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似曾相識燕歸來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新皇已經登基十五年了,他重視民生,興農強兵,大周在他的悉心經營下,已經變得空前強盛。
天子賢明,文武百官應該高興才是,可惜這一位皇帝美中不足,他後宮空虛,就連皇后也沒有,只有幾個老成持重的宮女照顧起居。
朝臣們不止一次建議皇帝選妃,充斥後宮,都被皇帝駁回。這位皇帝是兵變起家,剛毅果決,百官在他面前不敢多言,只能苦口勸諫。
皇帝的心事,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心慕佳人,多年來求之不得,寧願獨守空房。可以說,這位天子是個情種。
這一年皇帝四十四歲,他從朱氏旁系少年中,擇出一名德才兼備者,名叫朱璽,立為太子,並且任命首輔顧寧兼任太子太保,輔佐東宮。
當時太子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突然被這樣的大任壓在身上,頗有些不知所措。
作為太子太保,顧寧要讓太子學習權謀方略,再為太子尋找左膀右臂,充斥東宮,輔佐太子順利登基。
得到了皇帝的允許,顧寧帶著太子尋訪賢臣。
龍城是北方重地,這裡商業繁榮,是北方的商貿集散地。
山高路遠,貨物往來,少不得鏢局護衛,振威鏢局幾乎壟斷了北方所有的護衛任務。他們信譽極好,實力很強,鏢師優先錄用退伍的老兵,聽說東家背景頗深,黑白兩道都要給振威鏢局些面子。
顧寧介紹給太子的賢臣,就是振威鏢局的東家。這位東家神龍見首不見尾,層層通報之後,人還沒有出現。
太子剛剛入主東宮,還沒有養成驕奢之氣,跟著顧寧一起等待著這位賢臣。
少年太子有些忐忑,他小聲說道:「師傅,這振威鏢局東家什麼來頭?」名字這樣俗氣,跟江湖門派沒什麼區別,不知鏢局主人有幾分本事。
顧寧淡淡一笑:「太子在懷疑什麼?只要他願意,可保你邊境無憂,你只需坐鎮中樞即可!」
天下還有這樣的能人?太子有些不信,又有些期待。這樣的忠臣良將,在他的記憶里,只有坊間時時傳頌的崇國公和他的孫子振威將軍能當得起。
想當年,崇國公追隨護國長公主為大周打下半壁江山。後來佞皇勾結北元入境,崇國公以老邁之軀力戰北元可汗夜楠,重創夜楠,他也戰死。
其孫崇飛虎,官至振威將軍,以一人之力,槍挑夜楠,阻北元千軍萬馬於帝都城下,時佞皇不仁,不許增援,以至於崇飛虎被北元人車輪戰包圍,力竭戰死。
這爺孫二人雖然已經魂歸天國,卻是百姓口中的大英雄,被時時傳頌。
這時鏢局裡的掌柜出來,他一看到顧寧,先是施了一禮,隨即道:「先生來得不巧了,東家到廣州府去了,鏢局在那裡開了一家分店,東家在分店坐鎮。」
顧寧很驚訝:「振威已經壟斷了北方,哪裡需要去廣州府開闢新生意呢?」
掌柜的笑道:「東家的想法,我們做夥計的怎麼知道?想必東家是要把生意做大吧!」
顧寧只能帶著太子離開,他一路上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大的事情。太子不解,不知從何問起。
這一年,振威鏢局不但在相對荒僻的南方開設了分店,還將大部分生意都轉移到了廣州府。這一舉動令世人不解。
當時廣州府還很荒僻,最大的內陸港在杭州,廣州只有一些遠洋船隻停靠,當地人以捕魚為生。將鏢局開在這種地方,去掙什麼人的錢呢?
儘管世人不解,振威還是在廣州扎了根,並且將廣州鏢局定為總鏢局,由東家本人坐鎮。廣州府天高路遠,顧寧不可能帶著太子跑過去,只能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信,請東家出山。
這位東家很快給顧寧回了信,說他自己是山野之人,並沒有輔佐皇室的能力,請顧寧另請高明。
顧寧收到信后,頗有些心不在焉,沒過多長時間,顧寧就向皇帝請假,說要回鄉去祭祖。大周講究孝道,每隔三年會給官員一定的假期,讓他們回鄉探親祭祖。
顧寧一向兢兢業業,皇帝批假批得痛快,足足給了他三個半月的假期。
顧寧卻沒有回鄉,離開帝都之後,他迅速登船,從水路趕往南方,半個月之後,顧寧到達了廣州府。
他打聽到振威鏢局的地址,帶著隨從微服而去。
讓顧寧奇怪的是,鏢局東家將生意轉到了廣州,人卻不在廣州坐鎮,而是去了黃埔碼頭。
顧寧不顧勞頓,緊跟著去了黃埔碼頭。這是廣州最大的的一個港口,遠洋船隻都在這裡停泊。
當時大周最大的海船也只是兩桅,而黃埔港三桅的遠洋海船就佔了一多半。看到這種情形,顧寧生起一股危機感。
這些三位戰艦都裝著裝甲巨炮,射程極遠,是攻城利器。
反觀大周,碼頭還沒有相應的防範措施。顧寧尋思著,回到帝都,一定要向皇帝建議充實水軍,修建炮台。
這時前方傳來了歡呼聲,「飛龍號來了,快些上碼頭!」
那些挑夫爭先恐後湧上碼頭,在這些人中,顧寧竟然看到了一個久違的熟悉身影。
顧寧不動聲色跟了上去,他的護衛急忙跟上,這裡都涌著一些粗人,萬一傷了首輔大人可怎麼得了。
一聲嘹亮的汽笛聲傳來,飛龍號進港了。這是一艘通體漆黑的大船,雖然體型並不是最大的,但是船頭和兩腹要害都裝著鐵甲,黑沉沉的炮口從兩翼露出,足足裝了幾十門巨炮。
讓顧寧吃驚的是,這艘船明明是三桅戰艦,大周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巨艦,船體上卻用漢文書寫著金色大字「飛龍號」。
看到飛龍號,走在前面的那人加快了腳步,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顧寧想起了自己所為何來,忙緊緊跟上。
飛龍號靠岸了,衣冠楚楚的商人們忙擠了上去,顯然都是要接貨。水手們搭起跳板,指揮挑夫們上船,將貨物一一交割。
這個過程耗時很長,顧寧和那人都耐心的等著。突然,舷梯上出現了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此人黑髮黑眼,容貌俊朗,明明是東方人的長相,卻像大印人一樣穿著白衣黑褲皮靴,黑髮在腦後束著,腰間還佩戴著一柄長劍。
顧寧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多年以前,楚昊天羅思雨搭乘著大印商船匹克號離開,杳無音信,大印人說匹克號遭遇風暴,全船罹難。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楚昊天。
楚昊天伸出手,溫柔的拉著一個美麗的女子走下舷梯,那女子嬌艷嫵媚,穿著長裙,正是羅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