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三章 卧槽?! 那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彷彿穿越了時空一般,白河就見到阿史那氏那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在遠處。
他頂著狂雷沖了過來,身後漂浮著一個冒著黑氣的巨大魔影,高達百丈,正是那烈焰焚天靈尊——或者說是,烈焰焚天魔尊。
無數紫雷神兵砍在魔尊身上,竟然只引起了微微的蕩漾,而不是毀滅。
白河沉默了一下:「……」
他這是……
突破了嗎?
阿史那氏突破心魔,晉級聖喻了?
可是看著又不像。
因為此時的阿史那氏面目猙獰,狀若瘋狂,很明顯是失去了理智。
但是看他的境界,又明顯是聖喻了。
很矛盾。
就好像硬體條件上去了,軟體卻沒跟上步伐。
按理來說,如果他渡過了心魔劫,就不會出現毫無理智的情況。可是如果他沒有渡過心魔劫,又怎麼會擁有聖喻的境界?
而且更詭異的是,白河分明見到阿史那氏的烈焰焚天魔尊竟然是……
自己的模樣!
那是一個高達百丈的「白河」!
嘖嘖……
漲姿勢了……不管怎麼說,這正是我想要的畫風啊,媽蛋!
白河忽然覺得有點羨慕。
「是心魔合道大法。」聖后忽然出聲說了一句。
「心魔合道大法?什麼鬼?」白河微微一愣。
對於大雪山那些層出不窮的古怪功法,他是真的了解不多——事實上,就算是大周修真界他也沒知道多少。
雖然大周第一部修真法訣《帝河訣》是他創造的,但是創造《帝河訣》了之後,他就再也沒理會過了——反正自己修鍊不了。
種子是埋下去了,日後會開出什麼樣的花來,那就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事了。
有時候白河真的感覺自己就是個園丁,而且是很不負責任的那種,辛苦穿越一番,就是跑過來種田的。埋下了種子,澆點水,然後就不管了。
白酒如此,流水線生產技術是如此,印刷術也是如此,就連修真時代也同樣是如此,都是開了個頭就不管了,當個甩手掌柜,讓聖后給自己收拾手尾。
此時,只聽聖后解釋道:「大雪山功法特殊,與大周有所不同。渡心魔劫之法有二:一是斬心魔,這也是最常見、最安全的方法。二是心魔合道,與心魔二合為一,將自身也變成了心魔。如今,阿史那氏用的就是第二種。」
「那他的魔尊是什麼回事?」白河指了指那個巨大的「自己」問道。
「那就是他的心魔。」聖后說著忽然看了他一眼,心道,難道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你讓神雷天劫做幫凶,將阿史那氏虐得五顏六色,居然還有臉來問人家是什麼回事?
呵……
賤人!
不過我喜歡,啊哈哈哈……
你越賤,突厥人就越難過。突厥人越難過,朕就越喜歡!
「所以說,如果阿史那氏他這次要渡過這心魔劫的話……」白河若有所思道。
「殺了你,然後吞噬你的元神。」聖后說出了他的猜測。
「好吧……」
白河攤了攤手,毫不感到意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又問道:「這麼說,他豈不是也得修鍊春陽融雪功?要不然,他應該沒辦法怎麼吞噬我的元神才對。」
「你猜的沒錯。」聖后伏在他的肩上點了點頭。
「……」白河一陣哽咽。
所以說……
這次連穿越大禮包也要被克制了嗎?
穿越大禮包要貼身才能觸發,而春陽融雪功,最不怕的就是貼身。是他先被自己電死,還是自己先被他吸光,這倒是個問題。
說話間,阿史那氏已經來到了,懸停在半空。
白河默默舉起遮天傘,然後從他的腳下走去。前面已經被「神兵雷獄」清掃一空,更遠處的怨鬼和陣靈還沒來得及補充,如今正平坦的很。
阿史那氏一動不動,瞪著一雙銅鈴大眼。
直到白河走出老遠了,他還是一動不動,就好像……
看不見?
白河心下暗喜。
因為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他能感受到聖后已經越來越虛弱,而不僅僅是「壓制」而已,能不與阿史那氏動手,當然是求之不得。
雖然他不怕,但是時間不允許。
結果念頭方起,半空中的阿史那氏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後身形一閃,他就出現了在白河的眼前。
白河:「……」
果然是不要立flag啊!
一轉頭就被打臉了。
沒辦法了,只好凝神戒備,準備放手一搏。
不料這時,卻見到阿史那氏盯著自己,表情十分的獃滯,半晌,他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你是白河。」
白河把手按在傘柄上,點了點頭:「請說人話,謝謝。」——阿史那氏說的突厥語,他沒聽懂。
「……」阿史那氏一言不發,只是獃獃的看著他。
他顯然沒聽進去。
過了半晌,他又開口了:「你是白河。」
這一次,卻說的是漢語了,白河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白河。」心中卻飛快的盤算了起來,想著怎麼一招得手。
看得出,如今的阿史那氏雖然境界更高了,是妥妥的聖喻級大高手,但他卻很明顯是處於一種腦子進水的狀態,是一大有利條件。
「你是白河……你就是白河……神雷天劫……天劫……金帳王庭……嗚嗚嗚,金帳王庭沒了……被天劫毀滅了……」
「哈哈哈哈……王庭沒了,被天劫毀滅了……哈哈哈……」
阿史那氏又哭又笑,似乎想起了當日的情景。
半晌,他忽然又看向了白河,目中兇相畢現:「是你!是你引下劫雷,殺了他們!毀了本王的金帳!我殺了你!」
說著就要撲上來。
白河大喊一聲:「慢著!」
阿史那氏停下手來,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猙獰笑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你說是我引下天劫毀了你的金帳王庭,沒錯,這事我承認。但在動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汗王,不知汗王可否解惑一二?」白河問。
「你說。」
「天劫,乃是上天設定的規則,我要渡劫,也是順應規則而行事,是順天而行。那麼問題來了……」白河看著阿史那氏,認真問道:「毀掉金帳王庭,到底是這天,還是我白河?或者換個說法,金帳王庭的毀滅,會不會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所以老天才借我白河之手毀了他?」
很白痴的問題。
邏輯錯誤,漏洞百出。
換一個思想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聽進去哪怕一個標點,又或者,就算傻子也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的阿史那氏明顯很不正常。
他正處於一種半傻不傻的狀態,偏偏又處於心魔劫之中,對「天道」「法則」「註定」一類的字眼比較敏感,所以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後當場就愣住了,口中開始嘀咕:「……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完了……
一帶進節奏就完了,這是個坑,跳不出來的。
阿史那氏剛剛恢復一絲清明的眼神,瞬間又變得懵逼了起來。
白河打鐵趁熱,抬手一指半空中的烈焰焚天魔尊,又追問道:「還有,你說你要殺了白河,那我想問你一下,他是誰?」
阿史那氏順著他指尖的方向望去,半空中的魔尊「白河」也很靈動的做了一個「望天」的動作,然後喃喃道:「他……他是……他是靈尊……他是我的靈尊……」
「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像我?或者說是像白河?」
「因為他就是你……他就是白河……白河是心魔,心魔吞噬了元神之後,就變成了靈尊……嗯,只有殺了白河……我才能融合靈尊和元神,晉陞聖喻……」
「聖喻啊?了不起!了不起!」
白河豎起大拇指,又問:「如此說來,我是白河,白河是靈尊,靈尊吞噬了元神,元神又是心魔,心魔就是汗王你自己,那……我是否可以認為,其實汗王你也是白河?」
「……」阿史那氏糾結了。
「你剛說要殺誰來著?」白河不給他思考的機會。
「白河。」阿史那氏不假思索道。
「到底是心魔,還是白河?」
「是心魔,也是白河!白河就是心魔!」
「很好,非常正確!現在你和你的心魔都已經是白河了,那麼……你真正要殺的人,到底是誰?」
「我……」阿史那氏茫然的看著他。
「嗯?」白河誠懇地望了回頭。
「你是白河……靈尊也是白河……靈尊又是我的元神……所以我也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就是白河……我要殺了白河……那就是……」
阿史那氏喃喃自語,忽然好像悟了,眼睛亮了起來:「我明白了!我……要殺了我!我真正要殺的人,是我!」
「完全正確!」白河一臉熱血的大喝一聲,「殺魔證道,必須從殺了白河開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嚴肅道:「汗王,請動手吧!」
於是阿史那氏獃獃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突然舌綻春雷的大喝一聲:
「啊!」
「白河!」
「我殺了你——!」
然後重重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
啪!
他對白河恨之入骨,所以這一掌毫無保留,蘊含著他畢生的功力,老給力了,當場連腦漿都爆了出來,黃的白的,跟豆腐腦一樣。
然後阿史那氏就死了。
那隻元神狀態的烈焰靈尊,反倒是脫離肉身的束縛飛了起來,在空中瘋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白河死了!我終於殺死白河了!心魔合道……心魔合道!我終於突破聖喻啦……哈哈哈哈……」
然後笑著笑著,他就慢慢的不見了。
也不知道是破碎空虛飛走了,還是煙消雲散了。
但就算是以最樂觀的角度去猜測,短時間內,阿史那氏也已經不會再構成威脅了。
白河默默揮手相送,然後回頭對聖后比了個剪刀手——大忽悠術,成功!
耶!
聖后:「……」
在主峰上觀望的巫尊:「……」
以及更多見到這一幕的人或者動物:「……」
良久,聖后才輕嘆一聲:「好厲害的一張嘴……白河,得你一人,果真遠勝百萬雄師……長見識了!」
好扎心!
血的教訓啊這是!
所以說……
阿史那氏玉湖,也就是二丫,所說的那條對付白河的「法則」絕對是正確的——能動手,絕對不要跟他嗶嗶。否則,他就會將你的智商拉到同一水平線上,然後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多好的一隻汗王啊!
居然就這樣被忽悠瘸了,最後淪落到自殺身亡的下場。
然後想起自己以前居然視他為一生之敵,聖后就忍不住臉紅——太丟人了!
而此時,主峰上默默觀望的巫祖卻……
怎麼說好呢?
失望?
憤怒?
麻木?
還是……其他?
啊……
不知怎麼說好了。
總之這件事開頭很正常,過程很詭異,結局很滑稽,巫祖很哽咽。阿史那氏這一掌不僅僅是拍在了他自己的天靈蓋上,同時也拍到了他的臉上——有這樣的小弟,大雪山之神臉面無光!
「……也罷,本座本來就不應該指望他能有多大作為……」
輕聲呢喃。
像是挽尊,又像是感嘆。
……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就打定主意,要用這一招大……大忽悠之術?來對付阿史那氏?你怎麼確定他一定會中招啊?」趴在白河的背上,聖后好奇問道。
「其實一開始,我見他神志不清,也就是姑且一試看罷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哎,這智商,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巫王的。難道說……練了春陽融雪功的人,腦子都不太正常?還是說,只有進入了心魔劫才會這樣?」白河吧啦吧啦吧啦的說著。
聖后:「……」
這時,她忽然有點明白,頭上那股莫名哽咽的意志是怎麼回事了。
渡心魔劫的人思想是不太正常,但不代表是那是傻子好吧?再說了,你都把人家給忽悠瘸了,難道你腦子就很正常了?
咳,不管怎麼說,阿史那氏算是完了。
至於用的什麼手段,那都不重要了。正如白河說的: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隨後二人繼續前進。
輝月晨星被秒了,巫王阿史那氏也完蛋了,閉死關的長老團讓神雷劈成灰了,借著那一招「神兵雷獄」的光,還開闢了一大片空白之地。
於是接下來的路,白河二人走得那叫一個坦然,再也沒有遇到像樣的阻攔。或許聖后說得對,巫祖已經……
技窮了。
而到了這時,時間還剩……十分鐘。
隨著時間的推移,聖后越來越虛弱,她軟綿綿的趴在白河背上,雙目半開半閉,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白河嘴上不做聲,腳步卻越來越快。
終於……
繞出一座小山谷之後,白河見到了!
透過血霧的遮掩,他已經見到聖后所指出的那個地方了,就在兩百米不到的地方!
那是一個如同廣場一般的平台,台上還豎起一個類似於祭壇一般的建築,上面還有個巨大的香爐,以及一面類似於許願牆一般的存在,應該是給大草原上的信徒前來拜祭用的。
如無意外,這裡就是大雪山神宮的山門了。
而在山門的背後,隱約見到有寬闊的石階蜿蜒上山。
但是此刻……
白河也見到了,祭壇上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突厥老人,滿面紅光,腰掛彎刀,身上衣衫襤褸,隱隱還帶著血跡,顯得有幾分狼狽。
但是,這一切都無損那老人的氣度。
他好像是剛到,又好像早已在那裡等候了很久,往那一站,便給人一種偉岸如山的感覺。見到白河出現,那老人還遙遙拱手示意,好像跟老朋友打招呼。
白河頓時心下一沉,面色也變得有點難看,腳下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彷彿走不動了。
「巫尊!」
看著那老人,白河口中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忽然感到有些絕望。短短一百多米,因為巫尊的存在,彷彿變得如同天塹之隔那麼遙遠。
沒錯,這老人就是有過一面之緣巫尊。
但問題是……
巫尊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既然他已經出現,那麼李白呢?
一直跟巫尊纏鬥的李白,這時候在哪?
他是被打倒了?
還是因為法則壓制的緣故,根本無法出現在此地?
白河抬頭看天,試著去尋找李白的蹤跡,結果卻一無所獲,於是他的心越發下沉。
不管是流風、曜日也好,汗王阿史那氏也好,抑或那上百之多的長老團也好,白河都有信心與之一戰,並戰而勝之。但是如今面對著巫尊,他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甚至連嘗試一下的希望都沒有。
因為這是一個跟李白同級別的超級高手、高手、高高手!
跟其他的對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也完全不是用數量可以彌補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該做的事,終究還是要做。於是白河硬著頭皮走向前,結果沒走兩步,他忽然又停下來了。
他不得不停。
因為在前面,有一堵無形的壁障擋住了去路。
白河試著捅了一劍,結果徒勞無功,無論是神雷還是真元,遇到這面無形的壁障,統統都如泥牛沉海。
於是他放棄了嘗試,隔著屏障大喊一聲:「那老頭,能聽到我說話嗎?」
巫尊望了過來,點點頭,示意聽到。
白河大喊道:「好狗不擋道,你識相的就趕緊讓開,別學大丫二丫那樣做條壞狗了,這樣的話,以後我們或許還可以坐下來喝杯茶。」
巫尊:「……」
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還是說,你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喂,聽到沒有?再不讓開,我就不客氣啦!別怪我欺負老人家哦!」白河仍在大喊。
巫尊眼角抽搐,連一個字都不想回答:「……」
說實話,遇到白河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奇葩,他也是很頭疼。
什麼高人風範、什麼高手對決、什麼驚世傳奇、史詩般的傳說……形象全都沒了。
挺好的一鍋湯,結果就掉進了一顆老鼠屎。
還能不能愉快的裝逼了?
於是巫尊直接以行動做出為答覆:「滾!」
抬手劈出一刀。
頓時刀氣如虹,破空而至。
雖然只是隨意一刀,威力卻大得彷彿連大地也要割裂了一般。
白河「唰」的一聲打開遮天傘,硬接了這一刀,連人帶傘后滑了足有上百米,離終點更遠了。隨後放下傘,回頭對聖后嘆了口氣:「那老頭太頑固,談崩了。」
「嗯,老不死的東西,通常都會比較固執。」聖後點點頭表示理解。
「是啊……」白河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那沒辦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
「如果他堅持不讓路的話,那就用吧。」聖后道。
「好。」白河點點頭。
然後……
他果斷掏出了魔動炮,對準了巫尊——沒錯,一言不合就出大招,就是這麼任性。
巫尊頓時:「!!!」
卧槽?!
那是什麼東西?
眼看著黑黝黝的炮口對準了自己,一直淡淡定的站那裡裝逼的巫祖,終於不能淡定了,瞬間面色大變。
他的腦中不其然的想起,大半年前來自東瀛方向的那股毀天滅地般的波動。
那時候他剛下山,正在與李白對峙。
然後魔動炮就響了。
然後巫尊就果斷退走了。
之後,世界格局大變,變成大周、歐盟、吐蕃、突厥四分天下。
之後魔動炮就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尋找它的下落,卻統統無功而返。
而如今……
它終於又在出現了。
它居然!
在這個時候!
出現了!
沒有鋪墊,沒有預熱,沒有徵兆,就這麼一言不合的……出現了!
隨意得……
就好像小孩子打架,輸了回家找媽媽。
敢情,這麼危險的兇器,一直都掌握在這麼任性的傢伙手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