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素華的請求
屋子裡，葉蘊儀疑惑的看著素華，而剛剛還坦率直白的素華此時卻是遲疑猶豫了，自顧自端著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又拉著葉蘊儀的手，神情認真的看著葉蘊儀，道：「妹妹，我們都是在龍承殿當差，相處了七八年了，我們雖然交往不多，交情不深，你是在書房伺候，我在寢殿伺候，但我們絕沒有交惡的地方是不是？我也沒有得罪妹妹的地方是不是？」
這話說的葉蘊儀是一頭霧水，不知素華到底想要說什麼，她只能含笑點頭道：「姐姐的確沒有得罪過我。」
「那就是了。」素華嘆息了一聲，撫摸著葉蘊儀柔嫩潔白的手，道：「妹妹，我們都是苦命人，進了這深宮，耽誤了一輩子，到了這樣的年歲啊，二八年華的時候還幻想著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成為宮裡的主子，如今這種事情想都不敢想了，我們年紀大了，該為自己後半輩子考慮了，妹妹覺得我這話對不對？」
看著不過二十七八年歲的素華說著她們年紀大了，要為後半輩子考慮的話，葉蘊儀只覺得心裡非常的怪異，二十七八歲，在現代還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啊，怎麼就叫做老了？要為後半輩子考慮了呢？
當然，也不能說素華說錯了，在這古代平均年齡不到四十，五十幾就是壽命較長的時候，二十七八算得是中老年了，是要為步入老年準備了。
可是，葉蘊儀就是覺得彆扭，她無法承認自己快要是中老年人了，只得笑著微微點頭不語，安靜的聽素華到底要說什麼。
素華見她點頭認可自己的話，越發顯的親熱了，她抓著葉蘊儀的手，滿臉真摯的看著葉蘊儀道：「那妹妹別覺得姐姐冒昧，姐姐問妹妹一件事情，不知妹妹以後有何打算？」
「什麼？」葉蘊儀不知所以，愣怔的看著素華。
素華解釋道：「就是為後半輩子考慮啊！妹妹，皇上身邊不需要三四十歲的嬤嬤伺候，年齡最大的都是二十幾的姑姑了，如今我們四個是年齡最大的，過不了幾年就是嬤嬤了，到時候就會被分派到別的宮殿里管理宮女們，不能繼續待在龍承殿了，那有礙觀瞻，如此妹妹可明白了？」
聽她這一解釋，葉蘊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是她們年齡到了，快要離開龍承殿了，素華這才來找她商議的啊，剛明白這一點，葉蘊儀心裡又疑惑起來了，即使如此，她自己如何選擇，與素華又有什麼關係呢？素華剛剛為何又說要求自己什麼事情呢？
越想越是不解，葉蘊儀看著面前妹妹長妹妹短的素華，凝眉問道：「姐姐來此就是為了問這事情？」
素華哈哈一笑，又沉吟半晌，這才道：「妹妹，實話不瞞你，姐姐我來此是要求妹妹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只有弄清楚妹妹的將來打算之後，我才能開口求妹妹啊！」
葉蘊儀更是不解，也不耐和素華再如此打啞迷下去了，抿了一口茶，直接問道：「姐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若是妹妹能幫的一定幫，若是妹妹無能為力，那就請姐姐恕罪了。」
素華大喜，爽快道：「好，有妹妹這麼一句話，姐姐就直說了。」
原來昨天皇後娘娘查看宮籍，查到龍承殿的宮女時，發現四位伺候的姑姑都已經二十多快要成為三十歲的嬤嬤了，所以決定先抽出兩個謹慎本分的來安排成為宮裡的嬤嬤，聽說會安排給三位皇子一位公主當教養嬤嬤，皇子公主的教養嬤嬤啊，這可是好差事，前途也是光明的，素華就盯上了這差事。
只是，皇後娘娘的要求是謹慎本分，而這龍承殿里最本分謹慎的莫過於葉蘊儀這位姑姑了，就連皇上也說過她謹慎本分，素華認為葉蘊儀很有可能成為這兩位嬤嬤之一，所以她心中有些不安，就來尋葉蘊儀，試探試探葉蘊儀。
當然，除了試探之外，素華還想著要是葉蘊儀無意當教養嬤嬤，她還想要葉蘊儀向來挑人的嬤嬤推薦她一番，如此是最好不過了。
當素華把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就雙眼滿是期待的看著葉蘊儀，葉蘊儀還在斟酌不曾答她，而一邊聽著的黃芽兒就鼓著腮幫，瞪著眼睛，咕噥道：「素華姑姑，你也太強人所難了，皇子公主的教養嬤嬤啊，多好的去處，要前途有前途，要身份有身份，你怎麼好意思開口讓姑姑不爭取呢？還想要姑姑幫忙推薦你，素華姑姑真是有點讓人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話雖是她一人咕噥著說著，但也清晰的傳入葉蘊儀和素華的耳朵里，素華瞥了一眼黃芽兒，沒有理會她，而是抓著葉蘊儀的手笑道：「所以我剛才才問妹妹的將來打算啊，要是妹妹也有意成為教養嬤嬤，那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要是妹妹有別的打算，那就請妹妹幫幫姐姐，姐姐會記著你的好的，妹妹覺得如何？」
葉蘊儀對自己的將來自是有打算的，她對成為教養嬤嬤，照顧什麼皇子公主那真是一點都不感興趣，即使這差事在別人眼裡是好差事，但葉蘊儀並不喜歡，畢竟她可是為了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縛，情願離婚也不生孩子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喜歡照顧孩子呢？
葉蘊儀是打算出宮的，但這事情能在心裡謀划，她卻不打算說出來，所以面對殷切期待的看著她的素華，葉蘊儀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定的，要看皇後娘娘還有來挑人的嬤嬤的意思。」
素華聞言，期待的眼神不由一暗，收了收笑容道：「妹妹說的也是，是姐姐一聽到這個好消息就歡喜壞了，有些孟浪了，還請妹妹不要怪罪，姐姐這就走了。」
說完，素華起身告辭，葉蘊儀和黃芽兒送她出了屋子，看她裊娜的離去，黃芽兒不忿道：「姑姑，這素華姑姑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欺姑姑本分老實嗎？居然敢來此提出這等可笑的要求？」
葉蘊儀笑著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黃芽兒發泄的斥罵了素華一番，又神情微動，看著葉蘊儀問道：「姑姑，您想不想去當皇子公主的教養嬤嬤？」
葉蘊儀輕笑道：「我有點餓了，你去給我弄點吃的來吧，這種事情以後不要議論了，這哪裡是我想不想的，上面的人吩咐下來，不管我想不想我們都要去做，只是不管如何，都要謹守本分罷了。」
「哦，姑姑說的極是。」黃芽兒重重點頭應了一聲，然後道：「姑姑餓了，那我這就去取膳食來，林公公說姑姑病了，特意吩咐煮了精細的米粥給姑姑。」
說完，黃芽兒就出了屋子，去取膳食，而葉蘊儀則不斷摩搓著手中的古書，還有想著自己的將來，她要如何才能出宮得到自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