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9章 聖路真諦

九天神界所生的一切，仙域無人得知。

自那驚天一戰結束后，仙域便陷入異常詭異的平靜，至今轉眼已過去一年。

一年時間，龍盟一直處於封閉狀態，不準任何人靠近，這也讓仙域諸人隱隱意識到，楚岩，可能真的要熬不過去了，當日一戰，仙王偷襲，以道統之力進行攻擊，也太可怕了，這樣的存在，哪怕楚岩是天之驕子，可一樣要毀。

——

那一戰結束，龍盟大勝，齊家被趕出仙域，這可以說是歷史性的一戰，可這一年，龍盟沒有任何喜悅聲。

龍殿，每天都會有人前來，任倩兒、李朝陽、柳傾城、青衣、南羽霓裳，輪番的照顧楚岩，可一年時間，楚岩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師姐，你說這小子，能熬過這一次嗎？」李朝陽從龍殿走出，看見任倩兒道。

「一定可以的，這小子吉人天相，這些年，他創造無數奇迹，這一次，也一定會好起來的。」任倩兒笑道，但聲音，卻那樣蒼白無力。

諸人都明白，這一次，和以往不同，楚岩所承受的，也不再是尋常的傷。

道統之力，太可怕了。

這一日，柳傾城坐在楚岩的床榻上，用濕毛巾輕輕為楚岩擦拭著渾身每一個角落。

「傻子，你要醒來啊，那一場大戰，不光你一個人受傷，其餘人傷勢也都很重，都等著你呢。」柳傾城看著那俊逸安詳的面龐，讓她不禁想起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面，那個穿著一身乞丐服，凡塵境一層，命體一星，肉身一級的廢柴，卻站在天墉城柳家要娶她。

那個敢說，你主外，我主內，臉皮厚到無與倫比的少年。

眨眼間，兩人不知覺都經歷快兩百年了，時間很快。

「傻子，你還答應過我，要補給我一場婚禮呢，到時候，要九天來賀，要天下祝福，還有青衣姐姐，你還沒娶她呢，你說過的話，不能食言的。」

「你如果不醒來，我就和青衣姐姐去找別人了，到時候，後悔死你。」

柳傾城獨喃著，眼眸一下便紅潤了，她想哭，可她忍住了，不能哭，現在楚岩不在，龍盟，還有很多事，她要提楚岩做主，她要更堅強起來才行。

「嫂子！」望風邁入殿內，看著一年消瘦不少的柳傾城有些心疼：「師姐他們喊你過去，大戰之後，龍盟一直沒重建，想要和你一起商討一下。」

「好。」柳傾城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楚岩，燦爛一笑：「傻子，我允許你偷一次懶了，可不能太久啊。」

言罷，柳傾城和望風一同走出，離開時，沒人現，不知是柳傾城的那些話，還是什麼原因，楚岩的手指微微動了下。

——

此刻楚岩，意識已經恢復了，可他依舊無法醒來，那種感覺，好像靈魂被禁錮在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中。

那個牢籠，便是齊家仙王的道統之力，道統，乃是仙王創造的力量，強大無比。

此時，他神念站在牢籠中，這裡彷彿是一片無盡的空間中，沒有彼岸，四周，都是一望無盡的苦海。

「我廢了嗎？」楚岩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外界的討論聲，他很早就聽到了，不由讓他的拳頭又握緊一分。

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連一絲力量都沒有，宛如一口枯竭的古井，哪怕深度無盡，可一點水源都不在有了。

這等於，他現在空有一身頂尖仙帝的軀殼，但一點仙力都沒有，而且，只要體內的道統之力不破，他便無法吸收天地之源。

「你是白痴嗎？」可正這時，在他的精神世界中突然想起一諷刺聲，令楚岩目光一凝，抬頭望去，在這無涯之海的對面，憑空出現一座巨大的九層鐵塔。

「前輩此言何意？」楚岩知道，是九層玄天塔在和他說話，而九層玄天塔，其實是很高冷的，這些年，也沒理會過他幾次。

「你如今不能修鍊的原因是什麼？」九層玄天塔冷笑道。

楚岩思索下，道：「我體內被齊家仙王的道統之力摧毀，丹田、經脈，全部都碎了，當然，這些憑藉聖血可以修復，但這道統之力像是一個牢籠一般，阻絕了我對天地之力的吸收，這才是根本。」

「沒錯，你現在無法修鍊的原因，便是這一縷道統之力，那我問你，何為道統？」

「道統分為很多種，聖帝開聖路，每一條聖路，聖路走到盡頭，便是道統。」

「沒錯，所謂道統，便是一種道，一種仙王創造出來的道，但這很片面，只有這一種力量被傳承下去，才能被稱之為是道統。」

「你現在之所以無法修行，是因為這一道統之力強於你，禁錮住了你本身的聖路，那我問你，如果你轉而修行道統之力呢？」

「修行道統之力？」楚岩愣了下，按照九天玄塔所言，如今禁錮他的是齊恙仙王道統，道統之力，是大於仙力的，所以他無法感悟天地仙力，但如果他能修鍊道統之力，的確可以。

但片刻后，楚岩苦笑：「前輩說的輕巧，可不到仙王，何來道統？」

「那只是你認為的，道統，本身就是天地間最古老的一些傳承，被一位位仙王走出自己的路，可誰又說，聖帝，不能修行道統？至少我便曾見過一個人，在聖帝境，便修行除了道統。」

「誰？」

「很多，你見過的人中便有，君王，他在聖帝境時便修鍊出過道統之力。」九層玄天塔淡淡道。

「君王？」楚岩目光一閃精光。

「嗯。」九層玄天塔並未隱瞞，隨即淡淡道：「其實不光是君王，真正一些強大聖帝，其實都曾修行出過道統之力的，當然，只是很細微罷了，君王的話，算是一個特例，他在聖帝境時，道統便極為完善，曾鋪出過半條道統之路。」

「這樣和你說吧，聖帝，依舊是仙帝，但你知道他為何會被獨立出來么？」

「聖帝和仙帝的區別在於，聖帝會領悟出一絲聖意，誕生出一條聖路，也就是通往天道的真正大路。」

「沒錯，之所以聖帝會成為夾在仙帝與仙王之間的境界，便是因為，聖帝，其實便是一個造路的特殊境界，但我問你，何為聖路？」

楚岩陷入沉默，聖路，他並不知道。

「聖路，其實便是道統的雛形，這樣和你說吧，你既然知道聖帝有聖路，那你應該也明白，聖帝的強弱便取決於聖路吧？」

楚岩點點頭，這一點，在龍盟論道時，他曾詢問過，聖帝的強弱，便在於聖路走出多遠，像任倩兒，走出了五百米，那自然便比一些初入聖帝，聖路還沒走出幾米的人要強很多。

「當然，聖路只是一個概念，和意識這些一樣，是虛無縹緲的，但其實也是真實存在，這一點你在最後一戰領悟到了一些聖意，應該能夠明白。」

楚岩點頭，和齊家一戰，他最後領悟到聖意，那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多出一條光明大道，雖然極為短暫，最多也就一米的樣子，但他知道，那就是聖路。

「不過你剛才說的有一點並不准確，聖帝的強弱，除了取決於聖路走出的長短外，可你曾想過，除了長短外，還有寬窄呢。」

「寬窄？」楚岩目光一縮，這一點，因為之前他沒有踏入聖帝，對聖路的概念極為模糊，所以本能的意為，所有人的聖路都一樣寬，倒是沒去多問，可現在九層玄天塔提及，卻陷入沉思。

「當然，和你舉一個例子，有兩名聖帝，一名聖帝的聖路走出了九百九十九米，只差一米圓滿，可他的聖路卻是十分細窄的羊腸小路，而另一人，聖路只走出一百米，可他的聖路卻是一條無盡寬闊的康庄大道，你認為兩人交手，誰能贏？」九層玄天塔問道。

楚岩愣了下，一個九百九十九米的羊腸小道，和一個一百米的康庄大道碰撞嗎？

「一百米的人應該不會贏吧？」楚岩皺眉，即便後者聖路無限寬，可應該依舊不可能贏過前者吧？這就好比如說，一位強者的仙尊，或許可以跨境弒殺仙帝，他就做到過，但一位仙位，無論多麼強大，哪怕各項都達到極致，在仙帝面前一樣是螻蟻。

九百九十九米和一百米，差距太大。

「我怎麼知道。」九層玄塔白了楚岩一眼，淡淡道：「我只是舉個例子，又沒見過，再說，誰聖路才走出一百米，會和一個走出九百九十九米，只差一步仙王的聖帝交手？白痴啊？」

「……」楚岩一臉黑線，這不是你出的問題嗎？自己沒有答案？

「當然，這一戰不好說，不過一旦兩人都邁入仙王，後者必勝，前者哪怕邁入仙王，可他的提升空間也會十分有限，可能到了仙王，便永遠止步了，但後者不一樣，到了仙王，他的提升度會更快。」

「你要知道，哪怕到了仙王，聖路，也是極為關鍵的，這麼和你說，對仙王而言，聖路，便像是一個運輸渠道，你也知道，到了仙王，用的是自身道統之力，而非天地之力，可道統之力從何而來？自然不是憑空誕生的，那便是由天地之力進行轉化而來的。」

「而聖路，便是這個轉換的渠道，你的聖路如果只是一個羊腸小道，那一次只能轉換的天地之力也極為有限，但你的聖路如果無限寬，便不一樣了，同一時間，可以轉換無數的力量，這樣說，你還認為，前者必勝嗎？」

楚岩目光一縮，這一刻，他對聖帝、仙王、道統的理解，似乎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按照九天玄塔的話來分析，那前者，真未必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