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簡樸滿足的生活

去年分期買了冰箱和洗衣機，在那之前我家的熱水器冰箱都壞了，洗衣機是那種綠色的老式洗衣機，壞了就沒買過，熱水器在廚房裡，要用一號電池的那種，都是二十年前的裝修了。

在這之前，洗澡用水壺鍋子煮水，冬天洗臉都用冷水，洗頭也要煮水，洗衣服都是手洗，老媽的手凍得通紅。

原來我會覺得清貧但不貧窮的生活很艱辛，對別人來說簡單的生活設施，我都沒有。

現在想著廁所自來水漏水的滴水聲，以前買過的黑白十寸電視機都特別滿足。

小時候看動畫片那會兒，大概四年級，家裡的二十一寸電視機壞了，修了一百八十塊又壞了。

後來就買了一個十寸彩電。

這已經是搬到公房的時候，在老房子的事情我記得的不多。

比如有一次我看到鄰居家的動畫片，站在他們家門口，那家的小孩就叫我走遠點，那天我媽叫我回家吃菠蘿，他家比我家有錢，那個電視台我家沒有，所以我很生氣，到後來每次吃菠蘿都會想到這件事，就是要爭一口氣。

後來搬到新家，也就是現在我住了二十年多的家，我記得裝修的木材味，卧室裝門的時候，我還吃著熊貓形狀的白巧克力。

說回那十寸電視機的事，我真的很喜歡看電視，那時候視力也好，爸爸近視又不愛戴眼鏡，於是他都會坐在電視機前看，我和我媽就窩在一起看，那個電視機不是用遙控器的，而是有個像齒輪一樣旋轉的扭。

有時候轉到底就卡在音樂頻道一半的地方，也就是說能夠看到畫面，卻還沒調出來聲音。

因為經常調試這個電視機，我感覺自己都像個手法精確的開鎖匠了。

我們一家就看了這個電視機兩年左右，直到我老爸用自己的工資買了一個彩電，那個彩電前年壞了，我買了一個新的。

用東西久了，就不想換，這些老物件，承載了很多回憶和歲月。

現在，光聽聲音，我還是覺得我媽就像四十多歲的樣子。

我媽媽的眼睛，左右眼大小不一樣，是因為生病傷了神經，眼皮耷拉下來，有些人就會拿這個取笑她，有時候陌生人還會當著我面說，她是我奶奶。

我媽生我的時候年紀比較大，也很操勞，所以比起我爸看上去老很多，在小學的時候，我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媽，說是我奶奶，說是我爸的媽，我就會很生氣，現在在我心裡，我媽還是四十多歲的樣子，那些瞎眼的人哪去了？

從我媽這學到的就是要樸實，前一段時間花錢總大手大腳，關鍵時刻，拉我一把的還是我媽，很多老人都說我媽以後一定會享清福，在社會上不如在學校，真要拼出來，像我們這樣的底層是要跨越很多階層的。

對了，以前夏天我很喜歡在浴缸里玩水，感覺放了一晚上的水特別涼。

夏天的時候，我們家沒有空調，我經常去同學朋友家住，爸媽就在卧室吹電扇，大多時候我就睡在陽台上，那時候不如現在熱，十幾年前吧，我經常曬太陽曬到很黑，又黑又瘦身上都是痱子。

家裡還有很多蟑螂，晚上我都不敢睡，都是會飛的，所以我想，要是這些蟑螂是粉紅色的就不可怕了。

小時候蛀牙痛，體質易腹瀉，有段時間因為寄生蟲，肚子痛了一個暑假才吃藥，結果暑假作業也沒有寫多少，大概是二年級左右，我媽幫我和老師打招呼了。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很頑皮的，我媽總威嚇我，一二三，我數到三，你再不過來！

我真的會被嚇到，或者說你不得了了知道頂嘴了，等我做晚飯來收拾你，直到我初中，才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就不怕她了，哈哈。

我總記得默寫不及格的時候，被報紙還是衣架抽過，但我媽說沒有這回事，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爸爸特別喜歡買光碟，就是九幾年流行香港電影vcd還有華語金曲cd，什麼寶麗金啊，家裡有很多。

跟著我爸也沒少聽歌，還有買vcd機器送的閩南語歌，那時候還流行泳裝美女什麼的哈哈。

一年級的時候，我媽煮飯還是很認真的，因為我沒有爆發之前我說的那個不愉快的事。

但那時候我不愛吃飯，每次看動畫片，都端著飯碗發獃。

等到我媽去樓下了，我就把冷掉的飯菜填回去，飯倒回電飯鍋里填平，菜就放到我爸那裡，反正他吃個飯就像喝喜酒一樣，能吃一小時，有時候不上班，還能吃上三個小時。

以前我還算愛做家務，那時候家裡的煤氣灶也是壞的，就是不按著火就會滅。

有一次大發神經，把麥芽糖放在鍋子里炒，結果當然是沒人吃咯。

有時候真得佩服我媽，退休金不多，供我讀書好得給我們吃還穿好，最近她還總給貓買糧，一麻袋一麻袋忘記里背，說起來我又不孝了，上次她還在車上摔了，下班回家告訴我的，都幾歲的老太太了，還不服老，希望我媽的身子骨能遺傳到高壽的外婆。

她每天看完電視劇睡覺，第二天四五點起，偶爾才會七八點，出去溜達一圈，給我帶早飯，雖然給我的不一定是我要的，但都是盡心儘力把一切都給我了。

我還年輕，很多輕狂的時候，覺得他們不懂得拼搏，好高騖遠也讓我摔跤得了教訓。

以前睡過客廳，也睡過陽台，因為我家是一室一廳的房子，我沒有獨立的房間，比起上世紀的瓦頂房屋，已經好很多了。

我總覺得沒有試過這樣清苦的日子，難以懂得滿足，就算苦過，享福久了也會不知足。

所以像我媽說的，應該先苦后甜。

很多時候，覺得累，生活艱難，就想一下爸媽，自己承受總比看著他們難受好。

下次回憶，我想說我媽媽帶我出去玩的事，我更喜歡那時候的外灘和城隍廟。

我媽看著電視又睡著了，想起來以前沒有空調的日子，五點的時候，算是最涼快的了。

大三下學期放暑假，早上四點我陪著媽媽起床去打工，她堅持了十一個月，還被人冤枉偷手機，想到這些我就化悲憤為力量，能讓我戰勝恐懼。

當你相信自己能成事，就不會為一些不開心的事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