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視察

5號降解酶定型試驗第九天，試驗池中塑料垃圾已經降解過半，經實驗室檢測，沒有毒害殘留。

第九天中午，信達化工廠外突然多了許多警察，以往那些別有用心或受人蠱惑的鬧事者也不見了蹤影，以信達化工廠為中心數百米內全是警哨。

這種場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大人物要來。

下午一點半，孟濤、嘉東宇和李榮飛站在門口迎接，大門上方掛著「熱烈歡迎領導蒞臨信達化工廠檢查指導工作」的大紅橫幅。

與條幅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沒有鮮花、沒有歡迎人群，只有信達化工廠三個高層站在風裡等待。

廠區內除了主道上被清理過外，兩側地上散落著許多碎磚塊、碎瓶碴子、爛西紅柿、各種垃圾……

甚至有些臨近圍牆的窗戶玻璃都已經破碎。

半個月多來，信達化工廠和實驗室除了遭受輿論壓力以及網路暴力外，還時刻面臨著生命危險，迫於無奈，孟濤才給信達全體員工放假。

一點四十分，東江省一號車在信達門口緩緩停下，車門打開，賀炳文從車裡走下來，緊跟著下來的是省市各級領導。

孟濤見狀，帶著李榮飛和嘉東宇連忙上前迎接。

「孟濤同志，你們辛苦了，」賀炳文拉著孟濤的手，用另一隻手拍著孟濤的手背，鏗鏘有力的說道:「我代表東江省委省政府，代表整個東江省八千萬老百姓向你們表示由衷感謝，感謝你們為國家做出的巨大貢獻，你是東江省的驕傲，我們應該向你學習！」

「不辛苦，謝謝領導關心！」孟濤咬牙說著客套話，但鼻子卻一陣發酸，終於有人願意出頭為自己說話了。

這段日子來，被人誤會、被人詆毀、被人辱罵、被人威脅……國家和各級部門緘口不言，孟濤說不委屈不憤怒是假的，他不明白，國家沒有得諾獎，人們為什麼會把不滿和憤怒發泄在他頭上，他不是救世主，不是神仙，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得到奇遇、剛滿二十歲的普通人。

他從沒想過當聖人救世，他的初心只是多賺點錢，讓家裡寬裕一點，萬一父親哪天腦梗再複發母親不再因為錢跪在冰冷的地上求人……

就是這麼簡單。

但社會是一個大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隨著信達越來越壯大，孟濤已經停不下腳步，冥冥中有一種慣性推著他往前走，越走越快，開始停不下來。

從3號降解酶的研究成功，這種慣性的推力開始迅速加大，孟濤一夜之間成了英雄，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不受控的意外。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英雄的光環還沒消散，又是一夜之間他成了萬民公敵、賣國漢奸，全國討伐的黑心奸商！

一個月時間，孟濤經歷了過山車般的起落。

但他沒有反擊，在5號降解酶真正研究成功前，他選擇了沉默。

於是，他和嘉東宇關上窗戶，對外面鋪天蓋地的指責充耳不聞，兩天兩夜沒睡覺，硬是找出了5號降解酶無法充分降解的癥結所在。

孟濤現在在等待，等待定型試驗結束，到時狠狠打全世界所有質疑者一個重重的耳光！

除此之外，他還在考慮一個問題:榮陽甚至東江省的商業環境適不適合信達紮根？換一個地方會不會更好？

好在在他還沒做出決定前東江省發出了聲音，在信達最低谷的時候，東江省一號領導賀炳文親自來信達考察工作。

剛和賀炳文握完手，後面一堆省市領導又跟了上來，一個個笑容親切，態度和藹，嘴裡全是勉勵的話。

從進廠子那一刻起，賀炳文的臉就陰沉了下來，不用孟濤解釋，滿地的磚塊玻璃碎片便能說明一切。

一路上賀炳文幾乎沒有說話，全在聽孟濤以及嘉東宇和李榮飛講解。

信達化工廠各個車間、實驗室、工人食堂……賀炳文全走了個遍。

參觀完，賀炳文拒絕了孟濤去會議室歇息的請求，在實驗室樓前開起了現場會。

賀炳文心裡明白，孟濤雖然沒向自己抱怨一句，但剛才一路走來自己所看到的全都是孟濤對自己無言的抗議。

如果不能處理好信達這件事，不但會使信達上下心灰意冷，甚至會對整個東江的投資環境產生負面影響，對東江的經濟發展帶來無法估計的損失，這是賀炳文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孟濤同志，作為東江省領導，沒有保護好你們，我有愧啊！」握著孟濤的手，賀炳文痛心疾首的說道。

「賀書記，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孟濤一臉的誠惶誠恐，這不是演戲，這麼大的領導當著一眾官員和記者的面給自己道歉，說不緊張是假的。

「應該道歉，」賀炳文說著，把頭轉向恭立在一旁的官員們，「不只是我要道歉，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道歉！」

「剛剛為國立過大功的功臣，卻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人故意抹黑形象、刻意扭曲事實、對功臣進行人身攻擊和威脅，我想問問諸位，你們作為相關領導，在幹什麼？啊？」

賀炳文這一發火，在場的人全都低下了頭，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但賀炳文並沒有到此打住，聲音再次提高:「不作為，推諉扯淡，尸位素餐，就是因為有你們當中的某些人，黨和政府的威信才會在老百姓心中一降再降，投資招商環境才會一年不如一年，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對得起黨和國家對你們的信任對你們的培養嗎？」

「利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都是利益！但為了利益你們連原則連良心都不要了嗎？」

……

「孟濤同志，我在這裡向你保證，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對於這種居心叵測肆意破壞東江省形象和經濟發展的壞人，我們見一個抓一個，絕不姑息！」

「我代表信達四百多員工感謝領導關心！」孟濤一臉感激。

「你們也聽著，如果你們保證不了這種惡劣事件不再發生，現在就說，我找有能力的人來做！」說這話的時候，賀炳文犀利的目光在市長身上多停留了兩秒鐘。

「請領導放心，我保證！」

「保證！」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