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料之外
「人已經走了。」
耳邊清醇的嗓音響起，容碧影突聞其聲，眼睛望向穆子修，透著不明所以的困惑。
她還沉浸在成功的小小報復了兩姐妹的愜意中，沒緩過神來。
雲崖嘴角含著一絲玩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臂，容碧影順著瞧去，不由的目光一跳。
此刻！她還挽在穆子修的手臂上！
迅速抽回手，容碧影幾聲訕笑掩飾自己的尷尬，想說些話解釋一下，又覺得說什麼都覺得牽強。
「雲大夫今天怎麼有空來青嵐院？」顧左右而言他，好半響，容碧影隨口問了一句。
不問不要緊，這一問反而問出事端了，連容碧影都羞的不知如何應對。
「我是為了你的月事而來。」雲崖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口氣稀疏平常的就像談論天氣好壞。
看他坦蕩的模樣不像是在捉弄自己，儼然醫者謹言慎行的姿容，這人難道連婦科都精通不成？！
可從一位十七歲的少年口中說出，還是覺得十分怪異，特別是這位少年還長得十分清俊。
容碧影「啊？」了一聲，便一個愣神。
她不知道容碧影是否有月事了，這個年紀的女孩在現在社會基本上都會有了，可在古代還真說不準，況且這幅身體她才接管兩天。
連蘭心惠質的白果也羞的臉漲的通紅，沒有接雲崖的話。
「影兒月事還不曾來！」夏氏邊說邊走進來，女兒的事她當然清楚，十四歲的女孩還沒來月事屬於正常現象，被雲大夫突然問及此事，心中頓時覺得忐忑不安。
「我知道......」雲崖並不意外。
「娘，你別聽這庸醫在這裡胡謅，」容碧影斜睨著雲崖，「管的還真寬，連女兒家的月事都要管，難不成為了騙幾兩銀子，連這種事都說的出口。」
其實容碧影並不想這麼快就過河拆橋，顯得自己沒那麼大氣，她對雲崖之前的「配合」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心存感激，僅此而已！在他說了月事之後，那點好感全都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了。
「影兒，休得無禮！還是先聽雲大夫把話說完。」夏氏對雲大夫深信不移。
容碧影怏怏的皺皺鼻頭，看你能整出什麼幺蛾子，編出什麼新花樣！
終於原形畢露了，雲崖唇邊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掠而過。
而後他換做嚴肅的凝眉，「雖說十四歲尚未來月事實屬正常，對容姑娘來說卻是事出有因。她中了噬髓草的毒，現已毒入膏肓，若不趕緊醫治，隨時都可能斃命。」
雲崖的話猶如當頭一棒，夏氏心頭驟然刺痛，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困難，「怎麼可能？我們最近沒有接觸......」
她一邊說，腦袋裡在搜索最近的人情往來，她們這裡一直少有人問津，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不是最近中的毒。噬髓草是一種慢性毒藥，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已經至少五年以上。」雲崖語氣篤定，不容置疑。
「五年......」夏氏一陣眩目，時間太久了，蛛絲馬跡早已變更，就算追查也無跡可尋。
容碧影打了個寒顫，驚疑不已的看著雲崖，說不出一個字，容府里的勾心鬥角她有所了解，可接受不了自己是爾虞我詐的犧牲品。
處心積慮的要害死她的人寥寥無幾，那幾張面孔在她腦中盤旋，扭曲變形變得無比猙獰。
旋即，她笑了。
說好不要被這個江湖騙子蒙住，結果他巧言兩句，自己就步入圈套。
太傻了！可笑！
雲崖彷彿看出了她的嘲弄，輕鎖長眉，「你面如蠟紙，身形枯瘦，都是毒氣所致。近日，有沒有覺得心悶氣短？」
「有！姑娘最近心慌的厲害，我們都以為是她身體虛弱所致。」不等容碧影反應，白果戰戰兢兢提高嗓音說道。
「能醫好嗎？」夏氏恍過神，語氣急切，「還能醫好嗎？雲大夫？」
「要解噬髓草的毒沒那麼容易，我只能封住她的心脈，暫時不讓毒氣繼續深入骨髓。」雲崖略有沉吟，沒有隱瞞自己的勝算。
「誰能解影兒的毒？你的師父呢？」夏氏蒼白著臉，首先想到的就是郁神醫，眼中滿滿的期盼。
「師父那裡也沒有解藥，只能通過針灸封著心脈。」他的回答將夏氏徹底打入無底深淵不得翻身，眼睛霎時暗淡下來，「不過也不是沒有完全沒有希望，只要集齊七種草藥，就能為容姑娘解毒。」
夏氏眼睛一亮，「需要哪些草藥？你儘管說出來。」容府上下唯獨不缺的就是名貴藥材，收集的種類和數量，連一般的醫藥堂都會自嘆不如。
「七種草藥中只差一味叫天霽珠的草藥，它並不名貴，在金靈國山野隨處可見，但因為兩國交戰，貿易早已不往來，這味草藥也就斷了來路。」
夏氏一臉苦澀，她們母女倆在容府一向行事低調，還是有人要置她們於死地，容不得她們存在。
「如果封住心脈，還能活多久？」夏氏喉嚨發乾，澀澀的詢問。
「最多一年。」
冷淡的語氣宣布殘酷的死期，容碧影覺得背後冷風陣陣渾身發抖，這番話聽起來不像無中生有，又無法完全信服。眼前少年一貫輕淡，而今皺起眉頭，完全毀壞了周身縈繞著的與世無爭的氣息，讓她預感到事態嚴重……
夏氏曲身一禮，「還望穆大夫趕緊給小女施針。」
「慢著！你說我中毒就中毒？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容碧影針鋒相對還因為生出了別的心思。
如果真的有人要暗算她，那麼雲崖會不會已經被收買；如果他真是個中看不中用江湖郎中，被長針胡亂扎一通，就算不會一命嗚呼，半條小命也沒了。
前一回她去醫院看病，就是找的經驗豐富的大夫，何為經驗豐富，年紀稍長的，自然接觸的病患比較多，閱歷非初出茅廬的小醫生能企及的。
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少年，要幫她扎針？容碧影小臉流露出懷疑的神色。
誰能保證他和容碧璽不是唱的雙簧，有意麻痹她的防範意識，刻意討好。特意來為她的月事而來，應該不是解毒這麼簡單吧……
不怪她狐疑雲崖的品性，那麼活生生眉目如畫的絕色麗人都能無動於衷視若無睹，絕非尋常人能做到，還不動聲色配合她的言行，此刻在容碧影看來就是最大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