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醫,不是神仙
寒風呼嘯而過,橫樑上的六角宮燈晃來晃去,燈光從窗欞間隙撒出來,映得封淮臉半明半暗,神色複雜到了極點。
好個「三榮三恥」!
也不見得就比「三從四得」人道?
臭丫頭還真敢想。
「侯爺,還要進去嗎?」蔣廣田問得小心翼翼。
封淮負手站在廊檐下,悠悠嘆了口氣,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蔣廣田聽得清楚,「叫彭竹安來見我。」
蔣廣田吩咐小廝,「快去請彭先生來趟鐵硯山房。」
鐵硯山房,封淮日常辦公的地方,也就是俗稱的書齋。
世人只知封淮武將出身,卻不知他文武兼修,腹有乾坤。
故而,封淮在給他的書齋取名的時候,就用了鐵硯山房這四字,為此,他的老友彭竹安就沒少取笑他武人弄墨,嘩眾取寵。
不多時,小廝來報,「稟侯爺,彭先生喝醉了,怎麼叫都不醒。」
裝醉?
「那就想辦法讓他清醒。」
蔣廣田一激靈,「侯爺,彭先生是侯爺多年好友,這樣做恐傷了和氣。」
彭竹安是神醫,不是神仙,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生老病死。
寒冬臘月天,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去,還不鬧出人命?
不那樣又如何,那老小子居然跟他擺譜。
「還是容老奴走一遭缶廬。」
「不必麻煩蔣管家,彭竹安來也。」聲到人到,彭竹安左手託了三隻空碗,右手托著酒罈來了鐵硯山房。
「我說封老二,我不過偷了你一壺陳釀泡酒,要不要這麼小家子氣?」彭竹安臉色泛紅,顯見喝了不少。
「我找你,可不是為這事。」他不是吝嗇之人,又豈會吝惜一壇酒。
偷酒這筆賬從此一筆勾銷了?
「大膽彭竹安,你居然聯合封七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封七根本不曾受傷,你卻騙我說封七傷得極重,正因為信了你的鬼話,我才破例讓她搬進緣緣堂養傷。」
若非封柔提醒他,他一直蒙在鼓裡。
「小七的確受傷了,不過,不是背,是心。」彭竹安拍拍胸口,為封七叫屈。
「你把話說清楚。」
彭竹安麵皮一抖,「我之所以讓小七搬進緣緣堂,一則為了緩和你們父女關係,二則,也是為了保護小七人身安全。」
「你在侯府也有年頭了,侯府治安有那麼差嗎?你見過侯府幾時進過賊?抑或丟過東西?」
「怎麼沒有?日前就有採花賊摸進小七院子欲行不軌之事。」幸虧他有教小七武藝傍身。
「有這事?」
封淮拿眼看瞠目結舌的蔣廣田。
蔣廣田倒抽口冷氣,
「又不是什麼光彩事情,也就我和小七二人知道,沒敢外揚,你們要不信,大可派人去調查,屍體就埋在眠雲齋後院的花圃。」
那賊子不是愛採花么,那地兒絕對是福窩。
彭竹安將三隻空碗依次擺開,酒罈開封,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彭竹安給碗里分別注了酒,擒了碗,神秘兮兮道:「來,幹了這碗酒,再給你們透露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