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又回到了這個盡頭
我沒有說話，還能感受到他在電話那頭的氣息。
他今天也是好脾氣，在電話那頭等了我一會，「怎麼了？」
我不能再考驗他的耐心，「我又進去了，知道嗎？」
「知道。」
好極了，他果然是知道的。
我怒極了，他明知道有人在背後搞我，也不救我。
現在阿一出事，他也不救。
「阿一呢，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追問著。
他在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做好你自己的事，別的事不用管了。」
別的事？我心裡覺得好笑，「阿一出事了，你是不是都知道？你怎麼能不管他呢？」
「為什麼不能？」
他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你的意思是，他如果出事，我還要管他。」
他這樣理直氣壯，我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輕笑，「我告訴過你，我身邊的人，最基本的，就是沒有感情。」
是啊，他早就告訴過我，只是我還執迷不悟。
因為我的停頓，他溫柔地說道，「好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胡思亂想？他把我對阿一的關心，歸納成了胡思亂想。
我冷笑，是啊，在他的心裡，我們都是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
偏偏我這顆棋子，又不聽話，又擅長找事。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夢裡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和事。
早晨的時候，我覺得頭還是暈的，早早去了公司，泡了一杯濃咖啡，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我正在辦公室里看著文件，身前響起了腳步聲。
沈蔚然，我已經認得他的腳步聲了。
抬頭，果真是他。
我微笑，「沈總，真的是很早。」
他笑著坐在我身邊，「我習慣了。」
有沈蔚然在也是好事，很多關於他們儀器的專業術語，我看不懂的地方，他會立時給我解釋。
自從上次一起被困電梯之後，我看他也順眼多了。
老話說得好，一個深情的男人，壞不到哪裡去。
看了會文件，他突然問道，「聽說江小姐最近沒來上班，是家裡出了事？」
我點頭，沈蔚然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如今會這樣問，也是關心我。
我知道他堂堂沈總會關心我，只是出於對那個和我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的追思。
想到這裡，我發現自己很羨慕他口中那個叫做江舒爾的女人。
我們擁有一樣的長相，卻有著完全不同的生命。
她有愛她的丈夫，三個可愛的兒女。而我，一無所有。
我心中有些苦澀，我原本也該有一個美好的人生。
可就因為一個男人，因為親姐姐的私慾，導致了我這變形的人生。
「沈總，謝謝關心，家裡的事都處理好了。」
我正說著話，門外突然撲進來一個小姑娘，抱著我就是一頓猛親，嘴裡不住地喊著，「媽媽！念念終於看到媽媽了！」
她激動地又哭又叫，不管沈蔚然怎麼哄她，她都死命抱住我不肯鬆手。
我尷尬地沖沈蔚然笑了笑，不用說了，這小姑娘自稱念念。
必定是沈蔚然那個掌上明珠，沈念。
看她這番反應，也難怪沈蔚然第一次見我會是那個樣子。我和江舒爾，真的是長得以假亂真。
我輕輕拍著沈念的後背，她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念念乖，媽媽是不會走的。你勒得媽媽好難受，先放開媽媽好嗎？」
沈蔚然吃驚得看著我，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倒是念念聽了我的話，抬著頭看著我，滿含淚珠的小眼睛眨呀眨的，「媽媽不騙念念嗎？」
我忙點頭，「當然，媽媽從不騙念念。」
她這才鬆開手，乖乖從我身上滑下去。
沈蔚然從我手上接過了念念，歉疚地看著我。我見他要開口，忙用眼神制止了他。
「念念，媽媽和爸爸要開會，你在這裡，和秘書姐姐一起玩，等我們來接你好嗎？」我摸著念念的頭髮，看她乖巧地點頭。
又見沈蔚然也點了頭，我叫來了秘書看著念念，自己和沈蔚然往會議室走著。
他很愧疚地看著我，「江小姐真的對不起，我帶著念念來，只是想讓她能好受一點······」
「沒事的沈總。」我打斷了沈蔚然的話，「我能和你的亡妻長得這麼像，也是我們的緣分。今天也是我唐突了，只是念念再這麼傷心對她成長也不好。」
「不如，就說我有事，不能和你們住一起，這些，就靠沈總你來編了。我可以偶爾客串一下，來幫你帶幾天念念。等念念再大一些，能接受這些事了，再告訴她真相。」
沈蔚然很感激地看著我，「江小姐，真的很謝謝你。」
我們說著話，終於到了會議室。
也不知道是我們京裕的企劃書真的做得很好，還是沈蔚然給我們面子，原以為很麻煩的合同，竟然立刻就談了下來。
儀器的單子已經下了，可研發人員還沒搞定。
一開完會，紀學而就叫住了我，「江主管，來我辦公室一下。」
我點頭，發了條消息讓秘書把念念交給沈蔚然，自己跟著紀學而去了辦公室。
他嚴肅地關上門，還拉上了帘子，一轉身突然就抱住了我。
「盡歌，我好想你。」他看著我，突然就這樣吻了上來。
這個吻來得太措手不及，我本能想要抗拒。
我拚命推開他，「紀總，這是在公司。」
我提醒著他，男人和女人都一樣，總以為，能在床上征服異性。卻不知，誰征服誰，還是未知數。
紀學而理了理衣服，輕輕撫著我的臉頰，「我太想你了。」
我不想回應他的熱情，只是依偎在他懷中，「學而哥哥，你上次說的事，我打算今天回家和爸爸談談。」
研發團隊的事，我知道，這才是紀學而現在最關心的事。
果然，他的口氣有些急迫，「盡歌，你有把握嗎？」
把握？我心中冷笑。
「放心吧，爸爸很疼愛我的，應該沒問題的。」
我笑著。疼愛？他是對我心中有愧。
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幫紀學而解決這件事，江元清，就一點存在的價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