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啞巴尤物
細碎的枯葉隨著腳步的邁進發出沙沙聲,度朝曲,孩子氣的臉上帶著年少的俏皮,旁若無人般站在一名魁梧的幾近恐怖的男子身後。那男子竟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甚至連胳膊也比他的腰粗,其裸露的左臂上文著一匹絕地的蒼狼,在那誇張的肌肉襯托下,更顯腐暗。
「度朝曲,你可真有膽量。」魁梧男人陰森森的扯動一下嘴角。
「哦?難道」絕煞堂「不想剷除異己,成為蒼狼宮最有地位的分座嗎?」度朝曲的態度有種貓一樣的淡淡庸懶,話鋒間卻老成慧黠。
「你這招算反間計嗎?」
別認為塊頭大的人都有勇無謀,蔡中就是那種笨拙外表下掩藏精明細膩的類型,絕對狡猾。
「如果你這麼理解,我不否認。如今勢力最難板動的叛徒」昭信堂「暗中一定還有印韶天爪牙操縱,能反他的只有你,而能給你名正言順地位的也只有我,這場局,我們不會吃虧,只會獲得利益。」
他笑的很燦爛。
蔡中當然知道自己不會吃虧,度朝曲是正宗繼承人,若能利用驅逐叛徒之際,建立威信,不但可踩到昭信堂頭頂,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一個陰謀在暗沉的心內構架成形。
不動聲色的掃過蔡中的陰險,他依舊泰然自若。
昭信堂現今是蒼狼宮的主要壟斷者,由於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一直也未能坐上正位。但其權利之大絕對不容忽視。絕煞堂的蔡中勢力幾乎與昭信不相上下,但是蔡中不是蒼狼宮宗傳弟子,所以地位總是低人一等,永遠也無法正式踏足這權利的核心,因此,他的野心與不甘在一天天壯大。
「我會為你鋪好路。」
蔡中發出類似咆哮的笑聲,拖著百斤重的寒鐵刀消失在落葉密集的盡頭。
凝視那魁梧的身影,度朝曲豐美的唇露出了一挽惡毒的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主人,為什麼不殺他。」
一名灰衣男子,散發著冷酷的氣質,出現在度朝曲的面前。
「讓兩隻狗撕咬互傷,總比要我浪費心神殺完這隻,再殺那隻強。」
人性是貪婪的,愈貪婪,就愈接近愚蠢。
絕煞,昭信,度朝曲,都想一箭雙鵰,那就看誰先從怪圈中全身而退。他像美味的誘餌,絕煞垂涎,卻忍耐住,試圖先利用其毀滅昭信,然而卻不知自己已隨著誘餌步入深淵。
「主人,那三成的定元真氣還在印小楠身上,何必再拖,不如趁早……」
「這也是我正憂心的事。」
當初情況緊急,才被迫將定元真氣融進她體內,如今想取出卻成了麻煩。因為方法是與女人結合,他並不排斥玩女人,但是絕對排斥不合口味的女人。所以此事還是過段時間再說。
當前,最重要的是坐上蒼狼宮正主之位,只有這樣,手握權柄的他才能達到野心與私慾的顛峰。那時,他會讓印韶天重複師父與自己曾經所受的屈辱與折磨,而且要增加十倍百倍的承受……
當然,印小楠這隻替罪羊也逃脫不了干係,這個好死不死的女人害他差點變成廢人,延誤三年時光重整計劃。不過,這不是真正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印小楠對印韶天而言,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他掌握實權的那天便是這叔侄兩人地獄之門打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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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奶奶的虛莫,溜出去半天不幹活,可恨的師父還批評她斤斤計較,說什麼師姐弟間何必那麼認真,多干點又不會少肉。
印小楠黑著臉背起葯筐走進山的深處,找尋半天只採了幾株九仙草,百無聊賴的甩著手中的棍子,打的周圍嫩草長藤亂飛。
那幫笨蛋都是膽小鬼,不敢跟她進愁游山,寧願餓肚子也不敢涉險。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毒蛇,蠍子,蜘蛛多一點嗎?想來也只有老對手虛莫和她一樣,沒事就往此處溜達。
無聊的發發牢騷,她又順手將一條無辜的小小毒蛇一棍子打扁,嗖的一下,仍進背後的葯筐,眼都未眨一下。
灌木深處,一陣摩挲的雜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難道是小野豬,太好了,今晚有口福嘍!她興奮的兩眼放光,流著口水,屏息舉著棍子逐漸靠近。
野豬皮應該也能賣不少錢,嘗嘗我的泰山壓頂!!
「呀~~~」
木棍像閃電一樣劈下,卻在半空中停頓,因為有隻很美很美的手兒抓住了它。
這下,印小楠流不出口水了,結結巴巴的自語:「是人!!」
這位兄弟好雅興,而且還專門待在如此隱秘的地方。難得遇到個膽量大的生物,她興趣濃厚的伸長脖子以便打量清楚對方。
灌木叢中緩緩站起一個美麗的身影,時間彷彿在那一剎變得緩慢,連陰霾的光線都變得柔亮許多。
咕咚~~
小楠本能的吞了吞口水,他是吃什麼長的,怎麼這麼漂亮!簡直與幾年前冰洞中那個讓人噴血的美男不相上下,儘管不是同種類型。
那張瘦削卻弧度精美的小臉簡直鬼斧神工,黑亮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只望一眼就彷彿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粉紅色的唇瓣真的像桃花一般清美不艷,象牙白的肌膚卻毫不女氣,很乾凈。
有點不高興這個陌生女子的傻望,為什麼這些女人總喜歡流著口水看他?不過他剛剛為了配製秘方服下麻音散,十天之內都無法說話。只好很不客氣的瞪了對方一眼,提醒她一下,不要注視的太誇張!
哦,連發怒的樣子都這麼好看!
很快,她便發現自己的失態,乾咳兩聲,很痞氣的收回棍子,叉著腰理直氣壯的大聲問道:「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這女人不會是地痞流氓吧?語調與站姿糟糕透了。步燁騫微微皺了下眉,用很清亮的眼神繼續打量她。
「哦,不說話?」她懷疑的上下打量對方一圈,自言自語的嘀咕,「我不是壞人,你怕什麼?」
聲音很輕,極其自然,有種很讓人愛憐的感覺。步燁騫略微震了一瞬,對方以為他在害怕?
儘管,猜測她看不懂手語,他還是隨意的打了幾下手勢敷衍。
「哦!原來你是啞巴。」她略帶同情的說道,啞巴都很可憐,所有的痛苦都不能訴說。
在他驚訝的目光下,這個陌生的女子熟練的打回準確的手語與他對話。看不出,她還有兩下了,畢竟這世道懂手語的人不多。
於是寂靜的樹林中,兩個人默默的互相比畫。步燁騫很欣喜,難得遇到一個懂手語的人,這十天內交流不成問題。
印小楠大概了解他是來採藥的郎中,家很遠也很不方便,希望到她家中借宿幾天,每天一兩銀子生活費。最值得高興的是,對方得知她也採藥后就約定,以後全權訂購下來。
「好啊,好啊,沒問題!」哪有看著銀子不賺的道理?印小楠笑彎了眼,拉過他的手腕,一副帶路的模樣。
原來她不僅好色還很貪財,步燁騫聳了聳肩,卻對她一點反感都沒有,很喜歡她毫不矯飾的眼神。
「你的腿受傷了,我扶你吧。」她很好心的提醒他小腿上的血跡。
沒關係,小傷而已。他比畫一下,這可是抓七葵蛇留下的,若換做常人肯定當場斃命,好在他提前服了解藥。
「棍子給你。」
她很大方的將棍子遞到他手中,告訴他可以拄著走,更方便。估計人性都對美色存在本能的體貼包容,她很喜歡這個漂亮的男孩子,因為和他相處感覺很輕鬆,他既不像色狼那樣垂涎孤身的女子,也不象常人那樣瞧不起她的潑辣「一個在深山野林亂竄的女子會被眾人鄙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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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牆,青色的瓦,很寧靜的地方。沒想到山下還隱藏著這麼一個簡樸的小桃源。
晚飯後在寬敞院內歇息的眾人都被印小楠帶來的的絕色男子吸引住,連一直迷戀虛莫的小容也算大方的對虛莫以外的男人看了一個正眼。
坐在寬闊木欄上的虛莫,悠哉悠哉的望著華美的暮靄天色,那別韻的情景像一副潑墨山水畫。轉而,目光便投向一臉喜洋洋的印小楠。
簡單介紹一番,大家都好奇的圍了上來,普通人難免會興奮異常的面對一個人間尤物,尤其是第一次見到。
苗須沒有反對步燁騫寄宿,不過卻諱莫如深的回頭看了一眼虛莫。
步燁騫將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溫柔的遞給印小楠。
「哎呀,真不好意思,剛開始就收錢,好象不太好~~~」
雖然很喜歡銀子,但是這麼直接,尤其是對美人,她還真的有點謙虛。
「小楠姐,銀票都已經被你攥在手裡,還推脫什麼?」
在虛莫「好心」的提醒下,她才赫然發現手中被攥的發皺的銀票,當場尷尬無比,好在她臉皮厚,撥開眾人直接走到他面前兇巴巴的嚷道,「你上午去哪了,害我一個人去愁游山採藥!」
「當然是賺錢。」
「賺錢,你能賺什麼錢,快拿給我看看!」
「呶。」
他很「乖巧」的,彷彿一個受氣的師弟般遞上一張銀票。
「啊~~~」
下巴差點脫臼,印小楠難以置信的重新看了上面一百兩的大字,不是白銀,而是黃金耶!!
「虛莫,你去綁票還是打劫……」她的眼睛瞪的很圓,艱難的蹦出每一個字。
「哦?師姐不要說這麼恐怖的話,我可是很清白的。」
同時,他還眨巴著更清白的純潔眼神,讓眾人都想勸小楠不要這麼凶聲惡氣的繼續對虛莫講話了!
這個可惡的傢伙又在裝純,大家怎麼就看不出他那一肚子壞水?
似乎是無意掠過的目光,步燁騫在虛莫身上停留幾秒,很巧,對方也正上下掃視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