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事無常

杜小包走了沒多久，裝修公司的經理和設計師就到了。

林炎跟他們商談了很久，敲定改造書吧的方案后，已經是下午四點。他本來想去找陳芳，打聽祝晴瑤的消息，但是徐璐連續打來電話催他回家吃飯。畢竟是失蹤了三年，剛回來就不在家吃飯，怎麼說也說不過去。祝晴瑤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打車回了家，進門就看到一家人已經坐在了餐桌旁等他，氣氛似乎不對。

「哥，你回來啦，快過來吃飯，就等你呢。」林笑笑迎過來，拉著林炎的手臂，偷偷的使眼色，示意母親大人不高興啦。

林炎也發現了徐璐的面色不好看，顯然是責怪他回家晚了，一邊走到廚房裡洗手，一邊說道：「今天去見了幾個同學，聊著聊著就晚了，回來正好遇到下班高峰，塞車老厲害了，嘖嘖，寧海的交通啊，一到這個點，就愁死人。」

「可不是嘛。」林笑笑幫腔。

「回來了就好，快坐下來吃飯吧。」林敬宗瞟了一眼徐璐的臉色，輕咳一聲，對林炎笑道：「炎兒，今天可是你媽親自下廚，你看看，這一桌子菜，都是你以前愛吃的。」

「我進門的時候聞到香味就知道了，從小到大，我最愛吃我媽做的飯菜了。」林炎先是在徐璐臉上親了一口，才坐下來，一邊喝著湯，一邊稱讚道：「哇，我媽煮的湯，就是好喝。」

「別貧嘴了，小心嗆到，慢點喝。」徐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見狀，林敬宗和林笑笑父女倆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麼好喝的湯，再給我來三碗。」林炎賣乖，就要把碗遞給身後的傭人。

「飯前喝太多湯不好，影響胃口，先吃飯。」徐璐阻止，讓傭人給林炎盛飯。

「是，母親大人！」林炎嬉皮笑臉。

「沒點正經！」徐璐嗔怒一句，但是眼裡滿是寵溺笑意。

「唉，你媽還是最疼炎兒啊，我跟笑笑都是蹭了炎兒的光，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林敬宗見到徐璐心情好轉，也老不正經的感慨出聲。

「對對對，媽媽偏心！」林笑笑撒嬌起來。

「你們兩個有炎兒這麼聽話，我天天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也無所謂，可是你們有嗎？一個老不正經，一個頑劣調皮，不把我氣出皺紋就好了。」徐璐沒好氣的道。

「呸呸呸，我媽天生麗質，貌美如花，皮膚白嫩如水，光滑如玉，再過五十年也不會長皺紋。」林炎嘴甜得像是灌了蜜。

但凡是女人，不管是什麼年紀，都喜歡聽到被人誇讚的。

這句話很有道理。

「你們聽聽，炎兒多有我心。」徐璐颳了一眼暗自偷笑的父女倆。笑容滿面的連連往林炎碗里夾菜，「炎兒，吃多點，看你瘦的，明天想吃什麼，跟媽說，媽做給你吃。」

「好嘞，世上只有我媽最好。」林炎對徐璐的誇讚停不下來了。

吃完晚飯，一家人在客廳里看電視。

三米長的定製版豪華沙發，林敬宗和徐璐一人坐一頭，林炎和林笑笑則側躺在中間，一個頭枕著徐璐的大腿，一個頭枕著林敬宗的大腿。

以前，這一家子常這樣。

「家裡真好。」林炎真的享受這樣的溫馨和平靜，此時心中感慨萬千，嘴上不由得說了出來。

「你平安回來，我們一家人團圓，就是最大的美好。」徐璐捧著林炎的臉，眼裡有百般寵溺。

「是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任何時候都是美好的。」林敬宗笑著點頭，林炎的回歸，讓這個家完整起來，昔日的溫馨與美好，似乎又重新降臨，這讓他很滿足。

林笑笑忽然踢了林炎一腳，問道：「哥，你今天出去一整天，都去見了哪些同學了？」

「小八卦，我的同學說了你也不認識。」林炎踢了回去。

「誰說的，你們班的人，我全都認識。」林笑笑翹著小嘴，一臉嘚瑟，「我還知道那個叫祝晴瑤的女生……哎喲，哥，你踢痛我了！」

「媽，我要搬出去住，這丫頭太吵了。」林炎故意說道。

「胡鬧！」徐璐一聽，不管林炎是不是說玩笑話，當時臉色就變了，「在家裡住的好好，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家裡不好嗎？還是說，你不喜歡這個家！」

林炎滿頭黑線，他只不過是說說……不過，他還真的有搬出去住的想法，因為他要恢復真元和元神，在家裡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只是，他沒想到徐璐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林笑笑就坐了起來，帶著哭腔說道：「哥，我錯了，你別搬出去住啊，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會乖乖聽話的了。」

林敬宗看了一眼徐璐，對林炎板著臉訓斥一句：「炎兒，看你把你媽惹生氣了，凈瞎說！」

林炎急忙搖著徐璐的手臂，哄道：「媽，我沒有想要搬出去住，只是逗著笑笑玩的，別生氣啦，我媽笑起來最美了，比大明星還要美。」

「以後不準說這樣的話了，我們一家四個人，少了誰這個家都不完整。」徐璐的臉色緩和下來，鄭重的說道。

林炎點點頭，坐起來伸手在林笑笑的鼻樑上颳了一下，調皮的打趣道：「小哭包，有媽這句話在，你怕是很難嫁人咯，哈哈，要變成咯老姑婆嘍。」

林笑笑哼了一聲，「我才不怕哩。」

後面的話，忍住不敢說出來，怕被徐璐罵。

堂堂校花，會嫁不出去？現在就有大把人追好嗎。

林炎狡黠的笑了笑，不再挖苦林笑笑，轉頭對林敬宗道：「爸，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我租下了鷹嘴街206號，想把那裡改造成一間書吧，所以我想要一輛車，方便出入。」

「鷹嘴街206號？我沒記錯的話，那裡全都是廢棄倉庫樓，你要開書吧，我在市中心給你找一個好位置就好了，不用去那麼偏僻的地方。」林敬宗皺了皺眉，林氏集團旗下就有房地產，要在市中心拿出一個好店鋪不成問題。

「你要開書吧？怎麼不事先跟我們商量？」徐璐不滿的道，林炎無論做什麼，她都會支持的，只是覺得林炎的決定過於草率。

「我以前一直想開一間書吧，出事以後，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回不來，這輩子就有很多遺憾，所以這次我回來后，第一個想到就是把書吧開了，圓了以前的一個夢，爸，媽，我希望你們能支持我。」林炎又開始編了，臉不臊耳不紅，祝晴瑤曾經是他的夢，祝晴瑤的夢想，說是他的夢想，也不算太過分吧。

「媽當然會支持你。」徐璐聽到林炎說起出事的事情，心裡有疼了，對林敬宗道：「鷹嘴街那塊地皮，也荒廢了很多年，雖然偏僻了點，但總歸是靠近江邊，看看能不能拿下來。」

林敬宗皺眉道：「那塊地皮幾年前就進了我們集團的項目計劃里，當時因為市委那邊的問題，計劃被擱置，去年那塊地已經被萬鵬集團拿走了。」

徐璐皺起眉頭。

林敬宗急忙給林炎使眼色。

林炎心裡覺得好笑，老爸可真是個寵妻狂魔，好歹也是林氏集團的主席，在老婆面前卻這麼慫。

「媽，不用那麼麻煩，我就想開個書吧而已，地方已經租下了，我也已經聯繫了裝修公司，正在著手裝修改造，你們就不用再操心啦，好嗎？」林炎開解道，又使出「殺手鐧」，連稱帶贊，外加mua。

最後，徐璐答應下來。

林敬宗鬆了一口氣，對林炎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家裡有幾輛車，你喜歡哪輛就開哪輛……」

他話還沒說完，徐璐就不滿了，「家裡那幾輛老爺車，都是你坐了幾年的，好意思給兒子？車的事，我來辦。」

「謝謝媽，mua！」林炎高興起來，他的確不喜歡家裡的那幾輛老爺車。

看完了新聞聯播，一家人就個字散去洗澡休息。

林炎把林笑笑拉到房間，逼問：「你知道多少晴瑤的事情？快說！」

林笑笑把下巴一抬，「我是不怕嚴刑逼供的，求我我就說。」

林炎冷笑，使出「二指神功」，撓得林笑笑跪地求饒。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你們班為你舉辦的追悼會上，是杜小包那個死胖子叫我去的。後來她主動找過我幾次，都是打聽你的消息，她那一屆畢業后，一中里才開始流傳你們的故事，也就是那時候，我才偷偷關注她。」

兄妹倆頭頂頭躺在床上，林笑笑娓娓道來：「她高考成績不理想，本來加上藝術特長加分，她可以上寧海排名第一的開寧大學，但是她拒絕了，選擇了輔仁大學，為此我暗中調查過，是因為她爸爸病重，卧床不起，需要人照顧，而她家就在輔仁大學旁邊，所以，她拒絕開寧大學，選擇輔仁大學，是為了方便照顧她爸爸。」

聽到這裡，林炎愣了愣，皺眉道：「她爸爸不是失蹤很多年了嗎？傳聞已經……怎麼突然回來了？還有，她爺爺奶奶呢？我記得兩老身體一直不錯，照顧她爸應該不會有問題啊。」

林笑笑神色微黯，聲音低沉的道：「她爺爺奶奶兩年前出車禍，雙雙離世了。」

「什麼？！」林炎怔住了，世事無常，可這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她的命真的很苦。」林笑笑搖頭，眼睛微微泛紅，像她這個年紀的女生，感情最是豐富時，容易感性動情，此時聲音略顯哽咽，道：「她爸爸是在她爺爺奶奶的出殯那天回來的，當時還好好的，沒過幾天就傳出病重，卧床不起，成了植物人，那時候我去過她家一次，看到她照顧她爸爸的樣子，我忍不住哭了，想幫她做點什麼，可是她卻不讓，還說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施捨。」

「真是愚蠢！這時候是講清高的時候！」林炎心裡難受，氣呼呼的道。

「我最近一次見她，是一月前，當時正好放暑假，我跟同學們去餐廳吃飯，看到了她……她在那裡當服務員。聽說，她暑假每天打三份工，白天在餐廳當服務員，晚上去做家教，凌晨還出去夜總會推銷賣酒，前幾天我同學在餐廳看見她，說她看起來瘦了好幾圈，都快不成人樣了，對了，我同學還拍了她的照片發給我。」林笑笑說著，發現林炎的神色不對勁。

「你手機呢？」林炎問。

「在房間呢。」

「回去把照片發給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