖的活計:「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宮女們不知道這位主子的脾氣,自然是不敢多言,趕緊退了下去。安安等著眾人都退下了,這才轉過頭來,直視著朱棣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妾身並非覺著自己搶了自家妹子的丈夫。」

朱棣有些意外地轉過身來,看著安安,想看看她還想將出什麼。

安安站起身來,寬大的袖口擋住了扣在一起,微微發抖的雙手,輕聲道:「若是說搶,不如說,是她沒有看住。」

朱棣大步走到安安面前,眼睛中冒著火光,壓低聲音道:「你信不信,本王今天便去稟告父皇,說你們徐家瞞天過海,使女代嫁。」

安安頓了頓,雖閃過無數念頭,但還是把心一橫,柔聲道:「王爺不會這般做的。」

朱棣挑眉,負手看著她,並未回話。安安反而欺身向前,踮起腳尖在朱棣耳邊道:「若是王爺這版做了,恐怕那個位子就沒有了呢。」

守在門口的太監這個時候進來,低聲道:「王爺,王妃,時辰差不多了。」

朱棣輕輕咳嗽了一聲,正色道:「知道了。」

安安卻是低下了頭,似是害羞的不講話了。朱棣將她的動作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明白這個女人並不簡單,日後要更加防範她一些。

安安一邊跟在朱棣的身邊往後宮中走,一邊悄悄撫了撫胸口:自己雖是如願的嫁了進來,但看朱棣這般態度,自己以後的日子想必不會好過。這時,安安偷眼望了一眼朱棣,將手攥成了拳頭:雖然朱棣這般冷情,但小樂那邊已是不可能的了,那顆心,總有一天能被自己捂熱乎的。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上也並未多話。有手腳勤快的小少監遙遙地看見兩人往皇後宮中去,便進去通報了。等兩人走到宮門口,皇后貼身伺候的大太監早已迎了出來:「拜見燕王,燕王妃。」

朱棣和安安還禮。大太監繼續道:「這宮中好久未這麼大的喜事兒了。這一大早兒,皇上和皇后就盼著您二位來了。」

朱棣淡淡地道:「嗯,那我們就趕緊進去吧。」

進到宮中,朱棣和安安依著禮數向坐在主位上的皇上皇後行禮。皇後娘娘笑意盈盈地請他們起身:「哎呀,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昨晚上睡得晚,其實今兒多睡一會兒也無妨。」

朱棣面無表情的回道:「本就是禮數,母后不必憂慮。」

皇上摸著自己的鬍鬚也是笑呵呵的:「嗯,懂禮數就好。安安歇息的可好?」

安安受寵若驚地趕緊行禮道:「回皇上的話,妾身很好。」

皇后笑著道:「不必這般拘束,這過了門便是一家人了。」

安安心頭一驚,趕緊跪下道:「是妾身疏忽,父皇,母后,請恕罪。」

皇后趕緊道:「哎,本宮可不是那個意思。棣兒,趕緊安安扶起來。」一邊向一旁伺候的宮女使了眼色,宮女捧了紅包來到兩人身前。

皇后正色道:「這怎麼著也算是改了口,這些便拿了吧。」

安安行禮,便領了開口費。

皇上給兩人賜了座,讓兩個人坐下來說話。這時,有嬤嬤進來,悄聲在皇后耳邊說了些什麼,皇后的臉色陰沉如水。

待嬤嬤走後,皇上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先去上朝去了。皇后和兩人一齊送了皇上,這才又落座。

皇后低垂著眉眼,突然道:「安安,你可知罪?」

安安莫名其妙,卻是不想太多便跪了下去:「妾身不知。請母后明示、」

「你還有臉稱本宮母后?」皇后厲聲道:」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蹄子!若是本宮不多留個心眼兒,恐怕本宮和本宮的孩兒都要被你騙了!「

安安嚇得面如土色,卻是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道:「妾身,妾身真的不知發生什麼,請皇後娘娘明示啊。」

「好!」皇后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道:「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本宮便來問你:昨夜過後,為何沒有落紅?」

安安聽了這話,瞬間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朱棣冷眼瞧著,見差不多了,才出聲道:「皇後娘娘息怒,昨天一天太過勞累,兒臣沾了枕頭就睡了。」

皇后聽了這話也是一滯,自己本想借題發揮,把這件事情鬧大,讓朱棣的名聲臭了,自然也就威脅不到太子的地位了。等過兩年,皇太孫大些了,這些事兒就更不用操心了。但話已然這般說了,場面還是要挽回來的。清了清嗓子道:「這般,便也算了。行了,本宮這是錯怪你了,你也起來吧。」

安安暗自咬牙,但也不敢明著表現出來,低著頭道:「妾身謝母后隆恩。」

皇后瞥了一眼安安,自知理虧,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行了,做新娘子的,別一天垂頭喪氣的。本宮也累了,你們下去吧。」

「是。」朱棣和安安行了禮數,便退了出去。

出了皇后的宮門,朱棣的腳步緩了緩,便朝著碩妃的宮中走去。安安跟著朱棣的腳步,心中很是不滿:「王爺就沒什麼想說的?」

朱棣被太陽曬得有些心煩,頭也不回的說:「有什麼可說的?」

「妾身清白被辱,王爺當真準備袖手不管?」安安怒道。

「哦。」朱棣應著,轉過頭來,眸中一片寒涼:「本王不會救你第二次,你自己好自為之。」

安安聽了這話,險些撕了手中的帕子。

兩人行至碩妃宮門前,碩妃的大宮女已然等在了門口。見二人過來,走上前一禮:「拜見燕王,燕王妃。碩妃娘娘今兒個不舒服,怕是見不得兩位了。請兩位回去吧。」

朱棣擰眉,心中暗嘆:果然,自己這般做還是讓母親不舒服了。還是努力道:「兒臣不打擾碩妃娘娘休息,只是看一眼便走。」

宮女回道:「碩妃娘娘那邊,今兒是不見人的。」

朱棣見也是沒得辦法,便退後幾步,站定,帶著安安對著碩妃宮門行了大禮。朗聲道:「兒臣棣,攜妻徐氏給碩妃娘娘請安。」

三拜之後,卻是無人答話。朱棣謝過宮女便領著安安走了。宮女這才進到宮中,只見碩妃娘娘衣冠整齊的坐在首位之上,面無表情。不禁出聲道:「娘娘,燕王行了禮便已經走了。」

「本宮知道。」碩妃的聲音里有些顫抖,心頭思緒萬千:自己雖然是氣那孩子一意孤行,但終歸是自己的孩子。大婚之後,自己不能見他和兒媳婦,自己的心怎麼會不疼?

碩妃低垂著眼睛,默默地在心中說道:「但願棣兒和那個孩子能相安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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棣心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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