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飛俠之死

「趙羽，你到底想怎麼樣？」女人的聲音顯得十分生氣。

「沒怎樣，就是想過幾天消停日子。」

「不想當英雄了？」女人似乎突然又不生氣了，語氣十分平和。

趙羽搖搖頭，淡淡地道：「我從來都不是。」

「在我心裡……你是。」女人想了一下，認真地問：「是暫時不想了，還是永遠不想了。」

「有什麼區別嗎？」趙羽問。

「暫時不想，那就沒任何意義。那就是說，等你這種旅遊式的新生活過夠了，新鮮感沒有了，還會重新披上那身皮，像個鬼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如果你打算永遠地忘記過去，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活下去……。」

「怎麼樣？」趙羽苦澀地問。

「我會很開心。」

趙羽沉默了。

這個女孩子，是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的人，是和自己並肩戰鬥的人，是自己最為信任的人。經年累月地執行任務，打敗一個又一個的強敵，她功不可沒，甚至可以說，沒有了她，飛俠不過就是個會跳高的蝗蟲，根本就沒有那麼可怕。至少趙羽自己這麼認為。

但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逼自己，讓自己放棄任務，放棄做飛俠，放棄當英雄。她們總是爆發爭吵，在這件事情上，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看著飛俠收拾自己的傷口，她都難以抑制從心底里傳來的痛苦。

現在，自己真的要放棄了，最高興的不是自己，竟然是她。

「說啊，是不是永遠放棄？」女孩子焦急地逼問。又道：「如果你真的決定放棄了，我就毀掉你所有的窩，炸掉全部裝備，然後……。」

「別然後了。」趙羽打斷她：「那些東西都是你的心血，就算以後用不上了，也不用都毀了，況且……。」

「你就是還想著某一天要披上披風，再去逞能是吧？！」女孩子頓時暴怒：「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騙子！」

「你冷靜一點。」趙羽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傷感，無聊地一隻手在牆上輕輕摸著，嘴裡淡淡地道：「彩鱗，你覺得，我還能有正常的生活嗎？」

電話那邊的彩鱗也沉默了很久，然後很堅定地道：「能。放過自己吧，你不用非要戰鬥到這種地步。他們馬上就會宣布你戰死的消息，你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徹底地退出來，像個普通人那樣，生活、工作，我們可以一起開一家旅館，或者是辦個公司，你不是喜歡音樂嗎？我們一起做個音樂公司，我們……。」

「怎麼都是『我們』啊？」趙羽笑了，苦澀的笑：「如果我放下過去，你也解脫了，以你的才能，和我一起做小生意太屈才了。」

「我不在乎！」彩鱗堅定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心裡的想法……。」過了許久，彩鱗慢慢地道：「姐姐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不說了。」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

「我說『不說了』！」趙羽一下子掛斷電話，痛苦地低下頭，頭頂著牆壁，努力做深呼吸，平復自己的心情。

李美琪歪著脖子，輕輕地推開門，板著臉看著趙羽：「你在這裡做什麼？」

趙羽立刻回過頭，露出了自己的招牌微笑：「哦，李總啊，在這裡接個電話。這次出差還愉快嗎？」

李美琪厭惡地道：「跟你沒關係，上班時間不要到處亂走，如果商場里出現了突髮狀況怎麼辦？」

「是是是，我這不尋思……就接個電話嘛。」趙羽嬉皮笑臉地道：「我這就回去，好好工作。」

「站住。」李美琪叫住了趙羽，湊近了他：「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留在瀚星國際？你有什麼目的？誰派你來的？不管他們給你開什麼價錢，我給雙倍。」

夏瑜站在原地：「李總，你怎麼……總認為我不是好人啊？你要是認為我不是好人，幹嘛還雇我啊？真是……。」

這個時候，外面的大屏幕突然插播一條新聞。

「本台報道，著名的神秘人飛俠前日被十二番隊證實已經被裁決。飛俠作為一個目無法紀，擅自行動的恐怖分子身份橫行全國，在全國各地施行恐怖活動。十二番隊的陸千姬經過近半年的追查，終於找到了飛俠的藏匿地點，並將之擊斃，但是十二番隊堅持要對飛俠的真實身份進行保密……。」

李美琪驚呆了，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大廳，和所有驚訝的人群一樣，仰著頭，微微長著嘴巴，盯著大屏幕，一臉的不敢相信。

人們開始爆發出歡呼聲，相互擊掌慶祝，相互擁抱，吶喊……。

「好！這孫子早就該死了，我就說嘛，這種人折騰不了幾天，早晚被幹掉！」

「太好了，只要飛俠不在了，我們都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這種目無法紀、濫行暴力的傢伙，早就該被殺死了，真不知道十二番隊為什麼縱容他這麼久。」

趙羽慢慢地走了出來，站在人群的後面，露出了一絲苦笑。一愣的功夫，發現一個小男孩正在低頭哭泣。他哭的很傷心，幾乎泣不成聲。

趙羽皺著眉：「小子，你哭什麼？」

那個男孩子咧著嘴巴擦著眼淚，斷斷續續地道：「飛俠……飛俠……飛俠死啦！」

趙羽感覺好笑：「死了死了唄，這種人死了，大家就都能睡個安穩覺了啊，難道不是嗎？」

「不對！」男孩子一甩手大聲地對著趙羽怒吼：「飛俠是英雄！他是那種甘願為了素不相識的人捨身戰鬥的大英雄！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

趙羽心裡流過一絲暖意，微微一笑，想要伸手去摸他的頭，安慰他一下，結果被他一下子打開手。

男孩子怒吼：「你們錯了，你們都錯了，飛俠不是恐怖分子，他是勇敢地跟邪惡勢力做鬥爭的大英雄！他才不是你們口中的危險人物，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男孩子哭著跑開了。

趙羽看著他那弱小的身軀，一邊跑一邊哭的背影，苦笑一聲：「這個臭小子。」

李美琪看著大屏幕，腦子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