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如意算盤
?夜深了,冷風更凌厲了許多,將夾雜著血腥與腐臭氣息的空氣不斷吹散四面八方,周圍的樹木光禿著身子,猶如不懼嚴寒的戰士筆直站立,軍紀嚴明地排列開來,沐浴在冷月的光華之中,散發出一股無形的肅殺感,而在這一名名「戰士」的腳下,是滿地的屍骸,大多並不完整,有些還粘連著未腐化的血肉,橫七豎八地靜靜俯卧,彷彿認命了這般歸宿。
萬籟俱寂,壓抑的沉靜,如同一塊千斤巨石懸於心頭之上,在地球引力的驅使下,一點點地沉壓下來,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願意在這樣的環境里多待哪怕一分鐘,可此時,在場眾人卻似乎沒有丁點離開的意願,看樣子是打算在這裡休息過夜了。
「柳鴻飛,這是什麼地方?」葉寧沉默了好久,這才開口問道。
柳鴻飛就如同沒聽見,悶頭抽著煙。
葉寧看著他,嗓音低沉地道:」你早便知道那群黑豹不敢進這裡對不對?你到底是什麼地方?」
柳鴻飛與葉寧對了一眼,淡淡地道:「這裡是中心禁區裡頭的中心禁區,蘊藏著怎樣的危險沒人知道,但我可以很責任地告訴你,想要活著離開這裡幾乎沒有可能,接下來聽天由命吧。」
葉寧並不為他消極的話語所動,冷笑道:「我可沒有等死的習慣,你把你知道的說說清楚。」
「柳兄,現在我們大家是同坐一條船,你就再藏著噎著,把知道的痛痛快快說出來吧,就算要死,也讓大家死個明白。」童夏出聲附和葉寧,這傢伙從身上撕了一塊布條纏在腦殼上,算是勉強止了血。
柳鴻飛沒有故意吊胃口,將嘴裡的煙頭吐掉,一隻手伸進衣服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張豆腐乾大小的紙片,皺巴巴的,折了幾下。
「算是還你剛才出手的人情。」柳鴻飛走過來,把紙片丟在葉寧面前的一顆頭蓋骨上:「自己看吧,這張地圖是誰給我的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說一點,繪製這張地圖的人進過中心禁區,也進了這片骸骨地,不過卻沒有進到這裡,地圖上特別標註的,你自己看了就明白了。」
葉寧將紙片攤開,最後變成了一張a4紙,接著月光,他看清是一張手繪的地圖,一個大圈是整片山林的中心區域,表明裡頭類似一個空間無限的迷宮。
在大圈裡頭畫了一個小圈,是這片骸骨地假設的位置,特別標註了幾行字,大概意思是,這片骸骨地是「迷宮」的出口所在,而這片骸骨地並非一直存在,也沒有固定的位置,有點像隨機出現,也許一周開啟一次,也許一月開啟一次,開啟有時間限制,錯過了只能等待下一次,這片骸骨地就是個只進不出的戰場,其中隱藏著各種危險,只需認準一個方向不回頭,沿途不斷戰鬥,不斷死裡逃生,最後會來到一片藥材生長地,也就是整個「迷宮」的出口。
在小圈裡頭,還有一個更小的圈,用格外醒目的紅色表了一些字:這裡核心禁區,萬不可進去,有死無生。
地圖內容看似不複雜,葉寧卻是用了很長的時間消化,臉上依舊有著一種虛幻交匯的感覺。
「怎麼,難道你是不當心進了中心禁區,事先沒有掌握可靠的相關信息?」柳鴻飛一直觀察著葉寧的神態變化,試探地問道。
「廢話,我是什麼原因進來,你應該也猜測到吧,總之非我本意,事先在網上查過些資料,各種玄乎的說法就沒一種靠譜的。」葉寧徵詢了柳鴻飛的同意之後,將圖紙遞給了眼巴巴的童夏,隨後搖頭嘆氣。
柳鴻飛沉吟了一下,視線在葉寧與方瀾之間游弋了一下,乾笑一聲:「呵呵,是被蔡家三方逼得走投無路了吧,哎,早知道那些人和你的仇恨那麼深,就不該在外圍徘徊的,一路直奔中心區域也就沒那些麻煩了。」
葉寧眯了眯眼:「難怪你們風華會和我們華遠合作,真是打的好算盤,進入這片中心區域等於是踏上了一條生死未知的冒險之旅,你們是想多拉幾個人下水。」
柳鴻飛明白葉寧的意思,抱歉地笑了笑,算是承認下來,風華之所以找上華遠合作,就是看中了華遠是剛晉省級行列的「新戶頭」,無根無底,容易左右,冒險成功了,收穫的成果,風華佔了六成,即便失敗了,也能拉幾個墊背的,何樂不為?
「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生意場上本來就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實話實,你們華遠才剛入省級圈子,總是要先交學費的。」柳鴻飛看葉寧的臉色不太好看,便是寬慰了幾句,隨即掃了眼正在一共閱覽圖紙的童夏與曉玲二人。
「他們是屠家的人吧,恩,屠家和上頭的商家有些關係,看來,他們也是有備而來,不然斷不會冒然踏入這片中心區域,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聽得柳鴻飛猶如自喃般的評價,葉寧眸光閃了閃,轉而看向曉玲二人,目中多了一抹深意。
「兩位,看來你們早就知道這片中心禁區是一個迷宮,而且,你們也很清楚這片骸骨地是這片中心禁區的出口所在,我可是一直被你們蒙在鼓裡。
曉玲二人抬頭與葉寧的目光交織,楞了片刻后,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尷尬之色,到了現在,矢口否認已顯得太虛偽也太多餘。
「你也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確實掌握了一些有關中心禁區的信息,可目前我們所處的位置是核心禁區,這點我們並不知曉,現在說再多也沒用了。」稍頃,曉玲大大方方地說道,臉上的尷尬之色迅速消失。
「好啊,做了虧心事卻沒有一點愧疚,反而覺得理所當然,我能夠接受合作,卻不能接受被人利用,道不同不相為謀,方瀾,阿暮,我們走。」葉寧嘴角閃過一縷略帶譏嘲的輕笑,伸展了一下身子,徐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