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冥婚

小玲不顧危險的沖了上來，扯住寧婉魚的胳膊與小龍廝打。

寧婉魚的重量全部壓在小龍的手臂上，他騰不出手推開小玲，被她強行把寧婉魚拽了下去。

寧婉魚無力的身體砰的摔落地面，她痛的扭曲面孔，額頭直冒冷汗。

「婉魚，你怎麼樣？」小玲用力推著小龍，轉身要去看她的傷勢。

關小龍已經氣的面色鐵青了，臉上，身上，四處布滿了地獄般的陰鷙力氣。

今天，他一定要把寧婉魚扔下去。

於是，他腳步生風的疾步奔來，小玲回頭，張開雙臂擋在他面前要推他走，被小龍用力一甩。

「啊……」她後退幾步，腳步踉蹌著撞向身後的圍牆。

頭重腳輕，頭先向後仰的一把栽了下去。

「小玲……」寧婉魚無力的趴在地上。

眼睜睜的看著小玲從樓頂的圍牆上滾下去，聲嘶力竭的嘶吼出聲。

眼眸撐的血紅，向前伸出一條手臂，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流出。

而小龍，也在同一時間傻了一樣的衝到圍牆邊緣，伸手，想去拉她，可為時已晚。

「小玲……小玲……」

樓下，龍耀陽從計程車里下來，穆塵帶著小龍的父母同時趕到。

而迎接他們的，便是小玲從樓頂墜落，砰的一聲砸在他們面前。

小玲的母親董芳直接兩眼一翻暈倒在關木然的懷裡，龍耀陽蹙起眉頭向上看，飛一樣的衝進威士商廈的大樓。

至於穆塵，面對著小玲七孔流血已無氣息的屍體，他跪倒在她身邊，笑了笑，眼淚卻無聲無息的從眼眶裡流出來。

抱起她，摟進懷裡，輕聲細雨的呢喃著：「還有四天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小玲，你選的婚紗也已經做好了，今天早上送到的，還有嬰兒房，我按照你的喜好都布置好了，你說要收養一個孩子，我也找到了，小玲，我們的婚禮一切就緒，只等你這個新娘了，小玲，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間，你起來，起來好不好？」

周圍，聚集的人影越來越多。

聶新帶著龍氏集團的保鏢趕到時，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老淚縱橫。

他往樓頂看去，焦急的打著手勢帶著保鏢往裡沖。

而穆塵抱著小玲被所有人圍在中間，他旁若無人，眼底心底只有小玲，再無其它，抱著她漸漸冰冷的屍體，溫柔細語的呢喃道。

「我在孤兒院里看到一個兩個月大的小女嬰，長的很像你，我已經決定給她起名叫穆念玲了，小玲，你起來，起來好不好？我帶你去看她，你不是一直很想給我生孩子嗎？現在，我們有了，小玲，我們有自己的女兒了……」

皚皚雪白的天地，近4月的天，卻突然飄起蒼白的雪花。

昨晚也下過雪，所以地面上黑白交錯。

小玲的顱骨內流出大量的血，染紅了這一片天地。

突然驟冷，氣溫極低，穆塵就這樣抱著小玲的屍體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救護車和警察趕到。

周圍感動著心酸著落淚的人群被警察驅散，關小龍被警察帶了下來，雙手向前銬著手銬。

而受了刺激又因為藥性暈倒的寧婉魚被龍耀陽抱了出來。

小玲與小龍的父親關木然，一隻手臂扶著妻子，一眼看著兒子，又看了看被抬上救護車的女兒。

他的頭髮幾乎在一瞬間花白，除了痛苦，臉上也再無其它表情。

四天後，寧婉魚出院，換上聶新拿來的一套黑色棉裙，黑色棉服，前去參加上玲的「婚禮。」

冥婚！

穆塵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持和小玲舉辦婚禮。

國內，還為數不多的冥婚。

他說：「小玲早已是我的妻，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我承諾過會給她婚禮，一定辦到。」

伴隨著張宇的一首《給你們》

穆塵去小玲的家裡接了她的骨灰出來，一身黑衣黑褲單薄的他，似乎已經體會不到冷的感覺。

跟車足有幾百輛，浩浩蕩蕩，恢弘壯觀。

龍少的朋友，穆塵的朋友，以及，小玲為數不多的朋友。

柳氏建設原來的同事都去了，其中也包括張宇與秦姐，還有柳思聰。

龍悅酒店的門前，停下的車輛足足排了四條街那麼遠。

穆塵乘坐著白色加長版凱迪拉克，抱著小玲的骨灰從車上下來。

骨灰上套著白色婚紗，寧婉魚在旁邊，抱著小玲的照片，哭的幾乎暈倒，龍耀陽在身旁寸步不離的扶著她。

儀式上，小玲的父母並沒有出席，一個暈倒還沒有醒，另一個受了極大的刺激變成滿頭白髮，同樣病倒了。

偌大的龍悅酒店，今天只舉辦冥婚沒有其它客人。

張宇的歌曲《給你們》一直響徹在酒店裡。

大屏幕上播放著曾經小玲和穆塵在一起的歡歡笑笑，他們去西班牙看鬥牛，去日本看富士山。

曾經那個巧笑嫣然的女孩子已經沒有了，如今變成一張空洞的照片。

只是她的笑容，依舊燦爛，依舊疼痛了所有人的心。

葉英姿抱著孩子與蕭凡一家三口匆匆從風城趕來，同樣悲痛不已，儀式結束，她們又再次趕迴風城。

而寧婉魚是哭暈了被龍耀陽抱回婉園公寓的。

替她洗了澡，龍耀陽自己進浴室洗了。

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寧婉魚一邊流淚一邊拿著手機看小玲微信的一幕。

他放下擦頭髮的毛巾，無奈的走過來，坐在床沿嘆了口氣，抽走她的手機道。

「你累了，睡吧。」

寧婉魚抬起淚痕斑駁的小臉，染成透明水潤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哽咽道：「叔叔，我真的是災星嗎？為什麼靠近我身邊的人都會死，都會離開我，媽媽爸爸如此蘇姆姆如此，譚姆姆如此，現在連小玲也如此，將來，你會不會也……」

「婉婉。」龍耀陽冷下臉，打斷她的話：「不要胡思亂想，你累了，早點睡。」

這樣的心情，她怎麼睡的著？

這幾日，不管是醒著，昏迷著，每每坐的惡夢都是小玲從樓頂翻下去的那一幕。

她是真的睡不著啊。

是她？小玲的死，都是因為她……

看著她漸漸失焦的眼，龍耀陽知道她又鑽進牛角尖了，這是她的偏執，有什麼事情都喜歡怪罪自己的偏執。

「婉婉，我最後一次和你說，小玲的事，與你無關，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是我害死了她，關小龍本要扔我下樓的，結果，卻害的小玲掉了下去，是我，是我害了她……」

寧婉魚捂住臉，嗚嗚嗚的痛哭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就不會被萬麗娜帶走，不會成為廢人，如果他不成為廢人，他就不會恨我，小玲也不會為了我而死了，所以都是因為我……」

「婉婉。」龍耀陽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頭，逼她正視著自己。

「看著我，聽我說，婉婉。」

「黑炎想對付的人是我，他的目標也是我，因為我，他才會盯上你，至於關小龍，我查到他欠了一屁股的賭債，黑炎利用他的貪婪和他做了交易，用來威脅小玲，是他自己貪心同意和黑炎演一場戲的，變成今天這樣是他咎由自取。」

「至於小玲，她的死只是個意外，只是意外而已，和你沒關係，嗯？」

「如果你真的要怨要怪，就怨我怪我，如果沒有我，你可能會過著你嚮往的平靜生活，有一份穩定平淡的工作，有一個普通卻愛你的男人，過著無風無浪幸福的小日子，是我把你帶進這個複雜的圈子，是我，婉婉，所以，你要恨就恨我，嗯？」

「叔叔……」

寧婉魚抬起頭，眨巴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

聽到他的話，她鼻子一酸，一頭撲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