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萬事萬物都講究平等

在高達五層樓的大廳之內，靠近正門方向，藍色肉塊散亂鋪在白色地板，鮮血如藍色的墨汁，匯聚成一團。

源頭處就是失去上半身的妖怪下半身，血從缺口處一直流個不停，導致血泉擴散，侵染一塊塊白色地板。

黑長直女人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沖，嘆口氣，採取一種通俗點的問話方式道：「若是有熊孩子砸碎你家的大門，弄壞你的吸塵器，難道你會動手將那個孩子殺了嗎？」

小環哼一聲，揮拳道：「敢砸我家的彩電，那小子就是活膩了！還有，我們家買不起吸塵器，只有斷了半截的掃把！」

窮酸之氣充斥在這個純真的童言裡面，李光面色臊紅，恨不得將她的嘴巴捂住，訕訕道：「別聽這丫頭胡說，我家裡面還是有吸塵器，而且還是全自動人工智慧吸塵器，就是被小丫頭搞壞了，哈哈。」

黑長直女人嘴角微抽，重點不是有沒有自動吸塵器的問題啊！再說，全自動人工智慧吸塵器是什麼鬼？

從來沒聽說過，她心下暗暗吐槽一句，隨即回過神，重新將話題拉回正軌道：「我的意思是在那種情況下，你最多就會揍熊孩子一頓，而不是殺人。同樣，這頭妖怪沒幹什麼壞事，不就是敲碎門嘛，英雄大樓的門每個月都要破幾次，人工智慧機器也要換幾台，這些損失都可以找妖怪的家長索賠。」

李光後退一步，驚愕道：「不會吧，妖怪都殺上門，這裡的英雄還要請它喝茶？」

黑長發女人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不，我們頂多就是打斷他四肢，扭曲綁在大門口示警，像你這樣，直接打殺的做法實在太兇殘，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取締了。」

「……我怎麼沒聽說過？」李光面露訝然，鬧事的妖怪不是一直採取鐵血政策，見一個殺一個嘛。

她料到就是這個情況，繼續解釋道：「很多非正規的英雄都不看英雄法綱，根據三年前更新的法綱，妖可以享受和人平等的待遇，也就是說，在沒有證據證明妖怪殺人時，你就不能隨便殺掉。尤其是來英雄大樓鬧事的妖怪，一般都是年輕氣盛，用人類的話講，那就是處於叛逆期的年齡。」

「這樣的妖怪，害處不大，就是愛顯威風，看重我們英雄大樓的名頭，總是過來鬧事，想要在同學們面前長長臉。」

小環聽得頭昏腦漲，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家老爸好像真得做錯事情，無懼的氣焰頓時熄滅，她小心翼翼問道：「不會將光爸爸抓進去坐牢吧？」

黑長直女人搖了搖頭道：「不知情的話，還可以免去一次刑期，就是要賠錢給妖怪的家長，還要負責賠這裡的修理費，這是一筆相當大的費用。」

舊的債務還未還，一下子又背負新的債務，李光已經不在意了，反正他都還不起，笑道：「謝謝你的講解，我叫李光，新搬來這裡的住戶，以後請多多指教。」

「我叫楊小玉，住在二十五層，以後有空可以多走動一下。」她大大方方伸手握了一下，極為貼心地詢問道：「人工智慧三十六號有沒有給你安排房間？」

李光搖了搖頭道：「沒，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楊小玉笑了笑，眨眼道：「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我那裡落腳，午飯吃過嗎？沒吃的話，也可以一起來吃。」

小環本來還在警惕她是不是狐狸精，一聽有飯吃，什麼懷疑都拋到九霄雲外，歡喜道：「有肉嗎？」

她愣了下，用手畫出一個大大的圓餅道：「有啊，有這麼多哦。」

「我要去！」小環興奮地小腿晃蕩起來，手抓著捲髮扭來扭去。

李光深感丟人，訕笑道：「不好意思，她就是這麼一個皮的孩子。」

「沒關係，這個小姑娘很可愛，你真是有一個好女兒，」楊小玉捂嘴輕笑，眉宇間盡顯女孩子的溫柔。

噗通，李光心臟驟然跳動，被那麼一瞬間的笑容給電到，張口想要解釋小環不是自己親生女兒，而是從垃圾桶撿來的棄嬰。

話到嘴邊，他吞下去，認為現在不適合解釋，還是等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談談這個問題。

三人談笑離開，乘坐電梯上去，渾然沒有管大廳裡面的善後問題。

一直到二十五層樓，電梯門叮咚打開，一條金色的長廊呈現在面前，廊道寬約四米，高度沒有底下大廳那麼誇張，而是正常的高度。

半圓形的水晶燈鑲嵌在天花板，每隔三米就有一個，小環看見這個走廊，再次驚嘆道：「好漂亮，以後我們真得可以住這麼好的房子嗎？」說著，她拍了拍捲髮凌亂的腦袋，滿臉期待。

楊小玉眼眸閃過一抹心疼，多可憐的孩子，看到這麼平常的一幕都如此感動，以前到底過得是什麼日子？

想到這裡，她望向李光的眼神，不禁顯露出幾分責備。

李光心裡發苦，真想將小環抱下來，狠狠打屁股。可顧忌在美人面前，他僵硬得擠出一抹笑容道：「小環，你肚子餓就少說點話，這樣就不會覺得太餓。」

小環連忙捂住嘴巴，希望肚子裡面的餓意能夠減少幾分。

走到一個掛著2503牌子的門前，楊小玉停下腳步，從淡藍色牛仔褲的褲袋掏出一張IC感應卡，在門把下的感應處一晃。

滴，一聲提示音，房門發出喀嚓聲，自動往後打開，露出裡面的客廳。

「好厲害！房門都不需要自己開，刷一下就開了，和動畫裡面的門一樣，光爸爸，你看到沒有，這個好厲害啊！」小環鬆開手，忘記要保持沉默，興奮地驚呼起來。

李光心下無奈，這有什麼大驚小怪，世界早已經流通起這項技術，就是以前家裡窮，無法裝上去。

小孩子就是少見多怪，他嘆氣，打定主意，以後要讓這丫頭多見見世面，避免今天這樣的場面再次發生。

沒得到光爸爸的回應，小環有點不高興，撅起嘴，心想哼，我不理光爸爸了。

很快，她這點不滿拋開，眼眸盯著桌上的豐盛菜肴，哈喇子險些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