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柳樹下
天空一片湛藍,雲捲雲舒。
初秋的天,格外的舒服,除了飄散的落葉,給人帶來絲絲惆悵,其他的都還好。
最主要的是,這個九月份這個時節,荷花開的正好。
靜荷安靜地坐在池塘中間的一個石制的蓮花台上,這蓮花台根部深埋池中,只有蓮花台露出來,打造的十分有意境。
靜荷捲起衣服,坐在蓮花台上,莫名就添了幾分仙氣靈氣。
她支起魚竿,眼睛看著水下游來游去的鯉魚。
她把腳丫子放水裡,任由魚兒碰觸,感覺舒服極了。
就像前世的魚療,讓小魚吃掉腳上的死皮,就像按摩般。
腳下傳來絲絲滑滑的感覺,閑來無事,靜荷哼起歌來。
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
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我開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你哭著對我說,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靜荷聲音很小,前世她最喜歡音樂了。
這首歌成名很早,是她童年時代,最喜歡的歌曲了。
對於童話般的愛情,又有誰不喜歡呢。
彷彿單曲循環般,靜荷小聲哼了一遍又一遍,臉上表情恬靜,無喜無悲。
「嘻嘻!調皮!」靜荷正唱著,突然說道。
說罷晃了晃雙腳,剛有條魚,正好碰到她的腳心,好癢!
靜荷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的站在柳樹下。
眸中湧起一層層浪花,他靜靜的看著女孩兒的背影。
只見女孩兒的身體,隨著歌聲搖擺,整個小腿都暴漏在空氣中。
白潤的腳丫子,彷彿美食般,被魚兒簇擁著,搖晃著。
陽光灑下來,女孩兒的背影,孤寂而又夢幻。
聽到女孩兒嘻嘻一笑,那一句調皮的同時,樹下的男子渾身一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男子此時看向魚鉤,哪裡有什麼魚鉤啊,分明魚竿上垂下來的絲線上,只綁著一個釘子。
是的,釘子,長度約有三厘米左右,並沒有入水,而是垂墜在水面上,釘子上空空如也,竟然沒有魚餌。
男子眸中疑惑,她這是做什麼。
這釘子是當年修葺翠院時剩下的,靜荷收集了幾個。
古代的釘子,確實比較粗糙,大小上,這個算是最小的了。
每個釘子,都是鐵匠一個個打的,說起來手工製作的鐵器,確實沒有工業化及其加工的精細,不過耐用。
男子安靜的矗立在樹下,雙手背在身後。
高大的身影,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他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彷彿一尊守護神般,目光緊緊的鎖著靜荷,靜荷卻沒有絲毫察覺。
他沒想到,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兒,竟然在這裡。
他沒有想到,女孩兒那麼孤單,卻那麼堅韌。
「少爺,少爺我可找到你了……」男子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沒有醒來,一個家丁模樣的少年跑過來,粗聲粗氣道。
男子凝眉,不悅的看向少年,不滿回憶被打擾,滿臉寒霜。
「清丘,什麼事?」男子語氣冰冷,夾雜著怒氣。
少年瑟縮了一下,吐了吐舌頭,焦急道:「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老爺讓我叫您過去。」
清丘作為男子的貼身奴才,自然知道主子生氣了,迅速說明來意。
男子不理會清丘,轉眸朝女孩兒看去。
這裡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哼歌的靜荷。
靜荷轉身看來,樹下,那一抹謫仙般的身影,謫仙般的美男,也正看著她。
她驚慌,慌忙垂下儒裙,蓋住自己的小腿和腳丫子。
「唏……鬼啊!」她這一回頭,男子神色沒有什麼變化,男子旁邊的家丁清丘,卻抽了口氣。
他一臉驚駭的看著女孩兒,連忙向男子身後躲去。
只見女孩兒臉上,燒傷面積佔了大半。
左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在陽光下曬得久了,靜荷小臉通紅,臉上的傷疤,更顯猙獰。
男子怔怔的看著女孩兒的臉,眸中滿是冰寒。
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心裡在滴血。
靜荷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來,看了看距離自己很遠的鞋子,她沒有動。
這個世界禮教甚嚴,特別是女子的身體,不能被陌生男人看到。
當然,身體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腳丫子。
靜荷雖然不在意這些,但是她怕被別人瞧了去,以這個說事來整她。
小心謹慎這麼多年,倒讓她養成了謹慎的習慣。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儒裙很長,完全蓋住了腳面。
她沖男子所在的位置,尷尬一笑,看了看躲在男子身後的家丁道:「對不起嚇到你們了,我沒想到這裡會來人,讓你們見笑了。」
說罷,靜荷躬身施了一禮,一個標準的女子禮節。
她的笑容,明媚如旭日陽光,但是,臉上燒傷的痕迹和傷疤,完全破壞了這樣的美感。
她這一笑,反倒讓躲在男子身後的清丘,更害怕了。
青丘頭緊緊縮在男子身後,如同看到厲鬼般的神情。
確實,靜荷現在的笑容,跟厲鬼也差不了多少。
「無礙!倒叫小姐見笑了。」男子溫文爾雅,施了一禮,聲音溫潤如玉,好聽極了。
只是,靜荷沒有略過男子微微抽出的嘴角,心中好笑。
「那就不打擾你們欣賞風景了,我該去幹活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說自己去幹活,就是想讓這兩人誤解她是丫鬟。
再說,她的打扮一直都很像丫鬟,相信這兩人,也不會把她的身份往高處想。
靜荷收掉魚竿,踩著一個個相連的蓮台,跳到岸邊,背著兩人,穿上鞋襪,轉身往翠院走去。
男子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清丘則一臉疑惑,看著自家少爺。
待靜荷走到距離男子很近的路邊,朝男子微笑點點頭。
靜荷側身走過時,男子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