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欠了債,就要來還債
我身子弓成蝦米,耳邊隱約聽見勸阻聲。有孫文華的,也有剛上班,過來查看情況的員工。
後來,我被送進醫院。確診是輕微腦震蕩,要靜養。李玲卻不會給我靜養的時間。
沒多久,警察找過來了。
幽閉的審訊室里,我和這對狗男女面對面坐著。
李家的人和警局的人通了氣,沒人看著我們。我被李玲各種謾罵,甚至又挨了一個耳光。
李玲走時,很是囂張地說,「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我知道,如果我沒有比李家更強大的後台,我肯定會如她所言,前途毀在牢獄里。
我在暗無天日的局子里呆了一天一夜。
陸言終於聞訊趕來,保釋了我。他滿懷愧疚,「對不起,我這兩天正好出差。」
當時的我沒有懷疑他說的話。
陷入絕境的我一心想依靠他為女兒報仇。我木納地轉頭看著他問,「陸言,你說要娶我。這句話還算數嗎?」
他沒有回答,只心疼地一抱住我,一步步沉穩的離開這公正無私的警局。
我不知道陸言是怎麼幫我擺平這一場風波,讓李玲放棄對我的控告。我就像一隻被車子碾壓過的流浪貓,半死不活地被陸言撿回家,悉心照顧。
陸心晴還是個孩子,對於我住進她家的行為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覺得自己多了個玩伴,十分的開心。
我看著穿著公主裙的陸心晴,坐在沙發里吃著冰淇淋,就忍不住想到自己那苦命的女兒。
女兒在我心裡已經死了四年了,很多傷痛其實都被時間淡化了。如果沒有孫文華這次的欺騙,讓我產生對女兒重新撿起幻想,我未必會這麼的痛。
孫文華這個畜生放了那麼多屁,只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同樣是陸家的血脈,陸心晴是捧在手心裡的公主,而我的女兒卻是個沒有明天的私生女。我甚至連她的存在,都不敢告訴陸言。
陸言若知道我是當初那個算計他,威脅他的女人,就算陸心晴再喜歡我,他也不會考慮娶我這麼一個心機算盡的女人。而我又不要他的愛,我只想要他的權,來替我報仇。
門,突然被打開了。
陸言下了班,走到我身邊坐下,「今天心情一天在家乖不乖,有沒有鬧你?」
我看著他,微笑,「心情是我見過最乖的孩子了。」
「那是你沒見過她調皮的樣子。」他說。
陸心晴討好地挖了一勺子的冰淇淋,遞到陸言面前,「爸爸,吃。很甜的。」
陸言不愛吃甜的,皺了皺眉,卻不想讓女兒難過,還是張嘴吃了一口。
我看了,心裡更酸。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爸爸,不會重男輕女。
陸言三言兩句檢查完女兒的功課,就讓保姆領孩子回房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時,陸言突然開口,「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為什麼要幫建明集團了嗎?」
我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事發時,他不在海城,後來也一直沒問。我都沒想過編造什麼借口,能在他面前掩埋我有過一個女兒的事實。
我低下頭,笨拙地搬出創達公司給我定下的罪,「他是我前夫,說只要我幫他,他就會離婚,分得李家的財產再和我復婚。」
陸言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你是說,你一直拒絕當我的妻子,不屑於我的財產,是因為眼睛里只有那個吃軟飯的慫蛋?」
我臉紅,卻堅持自己這個沒有說服力的借口,「女人,很容易被舊情蒙蔽眼睛的。」
陸言皺了皺眉,「你是說,我的魅力不如那個慫蛋?」
我連忙搖頭,「不!我是說,是我眼瞎。我以後不會再相信他任何鬼話了!」
得了我的保證,他冷凝的表情總算有些放柔了幾分,用裹著煙草香的唇溫柔吻上我的眼睛,又用舌頭舔了舔,「幫你洗洗眼,以後看男人,別那麼瞎。」
我的眼皮被舔的發癢,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的唇又一下子含住了我的嘴,把我的笑聲通通吃下肚。
我無力地虛倒在他懷中,「陸言,你為什麼想要娶我?」
「大概是……欠了債,要還債吧。」他輕聲說,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怔怔看著他,沒有悟透他的意思,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債。只當是一句普通的情話。
他把我抱到床上,和我裹入了一條被子里睡覺。卻沒有碰我。
他第一天帶我回家時,我以為他會趁虛而入,也做好了為復仇計劃獻身的準備。可是他卻沒有初次見面提出潛/規則時的輕浮,也沒褻玩我。
他用了真心,尊重我,並等待我的回應。
這些日子,我沉浸在這種陌生又繾綣的溫柔中,一再告誡自己不能沉迷。卻沒有發現,早在這一夜,他就以吻洗禮我的眼睛,給我悄然下蠱。
一蠱障目。
從此,我看所有的男人都能看得很清,卻唯獨看不懂他。
兩周后,我腦震蕩的後遺症終於沒有了。內心的創傷也得到了暫時的緩解。我便開始著手自己的報仇計劃。
我要報仇,依附於陸言是最正確的選擇,卻不代表我留在陸家就可以坐享其成的。為了報仇,我必須積攢自己的力量。
所以,我選擇在吃早飯的時候說出自己要出去找工作的打算。
「我養你,不好嗎?」陸言一邊整理領帶,一邊說。
「我想要有獨立的經濟基礎,哪怕錢不多。這是一種安全感。」
「那你簡單。我雇你當心情的媽媽。我平時忙於工作,你替我教養,陪伴女兒。享受陸太太所有的福利,薪水照發,節假日雙倍!」
我被他的說辭一下子逗樂了,搖頭說,「那不行。」
「為什麼?」
「你不知道有一個說法嗎?不要拿你的愛好當工作。因為工作是乏味的,重複的。會把你所有的熱情變成厭倦。」我支著下巴,笑眯眯的說,「而我喜歡心情。照顧她,陪伴她,我也很開心。我不想把這種開始,變成工作。」
「聽上去很有道理。」
「這本來就是道理!」
陸言打好了領結,朝我看了一眼,最後也默許了我的想法,只說,「那你去試試吧。如果有什麼困難,找我。」
我笑了笑,知道他的意思。
因為我出賣創達的行為,讓我在設計圈裡沒有立錐之地。我若還想做老本行,恐怕很難。他暗示我求職遇挫時,可以找他幫忙。
然而我知道,就算因為他的關係,有公司破例要我,我也只會被隔絕在權力中心以外,拿著薪水做米蟲,幹不了任何實事。
所以我不打算繼續做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