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異界之外（2）

「這是戰爭，戰爭就是互相殺死敵人，儘力避免不被敵人殺死，如此而已。」那個士兵看著瑟瑟發抖的聞壯，「很抱歉，我們也只是想活著，僅此而已。」

旁邊站著的一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起刀落很是熟稔的砍下了聞壯的腦袋，鮮血濺濕了一旁枯萎的黃草叢。

「在四處看看，肯定不只有一個人，立刻傳訊沿途的暗哨，注意警戒，發現長社的探子來了。」

為首的黃巾少年沉著冷靜的下起了命令，儼然一副發號施令的神情。

接著，一個黃巾士兵從懷中掏出來了一隻獸角，吹了起來了，低沉悠揚的角聲在寂靜的夜空之中回蕩開來了。

不一會兒，遙遠的黑暗之中接二連三的傳來了陣陣低沉的號角聲音，此起彼伏，接著，整個黃巾軍營都受到了消息。

孫堅屏氣凝神，沒有任何異動，默默的匍匐在河堤之中。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黃巾少年揮了揮手，沉聲說道：「我看這裡沒有人了，咱們走吧。」

身後的黃巾士兵應答了一聲之後，孫堅和程圖他們的耳中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音，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於茫茫樹叢之中。

看到聞狀慘死的情形，程圖剛想要喊出聲來，就被身後的孫堅給堵住了嘴巴，將程圖強行給往後拖行了好幾米。

「『戰爭就是互相拼殺，就是要想法不被殺死的同時，擊殺敵人！』，這是剛才那個黃巾士兵說的，不要這麼懦弱，你是一個男人，要做的是替他報仇。」

孫堅頓了頓，繼續說道：「現在你就是武器，沒人在乎你的感受，要麼是插入敵人的咽喉之中，要麼是死在敵人的刀下，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不知不覺之中程圖的眼眶之中留下了兩行熱淚，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聞狀倒下來的地方，視線久久不願意的轉移開來。

「他不再是你認識的聞壯了，這這不過是一句屍體而已。」

身後的孫堅表情冷漠，依然冷淡的說道，「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是為了不必要的傷亡，為了長社的千家萬戶，為了洛陽的黎明百姓，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否則的話，聞壯的犧牲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程圖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剛剛走馬上任長社縣令的情形，功曹聞壯是不厭其煩的將縣裡的豪強、大戶給一一說了一遍，全心全意的輔佐他這個縣令。

聞壯年富力強，有富有學識，他不該就這麼死去啊。

程圖心中悲傷不已，良久，他終於抑制住了心中的悲傷，孫堅說的沒有錯，為今之計，那就是化悲痛為力量，替聞壯報仇！

身後的孫堅緩緩的放開了程圖，程圖身體哆嗦著，硬著將哭泣給憋了回去。

此刻，他們就在乾涸的渠道之中，不遠處就是聞壯那漸漸冰冷的軀體，不遠處是聞壯的頭顱，雙目依然睜開著，死死的盯著程圖，似乎在說為什麼自己會死呢，為什麼呢！

程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走過去將自己曾經的功曹給掩埋起來，不能讓英雄暴屍荒野，要讓自己的兄弟入土為安。

似乎早就預料程圖要做什麼，程圖被身後的死士緊緊地按住了他，在程圖耳邊輕聲說道：「別做傻事，這是誘餌，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他們是故意將這屍體拋棄在這裡的，引誘我們的。」

片刻之後，程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叮叮噹噹」的嘈雜聲音。

為首的兩個黃巾士兵手中舉著通紅的火把，瞬間，黑夜亮如白晝！

「呵呵，果然還有同夥！」

兩個死士渾身是血的被一堆黃巾士兵給團團圍住了，長戟上面血跡斑斑，在皎潔的月光下閃耀著詭異的光芒。

「王大哥，今天咱哥兩個就要在這裡長眠了。」

「兄弟，有幸能夠共赴黃泉之路，來世在做兄弟吧。」

被黃巾士兵團團圍住的兩個人背靠著背，沒有一絲膽怯，目光陰冷的看著對面的黃巾士兵。

「沒想到啊，這一幫賊人暗哨、明哨都有呢，咱們是輸得心服口服！」

「黃巾匪徒果然陰險，竟然偷偷地挖了地道呢——」李大哥突然朗聲說道，「真不愧是一幫盜賊，流寇的亂匪。」

「哼，想把情況通報出去？」

依然是那個年輕黃巾少年，他目光陰冷如毒蛇打量著陷入包圍之中的二人：「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因為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的，這裡就是你們的埋葬之地。」

「兄弟，不要做傻事啊，要報仇，也要等到他日戰場之上——」

說吧，身旁的男子暴喝一聲，奮不顧身的縱身一躍，撲入那一群黃巾軍之中。

在接連斬殺兩個黃巾士兵之後，終於寡不敵眾，腹背受敵，被身後一個黃巾男子一刀砍掉了頭顱，鮮血直涌噴了那個黃巾士兵一身。

「兄弟，好走——」

李大哥有那麼一刻恍惚，剛想要撲過去，就被後面一桿長槍給捅了個透心涼。

「好了，咱們走吧，去四處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同夥。」

為首的黃巾少年揮了揮手，一旁的黃巾士兵全部井然有序的離開了這個殺戮之地。

良久，空氣似乎停滯了，程圖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的漫長，剛想要邁出步伐，旋即他停下了腳步，就像孫堅說的那樣，不能讓自己的兄弟的血白留。

不過黃巾士兵已經折返過一次了，不會在回來了吧？

程圖抱著僥倖的心裡，打算將這些義士入土為安，孫堅再度阻止了他的行為。

秦鍾和楊達轉悠了片刻之後，就被聽到號角聲音之後，帶著手下匆忙趕過來的黃巾什長給叫住了，他沉聲說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沒有聽到敵襲的號角聲音嗎？」

面對著什長接二連三的發問，楊達無言以對，秦鍾也是在思索之際，突然傳來了兩道破空的聲音。

「咻！咻！」

什長胸口中箭「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同時離他最近的黃巾士兵也是被利箭穿胸，如同一堆爛肉一般癱倒在了地上。

秦鍾暗暗鬆了一口氣，果然一旁的黃巾士兵炸開了鍋，紛紛往四周逃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