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陪著我
楚璃吻帶著燕離來到那暗門的旁邊,此時燕離也才注意到,有一塊地板的四周是有縫隙的,和別處並不是一整塊。
楚璃吻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插進那縫隙用力一撬,那塊木板就被起來了。
順手一抓,掀開撇到一邊去,那洞口就出現在了眼前。
楚璃吻彎起紅唇,然後扭頭看向燕離,「這是一條捷徑,雖然是專門用來把死了的晁氏族人送進地下的,可是卻比那邊要近得多。你敢不敢就這麼跟我下去?不敢的話,就叫外面的人弄一隻活物來,我帶著下去先試試。」她眼睛發亮,顯然很高興。
視線從那洞口移開,燕離看向她,「有何不可?若是真觸動了機關,你最好不要亂動,我能帶著你以最快的速度從下面上來。」雖是答應了,但燕離卻要提前和她說好,若是她不安分,很難保兩個人不會中招。
「哼,沒準兒到時得我救你呢。走,下去。」既然他答應了,楚璃吻也敢冒險。一矮身,她便先順著洞口進去了。
瞧著她下去,燕離也立即行動,兩個人順利的進入了下面的密室。
順著梯子下來,適應了這裡的光線,燕離不由得眯起眼睛,「這麼多的棺材。」
「這些是空棺,應該是為後代沒死的晁氏族人留的。到時死了,直接拖到這裡裝進棺材,也免得這人忽然暴斃還得著急忙慌的現折騰。要說這晁氏也是有意思,瞧這架勢,應該是早就知道復國無望了。但是卻還保持著主宰天下時的稱呼,公主殿下的,真不知該如何評價他們。」楚璃吻說著,一邊走到那再通入地下的入口處。
燕離則看著那些棺材,而且還伸手摸了一下,「這棺材都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儘管時間久遠,但這木料可十分難尋。晁氏族人對待自己倒是真好,雖不如坐擁天下時的陵寢,可死後躺在這種棺材里,尋常人家也是做不到。」
「管他們呢。過來,這就是那條密道,直通下面。」下到這裡也沒有觸動什麼機關,顯然這裡能進來外人,楚璃吻也放心了許多。
走過來,燕離垂眸向下看,不由得揚起入鬢的眉,「打造的不錯。」
「是吧,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人和棺材送下去。這也就是為什麼儘管在這裡,晁氏之人死了之後除卻自家人無法插手,也不知他們葬在哪裡的原因。這些秘辛,都是晁氏之人口口傳承,書本里都沒有記載。人死了,兒女或是兄弟姐妹什麼的就把他們弄到這裡來,直接送到地下埋葬。唯一例外的就是長公主了,她死的時候沒有兄弟也沒有兒女,所以她是葬在外面的。」說著,楚璃吻身子一動,便順著那洞口跳了下去。
無法起身,楚璃吻只得彎下身體向前爬行,很快的就聽到身後的動靜,燕離也下來了。
她動作一頓,想查看一下這裡是否會有什麼機關被觸動,但是將近一分鐘過去,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由此,她也不由得安心了,繼續向前爬行。燕離在後,速度不緊不慢,而且看起來,他也不是很擔心。
兩個人走走停停,倒不是因為累,而是想聽聽有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很明顯,這裡沒有機關。
直至兩個人抵達出口處,機關也沒有被觸動。
楚璃吻先行從裡面跳了出來,那燈台上的燈油還有,仍有光亮,這裡幽幽的,靜靜的,無數的棺材靜靜地躺在那裡,泛著冷冷的光,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燕離坐在了洞口處,盯著眼前的一切,也不由得發笑,「你們倆千辛萬苦的打開了寶藏的大門,結果看到的就是這場景,單是想想也無比灰心。」
「反正當時看到的時候我是很生氣,神神秘秘,說什麼寶藏。我還在想,當初就應該把楚真也帶進來讓他瞧瞧,說不定他一個氣急就瘋了呢。」楚璃吻哼道,然後一邊朝燕離伸出手,想讓他下來試試。
抓住她的手,燕離環顧了一下四周,隨後深吸口氣,便從那洞口跳了下來。
落地的瞬間,兩個人都是警惕的,不做聲,屏住呼吸,盯著這偌大的空間,提防哪一處會忽然冒出來什麼暗器毒箭之類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兩個人才緩緩地鬆口氣,看來,這裡也沒有機關暗器。
抓著楚璃吻的手,燕離彎起薄唇,緩緩舉起她的手垂眸看過去,「手心都出汗了,這麼害怕?」
「你說呢?連楚真都不敢進這裡,想盡了辦法,我當然擔心了。要是你被紮成了蜂窩,我就得守寡了。」楚璃吻掙脫自己的手,自己看了一眼然後在衣服上擦了擦,擦掉上面的冷汗。
「就不能盼我點兒好?」一聽她說話,燕離不由得皺眉,真是怎麼難聽怎麼來。
「這不就是盼你好嘛!這兒能挖出寶藏來,都給你,我不要。」揚起下頜,她說的可不是假話。想到之前這妖孽為了她都要發瘋了,自己也險些死掉,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而思想有升華,這些身外之物她也不看重了,都歸他。
「真的?」燕離倒是受寵若驚了,這小人兒如此有覺悟么?
「幹嘛弄出那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醜死了。」楚璃吻哼了一聲,顯然不太樂意。
燕離立即一改表情,笑意浮上鳳眸,「皇后真是善解人意又貼心。」
「哼,假的要死。」不再理會他,楚璃吻舉步朝著那時自己曾打開的棺材走過去。
她打開的棺材臨走時沒有重新蓋上,所以直至現在那棺材還敞著天窗。倒是長孫於曳很有良心,把自己打開的棺材又蓋上了。
「過來,就是這兒。」走過來,楚璃吻往裡看了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嚯,不過一天的時間,怎麼變成這樣了?」
走近,燕離微微前傾身體往裡看了看,隨後抬手掩住口鼻,「難聞死了。」
「又不是讓你聞味兒的。」俯身動手,楚璃吻便輕鬆的把那裡面的骨架拽了出來。而那骨架身上的衣服則早已不復那天她所見,居然黑漆漆的成了泥湯似得。隨著她把骨架拎起來,那泥湯粘嗒嗒的滴下去,泛著噁心的氣味兒。
把骨架放到旁邊的地上,楚璃吻扯出身上的絲絹擦了擦手,然後一邊讓燕離往棺材里看。
再次傾身往裡看,燕離眉頭卻不由得一動,「有門。」話落,他直起身體又向旁邊歪身看棺材外側的底部。其實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會很難注意到這棺材與地面的蹊蹺處,這棺材底部很大一截是嵌進地面的。
「在棺材里藏門,肯定不會是尋常的門。所以,我認為寶藏定然在這下面。」楚璃吻揚起下頜,然後一邊動手,打算把這棺材挪到一邊去。她力大無窮,想要把這棺材搬走,輕而易舉之事。
「我倒是很好奇,那個高台原來放了什麼。」燕離看了一眼就在旁邊的高台,上面有兩處很明顯的沒有灰塵的地方,顯然之前放了東西在這裡。
「玉簡。但是被長孫於曳拿走了,我也不太認識上面的字兒,寫的是什麼我不太清楚。」楚璃吻面不改色,說道。
「興許很重要,否則長孫於曳沒必要把它拿走。」燕離微微眯起眼睛道。
「你若想看玉簡,上去之後我給你找來,長公主的卧室里存放了很多,講的都是晁氏的秘辛。」兩手抓住棺材的兩邊,她一邊說道。
「好。」燕離頜首,他倒是想看看。
這邊,楚璃吻雙臂施力,那嵌在地面之下的棺材發出吱嘎的聲響,從聲音聽來就知這棺材極其沉重。
不過,即便再沉重,似乎也難不住楚璃吻。她將那棺材抬起來,那模樣就像螞蟻撼大象似得。惹得燕離不由得後退兩步,一邊看著她笑。
腳下移動,她輕而易舉的把沉重的棺材挪到旁邊去,然後手一松,棺材落地,發出震耳的聲音。
拍拍手,楚璃吻看向原來棺材所在的地方,彎起紅唇,「這門,真夠普通的。不過隱藏的也很厲害,弄個棺材在這兒,誰也找不到。」
「的確很聰明。」燕離微微頜首也同意,不過卻不靠前,因為之前那屍體一直都躺在這扇門的上頭,所以導致屍體腐爛的液體都附著在了那門上,使得那門也變了模樣,看起來很是噁心。
楚璃吻眼下卻沒在意這些,走過去,彎身,抓住門板的一個邊角,便用力的朝上拽。
門板受不住她的大力,直接被她拽了下來。
透過那條縫隙,楚璃吻眯著眼睛往下看,隨後就睜大了眼睛,「燕離,我果然沒有猜錯,真有寶貝。」
走過來,燕離往下看,然後頜首,「這回你真發財了。」
「是你發財了。」楚璃吻再次動手,把那些木板一個一個的拽下來,門被徹底拆毀,下面的東西清楚的進入視線當中。
因著這裡幽幽的燭火,它們也散發著刺眼的光,金磚,碼放的整整齊齊。它們都貼在了之前那門板的邊緣,好像要溢出來了似得。
「這下面也不知有多大,到底藏了多少的金磚。既然這裡可以進來外人,接下來就讓明衛下來吧。把這些金磚一點一點的搬運出去,不過最好秘密進行。被這裡的人知道了不要緊,但是難保這些人不會告訴長孫於曳。」被長孫於曳知道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考慮的還真周到。」燕離輕笑,雖說她這樣子就像守財奴,可是卻很好笑。
伸手,楚璃吻抓住了一塊金磚,沉甸甸的,貨真價實。
「你看看,這金磚有多純?」這純度楚璃吻看不太出來,反正挺光滑的。
接過來,燕離查看了一下,「純度自然不如眼下的金子,但畢竟那時的冶鍊技術不如現在。可是也很難得了,比民間那些尋到的前朝金子都要純。看這下面還有年號,這是官金,確定是前朝皇室才能擁有的。」
楚璃吻點點頭,「漲姿勢。」被這妖孽一說,這些玩意兒好像更值錢了似得。
「瞎說什麼呢?想要什麼姿勢,皇后告知一聲便好,我全力配合。」燕離眉目含笑,卻是魅惑無比,能輕易的把人的魂兒都勾走似得。
「在這滿是棺材的地方,你和我調情,覺得合適么?」楚璃吻也不禁笑,這妖孽天賦異稟,各種姿勢手到擒來,她還曾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練過。
「有何不合適?他們又聽不到看不到。」燕離卻根本不甚在意。
「這沒道德的人,向來有恃無恐。」所以,能坐擁天下的人,就得這麼寡廉鮮恥才行,但凡有點仁義品德,做不了這行。
「就是不知這些死了百年的人,到底是恨我這個沒道德的人,還是恨你這個把自家財寶拱手送『逆賊』的不肖子孫。」燕離輕笑,話雖如此,但他很明顯喜歡她這六親不認的姿態。
「別得了便宜賣乖。確定了這下面的寶藏,也確定了下來外人不會觸動機關,咱們出去吧。這裡的氣味兒太怪了,熏得我鼻子都失靈了。待得明衛下來后,告訴他們把這些棺材都挪到門口去,若是可以的話,到時金磚挖空,就把他們都搬到下面。」那才算入土為安啊。
「好。」燕離沒任何的意見,她說了算。
「走吧。」彎身又拿了幾個金磚放在衣服里,倆人這才離開。
路過那高台,燕離又多看了一眼,若說這裡存放的是玉簡,能放在這個地方,必然十分珍貴。裡面記錄的也應該是不想被外人知道的東西,就是不知這晁氏還有什麼秘密。
只不過,那玉簡被長孫於曳拿走了,想要知道並不容易。
兩個人順著原路返回,這回倒是不緊張,而且不緊不慢的。
浪費了很長的時間,兩個人才返回宮殿,宮殿的門依舊從裡面插著,顯然這段時間誰也沒進來。
「你看玉簡的話可以去樓上,我得洗洗手。對了,把這些金磚都拿上去,別被他們看見了。」把衣服里的金磚都拿出來,楚璃吻一邊說道。
單手托著那些金磚,燕離看著她那模樣,始終笑容滿面,在他看來,她這個模樣真的極其有意思。偷偷摸摸,守財奴一樣,但卻又分文都不要,都給他了。
以前,她可不這樣,口口聲聲什麼東西都是她自己的,別人休想染指。
托著金磚上了樓,楚璃吻打開了宮殿的大門,明衛以及流荷都在外頭。
「給我弄點水來,我要洗洗手。」說了一聲,楚璃吻又返回了宮殿。
流荷跟進來,看了一眼外面的明衛,他們守在外面,倒是一個都沒跟進來。
「老大,可看見東西了?」流荷知道楚璃吻必定是又下去了,否則才不會和燕離在這宮殿里待這麼久。
「看見了。」楚璃吻笑得眼睛都是彎起來的。
「那就好,咱們總是不白來一次。對了,昨天老大給我的東西已經放好了,老大什麼時候拿回去?」最後一句,流荷壓低了聲音,確保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到。
「回盛都的吧。」楚璃吻也放低了聲音,回到盛都后,她要把這葯給金先生,讓他研究研究。
「好。」流荷點頭,顯然東西放她那兒楚璃吻可以完全放心。
洗過了手,楚璃吻單手托著茶盤,一步一步走上了樓。
卧室里,燕離坐在書案后,他拿上來的金磚放在書案上,仍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看著他,楚璃吻走過來,也看清了他手上的玉簡,他已經看了好幾冊了。
「看出什麼來了?這上面有的字和現在的不一樣,所以我不認識。」即便是這大衛的字,有一些她也仍舊看不太懂。
抬頭,燕離看向她,臉色卻不怎麼好,「這晁氏的人,死的都很奇怪。我看過的這幾冊上面共八人,沒有一個活過不惑之年。」
放下茶盤,楚璃吻挑起眉尾,「所以,你擔心我也活不過四十歲?」
「為何如此很成謎,這上面沒有交代這些人是因何而死,得的是什麼病。」而且,死狀也不一樣,顯然得的不是同一種病。
「我中毒之後,不管是金央還是金先生都無數次的試探過我的脈,檢查了我的身體。我並沒有其他隱疾,若是真的有,他們早就發現了。那就別操心了,反正我就在你身邊,又不會走開。時不時的就讓金央給我檢查檢查,排除隱患。」楚璃吻靠在書案上,一邊說道,她看起來十分樂觀。其實只有她心裡明白,為何這些晁氏的人都早死,只是現在不知該怎麼和他說。
看著他的臉,楚璃吻心下不由得嘆氣,若是真的沒辦法,她想,她也會吃那葯的。不為其他,就為給他生個孩子。
「我只是擔心而已,你得一直陪著我。」抓住她的手,燕離面色幾分沉鬱,這是他唯一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