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定能改變這個世界
(二)
「做直播很賺錢!」
「做直播很不賺錢!」
兩句話,只差了一個字。兩個人的生活,卻有很大的不同。
每個行業,都有賺錢和不賺錢。
做得好,就賺錢。
做得不好,就不賺錢。
一樣東西,人家覺得值了,就付錢了。覺得不值,不付錢。
錢難賺,屎難吃。
「你以為在網上看直播的觀眾都傻子嗎?」楊大發說。
「難道不是嗎?」我說。
「你為什麼說他們是傻子?」楊大發說。
「因為他們把錢花在了不該花的上面!不值!」我說。
「那你說,錢該花在什麼上面?」楊大發說。
我想了想,說:「買成吃的比較好!」
「吃了之後呢,變成屎!有多大的意義嗎?」楊大發說。
我又想了想,說:「買成穿的比較好!」
「衣服穿在身上,再漂亮又怎樣?除了別人誇你兩句,你還是得不到什麼改變!」楊大發說。
我又想了想,說:「把錢給自家的父母,比較好!」
「給父母,父母拿著錢,還是買吃的和穿的。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楊大發說。
「那,可以把錢捐給需要錢的人!這樣比較高尚!」我說。
「什麼樣的人需要錢?」楊大發問。
「得病的人,吃不飽飯的人,上不起學的人!」我說。
「治好了病,吃飽了飯,無非就是好好的活著。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嗎?上學,太多人學到的東西都很平庸,他們不能利用學到的知識創造出奇迹。混個工作,混個老婆。這又有什麼意義嗎?」楊大發說。
「如果你說活著沒有意義,那我就不跟你討論錢應該花在那個地方上比較值的問題了!」我說。
「有一樣東西,你覺得值,把錢花在上面,那就值了!
千金難買我樂意!人家樂意打賞,你管得著嗎!
花你的錢了嗎!
你說人家傻,你精明,你有人家有錢嗎?你有錢打賞嗎?
我做直播,不偷不搶,不貪污老百姓的錢,我餵給他們精神糧食,填補他們精神上的空虛。他們願意給我打賞,覺得值。我有什麼錯?」楊大發說。
「好吧!你沒有錯!」我說。
「我就看不慣你這種帶顏色看待事物的人!」楊大發說。
我不再說話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個人做什麼事情,只要對別人沒有危害。你就不應該判斷他做得值不值。就不應該對他的行為做一個高貴和低賤之分!因為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只需過好你自己的就行了!」楊大發說。
我還是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
「再說,我在網上做直播是合法的。是要給國家交稅的。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交稅光榮!我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楊大發說。
我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他說的句句都在理。
他也不再說話了。
好像他也已意識到。辯論這樣的話題並沒有什麼意義。
如果連活著都沒有意義。那幹什麼才有意義?
人活在世上,追求活得好。活得好就是: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開的車好,玩的女人好。
可是,吃得好有意義嗎?吃得再好,拉出來的還是屎。珍饈百味,不過一飽。
穿得好有意義嗎?穿得再好無非是想讓別人誇你兩句好聽的。兩句好聽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嗎?
住得好有意義嗎?人的一具身體就那麼大一點兒。躺下來就占那麼幾尺地方,就是住上再大再漂亮的房子又有什麼意義嗎?廣廈千間,夜眠七尺。
屋子內裝飾的就是再好看再昂貴,也只是用眼看看,用手摸一摸。又有什麼意義呢?
開的車再好,也只是把你從這個地方載運到另一個地方。
玩的女人再好。也只是做活塞運動。最後身子一抖,索然無味了。交配而已,又有什麼意義嗎?
人活在世上,追求的無非就是這些。就算你貢獻給別人,也是為了讓別人活得好一點兒。
做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
樂趣,感官享受。並不代表意義。
想來想去,好像做什麼都沒意義。
「做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活著,真的沒有意義!
你說,一個人活著,他到底該幹什麼?」我說。
「活著,只能活著,要不然怎麼辦?死了?活著總比死了強!
你要把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變成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比登天還難!」楊大發說。
「那你說,幹什麼才有意義?」我問。
「好像幹什麼都沒有意義。到最後,什麼都留不下來。一切都會成為過去!但人活著,總是要找點兒事兒乾的!要不然閑得發慌!啥也不幹會餓死的。餓死很難受!」楊大發說。
「那現在,請你開始表演你的價值一百萬的直播內容吧!」正坐在一台輪椅上的我說。
「我表演給誰看?」正坐在床上已胖成一團的楊大發說。
「表演給我看啊!」我說。
「可是價值一百萬的內容呢?你給錢了嗎?」楊大發說。
「沒有!」我說。
「你沒有掏錢,那我豈不是要免費給你表演?我這可是價值一百萬的表演內容。總不能一分錢也不要你的吧!憑什麼?」楊大發說。
我正在看著他。
他也正在看著我。
外面不斷的響著風雨聲。
雨已經很大了,呈傾盆瓢潑之勢,作得嘩啦啦的很響。絕對可以說,這是一場大暴雨了。
風也更大了。呼呼的怒號。颳得門窗咣咣噹噹的作響。絕對可以說,這是一場大狂風了。
阿音說:「有異物在人間作亂。弄出了風雨!今天本該是一個大晴天的!」
阿勒說:「是龍在天上飛!」
「這龍不老實,它好像要幹什麼!」阿音說。
「不管它要幹什麼,我們都不會怕它的!」阿勒說。
「對!我們有降龍羅漢!到時候可以把迦葉請過來。讓他降服了這條龍!」阿音說。
阿勒哈哈大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說:「你還真以為迦葉能降伏龍啊!」
「難道他不能降伏龍嗎?不能降伏龍,那他起個降龍羅漢的名字幹什麼?」阿音說。
「起個降龍羅漢是為了好聽。他不一定有本事能降伏龍。一直到現在,他都還沒親眼見過龍呢!
就跟喬峰,他練了降龍十八掌。難道他真的能用降龍十八掌的功夫降伏住龍嗎!恐怕遇上真龍,真龍一口把喬峰給吃了。甚至不用一口吃掉它,龍只打一個噴嚏,那從它鼻孔里竄出來的氣流的衝擊力,就能將喬峰的身體給沖碎了!」阿勒說。
「既然降不住龍,那起個降龍羅漢,豈不是成了吹牛逼嗎!是誰給迦葉起的降龍羅漢這個名字?」阿音沒好氣地說。
「還能是誰給迦葉起的名字!當然是佛祖!」阿勒說。
阿音不再說話了。
阿勒也不再說話了。
我正在看著楊大發。
楊大發也正在看著我。
「你要多少錢?」我問。
「價值一百萬的表演內容,當然要一百萬!」楊大發說。
「可我沒有那麼多錢!」我說。
「那你有多少錢?」楊大發問。
「我一分錢也沒有!」我說。
「可你有一張金口!」楊大財說。
我不再說話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說一句好話,價值一百萬!」楊大發說。
「你讓我說什麼好話?」我問。
接下來。
楊大發卻變得沉默了。他不再說話了。他只是在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正在看著他。
兩個人互相注視著。
我覺得他正看著我的一雙眼睛里充滿了審.判之意。
難道他開始懷疑我了?懷疑我不是長了一張金口,而是長了一張烏鴉嘴。讓我不禁擔心起來。擔心他將我看穿。
可我卻又希望他能將我看穿。
看穿我是一張烏鴉嘴,求我不要說不好的話,求得我心一軟,就放過他了。
我真的不想害死他。
因為他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達財,我總覺得你有點兒不對勁!」正坐在床上,胖成一團的楊大發說。
「是嗎?我哪裡不對勁了?」我的心情不由得很是緊張。
他已經把我看穿了嗎?
「算了!達財!我相信你!」楊大發說。
「我......你......你別相信我!」我忍不住脫口而出。
楊大發一下子愣住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且除了在一台電動輪椅上坐著和用一隻眼睛看著他,別的我什麼也幹不了。
除卻外面的風雨聲。在這間屋子內,死一般的寂靜中,時間又過去了一會兒。
「達財,你為什麼不讓我相信你?」楊大發問。
「我怕我的金口不管用!」我說。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不該迷信進口和烏鴉嘴的。因為我現在不是一個精神病人。而是一個正常的人。作為一個正常人。我決不允許自己迷信超乎尋常,不符合科學原理的東西。
楊大發一張肥胖的臉上堆起了笑容,說:「管用!你的金口一定管用!我相信你,達財!」
「你讓我說的好話是什麼?」我問。
「達財,你就這樣對著我說:我眼前的這個楊大發,他一定能改變這個世界!」楊大發嚴肅起了一張肥胖的臉很認真地說。
「啊,你要把這個世界改變成什麼樣子?」我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