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問心大陣審善惡

「我……死了么？」

隨著喉嚨被切斷，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一片黑暗

無窮無盡的迷茫，甚至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一片黑暗

他有些迷茫，不是因為自己死了，而是心已經顫動

「我……一直作為行事原則的教義，真的，是錯的嗎？」

黑暗，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仍然是一片的死寂

……

「師傅，什麼是佛？」

「世間本無佛，佛，在於人心，心中有佛，你是佛，我也是佛，他亦是佛！佛，是一種心態，是善，是超脫，是悲懷天下，引人向善，摒棄七情六慾，己無欲而渡人，又是在渡己！」

……

「可是，世間如果沒有了善，也沒有了惡，那……到底什麼是佛？」他迷茫著，他的內心，已經混亂

「師傅，你還活著嗎？你一定知道的吧？一生都在追尋佛道的你……一定是知道的吧？」屍體，就這樣躺在地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突然，他的屍體，亮了

亮起了一道金光，他的後背，金光大放

那一條金光閃閃的共震紋，漸漸隱了，隨之而出的，則是一條條暗紅色的紋路

隨著金光的消失，他的身體，完全被暗紅色的紋路，覆蓋了！

黑暗中……

只見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只是一點點，小小的金色光點

「佛光……」他想追尋，想要抓住

那道光，彷彿已經成了一種追求，對光明，對佛的信仰，那是——善！

他不想失去，可是，他卻是無法行動，只能靜靜地，看著那道光芒

很微弱，彷彿隨時會熄滅的火苗

「法明！」

突然，他心中一動，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

他……聽到了師父的聲音

「世間萬法，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你要記住了！」

師傅的聲音，還是圍繞在他的意識中，他想說話，想叫一聲師傅，卻是無法開口……

「遵守本心，不要被邪惡入侵！」

老和尚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而，那道光，卻是突然消失，不再有聲響

「遵守本心……」他呢喃這，回味著這句話，意識漸漸清醒了過來，腦中卻是多了些東西，關於……血窟！！！

他的身體，已經恢復，脖子上的切口也，消失不見，潔白的皮膚染著鮮血，卻是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迹

身體看似和之前沒有區別，只是，背上的共震紋，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暗紅的血紋連接，交織成的，讓人看不懂的圖案

面前，還是那個血淋淋的洞口

突然……

「不好！」他眉目一凝，暗叫一聲，趕忙是爬了起來

他的氣力，已經回復了，甚至更加強大，似是有著無盡的力量

他沖入了洞口，直直地闖了進去，那女人已經進去了

「前面有陷阱，如果我不去救她，那便是必死無疑！」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不過也沒時間去多想，他要救人，必須要救人，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他也絕對不能放任她去死！

「但願……她能被凈化，主動離開那裡吧……」

……

「問心陣」女人眉目凝重，剛下血窟，便是受到了一道佛光的攻擊，不過還是躲了過去，現在卻又是這大陣

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被那已經死去的老和尚，算計了！

面前，只有一片閃耀的金光，讓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方向，甚至無法睜開眼睛……

不過，這卻並不是最恐怖的

問心陣真正可怕的，不是禁錮，而是凈化！

凈化人心，其實，也是一種洗腦的秘法！

意識開始恍惚了，身體，也是無法再行動，這是禁錮的能力！禁錮人的能力，審問人心，凈化人心！

「你，知罪否？」

意識中，宛如一聲炸雷，老和尚的聲音，頓然響起，彷彿穿透人心

她看到了過去，看到了自己曾經的一切，都在腦海中回放著

她殺死的人，一個個的死者

他們的目光，鮮血淋漓倒在地上的樣子

那是怨氣，怨恨！

它們在哀嚎著，痛苦著

它們很多，都和她沒什麼仇怨，甚至不認識她

不過，她還是殺了他們，無論趨於什麼目的

她就站在中間，一邊，是哀嚎的死者，凄厲嚎叫的冤魂，審問著她的內心，另一邊，卻是那大放的佛光，僧人的念經聲，溫暖的佛光，那邊，就是光明！

走過去，就是光明

她的內心，彷彿有無數的冤魂，撕咬著

「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還我命來……」

凄厲的喊叫，鬼魂的哀嚎

……

「問心么……」

看著面前的佛光罩，法明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同樣是如此場景，不過，卻又是有些不同

一邊是佛光繚繞的極樂，另一邊，卻是那一隻只爬動的昆蟲，小小的昆蟲

即使在怎麼謹慎，還是在不經意間，踩死，碾壓，睡覺時的翻身，無意壓死的螳螂……

他就如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面前的蟲獸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雙手合十，鞠了一躬，為這自己無意間殺死的蟲獸……

轉過頭去，朝著佛光，邁了一步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面色一黑……

轉過身去，那是一隻只動物

不是蟲獸，是動物

雞，鴨，豬，一隻只畜生

隨之出現的，是一個個人的身影，一個個農人……

他的臉色，黑了，黑的可怕，背上的黑紋，隱隱出現……

意識一晃，再次看清視線，自己已經不在洞中，而是一座小山丘上，就這樣趴著不動

熟悉的場景，讓他的心，跳了起來，跳的很快

這是兩年前的場景

當時，他偷下山去，正是過年時節

村裡，殺雞宰豬

……

「老頭子，這雞不夠肥啊！」身著素衣的婦女對著屋子裡喊道

「這已經是家裡最肥的雞了，殺了吧！」屋裡，傳來了粗啞的嗓音

法明急了，他忘卻了一切，忘卻了自己在問心陣

「救下！」

他想動，卻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只能是靜靜地看著

就如……兩年前的情景！

「不，我要救下它，救下它！」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救，救下這隻雞，也是救下自己的心，渡己！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隻雞，被農婦拔掉了脖子上的毛，放了血，割斷了脖子，就如他自己被割掉脖子一般地，鮮血漏在碗里

突然，意識一閃

一切，都化作了白霧，消失了！

緊接著，有凝聚成了一幕場景，他還是趴在小山丘上，農人婦女提著雞

「老頭子，這隻雞不肥啊！」

「這已經是家裡最肥的雞了，殺了吧！」

……

這樣的場景，不知閃了多少遍

在不知循環了多少遍后，他的心，幾乎已經死了，麻木了

又是一閃，已經不是之前殺雞的那一幕

他化作了旁觀者，就這樣看著，也可以走動，可以說話，其他人卻是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也聽不到，觸摸不到

看著「自己」和農人歡快地交談，無視著不知在村子里哪個地方傳來的殺豬聲，歡快地接過了農人的糖

又是一幕幕地閃現著，心，幾乎是已經麻痹

……

「女兒，你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我是你媽媽啊！」赤裸的婦人，腦袋被劍氣切掉了一半，在地上爬著，爬著，留下了一路的血跡

她目光沒有一點改變，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母親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一隻只的鬼魂，在地上爬出了一條條的血跡，將地面染的鮮紅

是選擇入魔，進入血窟，還是選擇佛光，凈化心靈？

以老和尚的陰險但又慈善的佛心，這是給來人最後的選擇

凈化無疑是可以安全離開，入魔……呵呵，定然是一道殺招，能不能躲過，就要看造化了！

啪——

那隻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她潔白的小腿

母親那幽怨的，又帶著絲絲慈愛的眼神，就這樣仰視著她

「哈哈……」她笑了，突然笑了笑得很猖狂，很開心，帶著濃濃的魔性

「一群已死的冤魂罷了！我要變強，血窟是我的，沒有人可以欺負我！」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了下去，將母親的腦袋踩爆，華為一片的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