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第一次約會

第四十七回 第一次約會

笑匠是個《守望者》里另外一個智者。

他帶著一副小丑的面具,永遠以笑臉示人。

笑匠是人類反諷的集大成者,一個言行風格戲謔化的虛無主義的惡棍,他看穿了世界的荒誕本質和人性的本來面目,但並沒因厭惡而隱遁,或因為憤怒而懲罰人類。

他選擇了對人性的戲仿:他放任自己的本性,野蠻、任性、為所欲為且不加修飾。

在守望者組織被迫解散后,他並沒真正退出,而是繼續和政府合作,把世界攪動地天翻地覆。

他做這些事並非出於自己的價值信仰或利益——他把世界視為一個永不歇幕的戰場,而他則是一個同時受雇於戰爭各方的樂在其中、嗜血成性的雇傭兵。

是他最先指出守望者們的正義事業已失去了意義,因為他是惟一跨越了兩代的守望者成員,他本身就對世界的本質有著無比透徹的認識。

對這個人類終將毀滅的事情,也看得足夠透徹和洒脫。

所以,笑匠的挖苦,深深地刺激和改變了法老王。

但守望者的其他英雄們並不認同笑匠的理念。

在他們看來雖然末日將至,這是人力無法扭轉的,但保護人類直到最後一刻,仍活在一個安定和幸福的社會裡,仍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笑匠和其他超級英雄的價值觀分歧,反映了他的反諷本質:因為他對這個世界看得太過透徹,所以他和超級英雄的理念,其實先天就是相抵觸的。

當笑匠隨意地使用暴力對付街頭的抗議運動,並宣稱自己是在保護人們不受傷害時,其他超級英雄反問他:到底是誰要傷害人類。

笑匠戲謔地回答:他要保護人類不被自己傷害。

如果我們對世界的認識足夠深入的話,就會發現笑匠的說法既荒謬又真實。

人類確實一直在進行著毀滅自己的各種行為和活動。

但到了最後,笑匠被一個比他更強大的模仿者——法老王打敗和毀滅了。

因為法老王對世界的態度是認真的,並非和笑匠一樣,把保護人類當做一種取樂的方式。

而認真的人要麼就是最可敬的人,要麼就很最可怕的人。

在六位守望者聯盟的英雄里,除了惟一的女性勞里以外,丹似乎是最平庸和缺乏個性的。

他繼承了巨額遺產,所以不用為生活奔忙,出於對初代守望者中的霍里斯·梅森的崇拜,他繼承了後者的英雄身份和事業。

但丹對自己的英雄經歷,充滿了失望、疑惑和挫折。

因為他來自星旗國社會最陳舊、保守和平庸的那種傳統清教徒家庭。

但六七十年代的星旗國,並不像清教徒認為的那麼,這裡並不是一個單純和虔誠社會。

恰恰相反,六七十年代的星旗國都充滿了混亂、破壞、壓迫和反抗。

儘管人們活在無止盡的暴力和罪行當中,焦慮、恐懼且不能自拔,但天生對公權力和私權利敏感的星旗國民主文化還是很快就醞釀了針對守望者們的抗議運動。

因為守望者們維護國內治安的行動脫離了司法約束,人們打出了「誰來約束守望者」的抗議標語。這最終使星旗國政府出台了取締守望者組織的「法案」。

對其他超級英雄來說,這個法案是一種挑釁和背叛,但對丹來說,他卻感覺到了解脫。

也就是說,丹代表著千千萬萬最普通的人,即便他們曾經做過英雄,但最終還是希望回歸於平凡和普通的生活之中。

當然,對彭懌辰來說,守望者里最讓他驚訝和喜歡的,就是永不和世界妥協的超級英雄——羅夏。

和法老王一樣,羅夏也是一個極端的現實主義者。

但兩個人又是截然相反的!

法老王認為人類固然愚蠢,但也是值得被拯救的!

而羅夏認為,人類已經徹底墮落並必須接受懲罰。

在羅夏的童年,他的母親憎恨並粗暴地對待他,周圍的孩子又因他的母親是妓女而排斥和欺侮他,而且他是個沒有父親的私生子。

他從來沒有被人愛過,所以也不懂得愛人。

因此,羅夏形成了一套非黑即白的價值觀,他把自己的愛絕對化:在是非對錯面前,他絕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灰色地帶。

他甘為貫徹自己的原則,付出一切代價。

但世俗世界和人類的墮落,卻一再地激怒他,這種情緒逐漸使他的信仰極端化。

他最終變成了一個激進和極端的保守主義者。因此,羅夏絕不接受講求實效和功利的法老王,以欺騙世人的方式拯救世人。

在羅夏看來,就算讓全人類承受末日的命運,也不能容忍一個謊言。

他在電影結束時,瘋狂地要求曼哈頓博士殺死他,因為只要他活著,就必定要揭穿法老王的謊言,那麼死掉的一千五百萬人便變成白白犧牲,世界將重新冷戰對峙的環境,人類又重回到末日的陰翳當中。

而曼哈頓博士顯然不會允許他這樣做,正如無比聰慧的法老王說過的那樣:謊言帶來的和平也是和平。

但阻止羅夏的方法就只有殺死他。

但即使知道自己必須死亡,羅夏也絕不動搖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他主動地擁抱死亡——因為在他看來,如果人類背離了客觀的絕對真理,也等同於摧毀了自己的文明,那麼就算被毀滅也並不足惜。

因此,羅夏在日記里寫下了一句話:

雖然末日將至,我也不妥協,有那麼多的罪必須被懲罰:這個世上虧欠的報應有那麼多,而時間卻只剩那麼少。

彭懌辰前世看電影的時候,就無數次被羅夏這個人物而震驚,以至於他每次回想這部電影的時候,這種震驚都會加深一次。

羅夏既是一個動輒訴諸暴力的反社會的惡棍,也是一個被徹底激怒的歇斯底里的詩人。

他一個人和整個世俗世界作對,既不容忍西方現代文明,也不容忍共產主義,不容忍政府,也不容忍民眾。

他既被警察通緝,也被罪犯憎恨……

當他被法老王暗算,被捕入獄的時候,在監獄裡面對那些由他親手逮捕的恨他入骨的囚犯時,他依然強悍得懾服一切。

他無比自信地對所有囚犯高呼道:

「不是我被和你們困在一起,而是你們被和我困在一起!」

這句話,恰恰也喻示了他和整個世俗世界的關係。

所有人都已經墮落或默許了墮落,而只有華夏自己一人以極端的方式拒絕並懲罰這個世界。

而他的存在刺痛了所有人類,因為在他無比純粹的靈魂映照下,所有人都顯得那麼卑微、怯懦和醜陋。

這是世所罕見的,發自人性深處的,對真善美追求的最強音。

在羅夏的身上,絕看不到任何形式的妥協;他的人格是那麼富有魅力、那麼強大,強大到令人心疼。

因為,羅夏的純粹和執著,就是他必然會被毀滅的原罪!

和以無比強大的主動性和執行力而震撼人心的法老王相比,羅夏無疑是個奉守消極主義的英雄。

兩條鐵軌上,分別綁著5個人和50個人,火車已經來不及剎車了,鐵軌分道的開關就在你手裡,你會選擇讓火車壓過5個人,還是50個人。

在這個著名的道德難題中,法老王毫不猶豫地把火車扳向人少的那邊鐵軌上——他眼都不眨地殺死了一千五百萬人,從而挽救了剩餘的人類。

而在羅夏心裡,他選擇自己衝到火車前,試圖去擋住火車,即便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擋不住火車,但他依然選擇用自己的身體去進行最後一次挽救。

正因如此,羅夏的悲壯和付出,遠遠勝過法老王的不擇手段。

原因很簡單,法老王不管目的多麼正確,但到底還是個圓滑的陰謀家,他永遠不會擁有羅夏那顆破損的赤子之心。

羅夏脫下面具后,的真實身份是個流浪漢,沒有工作,沒有財產,沒有朋友。

但就是這樣一個平時沒有任何人正眼看一眼的人,卻用自己的信念,在最後一刻依然守護著整個人類。

在電影最後,羅夏在一聲怒吼中,被曼哈頓博士無奈地殺死了。

羅夏是那麼的決絕,他用自己的死亡,守護了這個世界最後的和平。

他用自己的生命,奏響了一曲人類人性美好的輓歌。

《守望者》的劇情世界在彭懌辰眼中如此獨特和特殊,正如前世他聽過的一首詩。

雪萊的《奧茲曼斯迪亞斯》

我遇見一位來自古國的旅人

他說:有兩條巨大的石腿

半掩於沙漠之間

近旁的沙土中,有一張破碎的石臉

抿著嘴,蹙著眉,面孔依舊威嚴

想那雕刻者,必定深諳其人情感

那神態還留在石頭上

而斯人已逝,化作塵煙

看那石座上刻著字句:

「我是萬王之王,奧茲曼斯迪亞斯

功業蓋物,強者折服」

此外,蕩然無物

廢墟四周,唯余黃沙莽莽

寂寞荒涼,伸展四方。

——————

在這首詩歌之中,彭懌辰恍然清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正在拍攝現場,《守望者》第一場第一個鏡頭已經拍攝完畢了。

他帶著複雜的心情,喊出了「cut!」

他希望用自己的努力,把這部偉大的電影,介紹給藍星上全世界所有的觀眾和影迷。

不再讓這部偉大的電影蒙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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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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