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調酒師的魔法

「你們的酒。」一個清麗的女聲將江森從和庄蝶的交流之中拉了出來。

眼前是一杯明亮如太陽的酒，橙子的香氣混合著不知名的酒味散發出好聞的香味，帶著一絲果位的甜香，又有著清冽的酒香。

「看起來不錯。」弗蘭克說道。

「我最喜歡的酒，名字叫做陽光。」任曉介紹道：「這杯是我的，你的馬上就好。」

「他的已經好了。」一個女生端著一個小巧的托盤走了出來，上面是同樣的一杯橙色的雞尾酒，但是相較於任曉的清香，這一杯酒里酒香味更加的濃郁。

江森卻是看著眼前的女生獃滯住了，一個穿著漢服，古韻盎然的清秀佳人。在一個古色古香的茶館一般的建築之中，一個如畫的美人，端著一杯絢爛的雞尾酒，身後是一個整潔的吧台。

大概這種感覺就是畢加索手持畫筆寫書法，孔夫子帶著粗大的金項鏈拿著麥唱rap。

就是很古怪的不協調的感覺，但是卻意外的帶感。

「你的陽光，烈酒版。」女生對著江森說得對。

江森謝過之後，端了起來仔細的聞了聞，然後小心的嘗了一點。

很奇特的味道，帶著酒的香味和水果的清香，有一絲微微的甜味，酒味濃郁，回味留甘。

「但是，還是就跟喝糖水差不多。」江森無奈道因為死神喝不醉，所以似乎這喝酒的趣味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江森一口將杯子里的酒給幹了，而一邊的庄蝶則是逗弄著肩膀上的兔子，她的終端是一個翻蓋的粉紅色的手機，不同於江森終端的絮叨，庄蝶的終端要安靜許多。

「你就這麼喝我的酒？」方才把酒端出來的女生不滿的看著江森。

「抱歉，我並沒有不喜歡這個酒的意思。」江森說道：「酒很好，但是我只是想要醉一下，罷了。」

「你是，酒精免疫體質吧。」許清看著江森說道：「這個酒已經很烈了，你喝下去面不改色的。」

「嗯，算是吧。」江森苦笑著說道。

「那你早說啊，酒精免疫我給你灌純乙醇你都醉不了。」許清皺眉說道：「算了，我幫你重新做一杯吧。」

「不用了，反正我也喝不醉。」江森皺眉說道：「會浪費的。」

許清則是神秘一笑的說道：「不要小看調酒師的魔法。」

說完許清就轉身進入了吧台之後的小房間之中，江森無奈的看了一眼，順手將手上的空杯子放在了一邊。庄蝶身上的兔子愉快的跳到了酒杯的杯口處，舔舐著酒杯里剩餘的酒液，而身旁的人對此毫無反應。

「對了，你們認識多久了？」江森突然對著任曉問道。

原本正在用吸管攪拌自己的酒的王鑫聞言呆了一下，隨即任曉說道：「三年了，大四一年，畢業兩年。說是等我買房之後在考慮結婚的事情，不然到時候孩子上戶口上學什麼的還要麻煩。而且她不想和我們父母住在一起，所以就一直沒有結婚來著。」

「不過快了，我老闆挺賞識我的，說今年年冬就想辦法幫我張羅一個房子，保證是最低價。」任曉微笑著說道，而王鑫則是紅著臉低下頭只管攪和自己的杯子。

「他說謊了，他老闆已經把房子給他弄好了，房子在裝修。寫的那個女生的名字。他連結婚戒指都買好了，估計是等著求婚呢來著。」庄蝶插嘴道。

「那為什麼不等他們結婚以後在，死神是可以控制意外死亡時間的吧，除了非干涉意外，以及自然壽命完結，即使是急性病時間也可以操縱的。」江森皺著眉頭問道。

「你覺得是現在帶走那個男孩對那個女孩的傷害大，還是等到兩人結婚之後帶走的傷害大？」

「一身紅裝換白裝，人世在無一事可悲至此。」

「就這樣吧，江森，你才剛剛成為死神，今後你會懂的。」庄蝶頗是落寞的說道：「在善良，在正直，在純潔的人性都和我們無關，死就是死。我們宣判其生理死亡，社會宣布他身份死亡，而記憶則是宣告他已經消失。」

江森沒有回答庄蝶的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仍舊在和王鑫說話的任曉。

任曉的生命將於今晚結束。

他們的愛情則會持續到王鑫選擇遺忘為止，時間可能是永遠，也可能只是一天。

「怎麼了？」任曉看著江森問道：「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江森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感覺好不搭，明明是這麼古色古香的地方，賣的卻是雞尾酒。」

「當然是雞尾酒了，只有雞尾酒才是調酒師的魔法。那些古酒白酒都不是調酒師的魔法，而是釀酒者的匠心。這完全是兩碼事，我雖然會點釀酒但是說真的釀出來的自己喝都不夠，怎麼會拿來賣？」端著一個托盤出來許清說道。

「這是什麼酒？」江森問道，眼前的這杯酒沒有了華麗的色調，沒有了複雜的結構，甚至連香味都聞不出來，但是確實透明澄澈如同水，映照在背後吧台上那些廉價的彩燈的光中，顯得如夢似幻。

「專門為你特調的酒，以前試過但是對正常人而言效果不佳。」許清說著將眼前的酒杯放在了江森的眼前，而一旁的庄蝶也是頗感興趣的湊了上來。

「試一試就知道了。」許清補充道。

江森小心的端起來眼前的酒，沒有味道，如同是一杯純水，隨即抿了一口。

如同是核彈的爆發，酒水的香味在舌尖綻放，順勢直入心底。不是依靠酒精而是依靠酒香，讓人沉醉的酒香，只有你將其喝進去才會爆發的香氣。

如夢如幻，如痴如醉。

江森生平連帶著自己是人類的歲月里第一次有了一種酩酊大醉的感覺，醉酒的感覺卻是不錯，腦海空蕩蕩的，什麼都想不了。

當著王鑫和任曉以及旁邊驚訝臉的庄蝶的面，江森緩緩的對著桌面趴了上去，但是轉瞬又恢復了正常。

「好酒。」江森稱讚道。

「這種純粹的酒香也就只有你們這種對於酒精不敏感的人才能嘗試了，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許清自得的說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境界你們沒有，只好用這酒香醉人了。」許清說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江森問道。

許清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道：「這就是所謂的調酒師的魔法。」

而江森的身邊，庄蝶見狀也拿過了酒杯，小心的嗅了嗅，而後飲了一大口，然後軟倒在江森的身邊。

一旁的任曉和王鑫還是沒有發現異常，仍舊是兩人愉快的交談著，江森沒有不識趣的打擾，而是小心的一點點的品著自己的酒。

牆上的指針，指向了十二點。

任曉和王鑫起身和江森道別。

「謝謝你們介紹這個地方給我。」江森誠摯的說道。

「沒事，我謝謝你幫了小鑫才是。」任曉對著江森說道：「這一次我請客，我們就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喝酒吧！」

「嗯，下次吧。」江森說道，眼睛不自覺的對著身側看了一眼，他的身邊的庄蝶已經站了起來，那隻慵懶的兔子趴在他的肩膀之上。

任曉和王鑫轉身出去了，庄蝶直接跟上，江森想了想跟了上去。

當他走出清如許的大門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透明狀，緩慢的跟在了任曉和王鑫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