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金汁毒箭
「哈哈,少將軍說的沒錯!」韓潛聞言哈哈大笑道。連帶著周邊的士卒情緒也被祖逖的話語所感,士氣大震起來。
祖逖見鮮卑人慢慢將雁門關圍起來后,心中微微一動,雙手按著城牆垛口,在周圍士卒驚詫的目光中,翻身爬上了城牆頭上。
鮮卑東部宇文莫槐見狀心中微奇,以目視向旁邊的監軍范隆,想要聽聽他的意見。范隆微微蹙眉,他也有些奇怪祖逖為何會站在城頭,難道是想跟我們談判還是投降?
畢竟在來之前,范隆和宇文莫槐就已經得到了細作的確切情報,雁門關中的祖家軍算上收編和新招入伍的也不過五千人。而且祖家軍的精神領袖祖武已經戰死了,現在守關的不過是祖逖這個黃口孺子。
眼見范隆沒有說話,宇文莫槐對身邊的弟弟宇文普撥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帶著一眾侍衛撥馬奔向了城頭。
在他看來,祖逖如此作態,分明就是有話要和己方說。反正自己數萬大軍在身後,他也不怕祖逖城中那數千漢軍能把自己怎麼樣!
只是宇文普撥剛到城關下,還沒有等說話,就忽聽得城上的祖逖大喝一聲道:「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說話間,祖逖不知何時從背後摸出了一柄長弓,率先射向了宇文普撥。緊接著,雁門關城牆上湧出無數弓箭手,在一瞬間內完成了彎弓搭箭。一時之間,無數陰森森帶著詭異光芒的箭矢,全部瞄準了城下
密密麻麻的匈奴軍隊。城關下的宇文普撥被祖逖這一聲叱喝本能的一激靈,當他看到利箭襲來,嚇得連忙趴在馬背上,若非上佳的騎術,好懸沒有從馬上掉下來,不由大怒道:「黃口小兒,自不量力。我管你什麼漢家神箭鬼箭,
給我飛射殺敵!」宇文普撥雖然只帶了數百騎親衛,可是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極其擅長騎射。他可不願意剛到城下,還沒有說話就被祖逖一陣亂箭灰溜溜的射跑。他要的就是還射給予對方顏色,哪怕只是射殺幾名守
軍在撤,也不至於太過難看。
祖逖見狀冷笑一聲,也懶得跟這群傻帽再解釋了。斜眼測算一下距離,等到差不多了便一揮手,道:「放!」
霎時之間,千箭齊發,雨點般飛入關下的鮮卑騎陣中。城關上立刻發出了聲聲嘹亮的刺破蒼穹的高音,就像被當頭澆了一壺開水,慘叫哀號,聲遏流雲,堪比帕瓦羅蒂。
宇文普撥剛開始還不太在意,畢竟己方騎兵即便被射中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下一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因為宇文普撥發現自己這些被射中的騎士,久經沙場,都有著鋼鐵般的戰鬥意志,平常就算手腳被砍斷,也哼都不會哼一下,可現在怎麼連被箭擦破點皮的人都哭叫起來,實在是太讓人驚異不已了。但事實擺在眼前,中箭的「鋼鐵戰士」們竟全變成了娘娘腔,一個接一個的摔下馬來,滿地打滾,抱頭嚎哭,媽媽呀媽媽呀的直叫喚。這讓宇文普撥驚詫不已的同時,也是不得不考慮是面子重要還是性命重
要了。
然而祖逖卻並沒有給宇文普撥多餘的時間考慮,他冷笑一聲,大聲喝令道:「弓箭手聽令,三連射!」
頃刻之間,第二波箭雨又劈頭蓋臉的潑了下去。這回沒等宇文普撥回過神來,關下的鮮卑騎兵已然屁滾尿流,逃得乾乾淨淨了。
宇文普撥痛罵一聲后,也顧不得生氣了,撥轉馬頭也灰溜溜的逃走了。等到回到后軍陣后,宇文普撥痛罵道:「一群膽小無用的廢物,不聽從本大人喝令,擅自撤退。來人啊,將他們全部砍了!」那些侍衛們聽后,皆是邊哭邊解釋道:「大人,非是我們膽小無用。而是這漢家神箭果然厲害無比,咱們中箭之處立時紅腫潰爛、膿血流溢,只覺肌肉奔騰欲裂,如火灼燒,痛入骨髓,實在是受不住這樣的
疼痛啊!」
說罷,有名胳膊中箭的親衛直接擼起袖子給宇文普撥看。宇文普撥湊近尚未看清,便先聞到了一股惡臭撲鼻,不由一咧嘴。再一細看,果如侍衛們所言。
這時,宇文莫槐和范隆也策馬而來,正好目睹眼前這一幕,宇文莫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好個奸詐無比的祖逖,居然在箭上喂有劇毒,真狠啊!」
宇文普撥也是無話可說了,只得看向自己的兄長道:「那如之奈何?」宇文莫槐眼見尚未開戰已經吃了癟,尤其是眼前己方傷兵這一幕,讓周邊士卒面有懼色,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范大人,既然祖逖早有了準備,不若今日便暫且退兵。待得軍中大夫給看看有沒有解
毒之法,明日再行攻城不遲。」
「嗯,就依宇文大人之意。」范隆很清楚現在己方氣勢已墮,攻城也非是一二日之攻,也就不在堅持現在立刻攻城。其實,這些毒箭是祖逖提前令人用金汁熬制而成,為的就是要狠狠重挫一下鮮卑軍,在心理上對他們的戰鬥意志進行打擊,只要能夠摧垮他們的戰鬥意志,提升己方的士氣,那麼自己以後守城的壓力就會
減輕不少。
果然,鮮卑的軍醫們對毒箭創傷一籌莫展,只得把一塊塊漆黑的腐肉直接剜下來再行包紮。可是即便如此,那些人還是沒有堅持多久,就傷口感染而死,這讓誰受得了啊!
尤其是當入夜之後傷兵們的聲聲哀號斷人心腸,鮮卑士卒的恐懼如瘋一般滋長,待到第二天再次攻城,即便鼓聲如雷,真正敢往上沖的人也沒幾個了。
宇文莫槐無奈,只好率大軍遠遠將雁門關金滿城圍住,圍而不攻,想要困死祖逖,最不濟也要消磨一下守軍的銳氣。而范隆雖然十分著急,卻也是干著急使不上勁,他可不會主動讓匈奴兵上去送死。
只是關外的鮮卑人和匈奴人不攻了,祖逖卻是不想坐以待斃。因為他有一個更大膽的計劃,那就是出其不意,主動出擊,偷襲關外鮮卑軍聯營。兵力懸殊,不守反攻。這在常人看來,這不是打仗,簡直就是送死!但祖逖卻認為,用兵之道,就是要在敵人最意想不到的時間,發動最意想不到的攻擊,見好就追,拚死一搏,在敵人的傷口上撒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