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暖流
王福東也在考慮如何借著這次通商將楚丘縣同外界的商路重新打通的事情,心中也在猜測這亳州賀家的意思,范銘這一提倒也省了他一問,當下望向賀明松,輕笑道:「賀二公子,范公子雖是有些年少輕狂,但卻也是本心之意,勿怪。」
「不敢!」賀明松還了一禮,起身在一眾掌柜的身上掃了一眼,道:「為商之道本就是利益驅使之,所為之事不過一個利字,范公子方才所言細水長流雖是穩妥,但前提是要有利,亳州與楚丘相距不過數十里,雖是鄰里,商流互通不是我說的算,而是利說的算。」
范銘有些失望,賀明松這番話說得雖然不中聽,但卻都是是實話,聽起來反而有些坦蕩的味道,讓人也無從反駁,但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的簡單,現時之際只能是靜觀事態的發展了。
再繼續商討了一些意見和行業間的一些雜事,茶也換了四五茬,臨近亥時王福東站了起來,「今日便到這兒吧,此事暫且就這樣定下了,今日也只是告知一下諸位,若是有興趣參與,便另外找個時間再細細研討,諸位回吧。」
眾人紛紛告退,范銘也隨著吳應榮出了王府,一望天色已經是滿天星斗,吳應榮對他道:「范東主,去小舍再小酌幾杯,再請幾個小娘,一醉方休,如何?」
范銘哈哈一笑,「不了,還有課業要溫習,若是荒廢了一日,便就會有第二日,若是天天如此,我可要對不起先祖咯。」
兩人寒暄了兩句便各自辭別回家,想想方才商議的事情,范銘禁不住的加快了回家的腳步,他心中隱隱已經有了一個想法,或許能夠宛轉自己的吏途,甚至整個楚丘的格局,但勢必要牽扯到資本金的問題,雖然這個是個男權社會,范銘覺得這個事情還是要同莫惜容商量得為好,畢竟這個鋪子是她一手操持起來的,不論是出於尊重還是穩妥起見,都應該如此。
回到家中之時,內院已經是靜悄悄的了,也難怪,此時已經到了亥時正,相當於十點鐘,平常這個時候女人早已經睡下了,范銘卻是忍不住心中的思慮,腳步絲毫不減,直奔卧房要找莫惜容商量。
新買來的丫頭小環正站在卧房邊上守著,剛一聽到腳步聲就看到風風火火的來了一個人,看清楚是范銘之後怯生生的叫了一聲,「少爺。」
「嗯,夫人在裡面吧?」
小環小心的點了點頭,有些羞澀的說道:「夫人正在沐浴,少爺不若稍等些許。」
正由於著要不要推開房門就要進去,剛好莫惜容裹著一身抹巾正要迎出來,那豐腴白皙的一抹讓范銘眼睛一亮,加上心裡有事,不想和這浪費時間,匆匆的將莫惜容推了房中,「快進去!」
那急吼吼的模樣讓小丫頭誤以為他又要行那旖旎之事,小臉漲得通紅,婦人嗔怪不已,「看你,別讓外人說叨。」
范銘擺了擺手,「惜容,我有個事要同你商量。」
「急甚,先歇息一陣,奴家煮了蓮子羹,你吃了好潤潤嗓子,今日同業大會還順心罷?」
「嗯!」范銘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嗯,奴家早已得知了。」莫惜容淺淺一笑,柔順的用手捻去他額頭的一根碎發,「早兩天就知會過我,如今你是這個家的頂樑柱,這事當然得你出面。」
范銘心中涌過一陣暖流,這婦人為自己著實是費勁苦心,就連這面子上的事都做的滴水不漏,可憐自己還傻傻的故作精明,能夠娶到這麼一個老婆也算是前世積來的福氣了,將婦人拉坐到自己的懷中,輕聲問道:「那今日商議之事你可都曉得了?」
「大概知道些,就是囤積鹽貨的事么?」
「你以為如何?」范銘認真的問道。
一聽他話中別有含義,莫惜容頓時認真了起來,「阿銘的意思是?」
「我前些日子不是跟你說過王知縣同卜縣丞不和之事么,這商路不通是其中的關鍵,王知縣畢竟對我有恩,若是能夠借著此事將這件事將這三府之地盤活一下,或許局面就完全不一樣了,我在衙門中的位置也就不在那麼的尷尬了。」
「奴家不管!」婦人慵懶的往他的懷中靠了靠,神情很是滿足,「我一個婦人家要知道這些作甚,賤妾只知道相夫教子,好好的過日子,外面的事都是男人家的事,阿銘想怎麼做變去做就是了。」
范銘一陣無奈,這些日子以來他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婦人越來越依賴自己的感覺,喜歡躺在她的懷中的感覺,婦人顯然也樂意如此,搖了搖頭自顧道:「按常理來說,此事或許只可渾水摸魚,不可迎頭向前,但這麼好的機會若是就這樣浪費了還真可惜了。」
莫惜容溫柔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望著范銘那張日益成熟的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微醺的狀態,相比起起來從前的生活就像行屍走肉一般,能夠有今日的生活她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范銘驀然間想起一件事來,問莫惜容道:「咱們現在到底存了多少錢了?」
「你猜?」莫惜容俏皮一笑,臉上顯現出從所未有的天真神情,瞬時間從一個成熟幹練的白領轉變成一個俏皮可愛的大學生,讓人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不知道。」范銘傻傻的搖了搖頭,顯然被女人這突如其來的表現有些轉不過來。
莫惜容伸出了一個手指,「這個數。」
「一百貫?」
莫惜容笑著搖了搖頭,「一千貫!」
范銘頓時重重的吸了一口涼氣,他本也知道這幾個月鋪子著實賺了不少錢,但卻怎麼也沒有料到能夠賺這麼多,這簡直和搶沒什麼區別,若是有這樣的利潤後世誰還會去做那些違法的勾當,「這些都是鋪子里這幾個月賺的?」
莫惜容點頭歡喜的往范銘身邊靠了靠,「這完全是多虧了香布打響了名頭,都是阿銘的功勞,這還不包括壓在鋪子里的貨和頭子錢、包角錢、席角錢、市例錢上下打點的錢,若是都算起來的話,恐怕能有五千貫都不止。」
范銘笑了笑,他知道這是女人在給他面子,這鋪子他插手的機會並不多,能夠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女人一手操辦起來的,難怪縣裡的這些商賈們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是那麼的看輕,這個世道就是這麼的實際,若是換了剛來縣裡的那段時間,無錢無勢,誰也不會正眼瞧他,感嘆之餘要樹立自己地位的心愈發的緊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