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我也要帶家屬
滾燙的淚水沿著臉頰流下來,流進夏朵的嘴裡,卻再是嘗不出苦澀的味道,有的儘是甜蜜。
陸祈昊伸手小心地替夏朵脫下拖鞋,裡頭那枚小小的鑽戒在華美的水晶燈下閃著光。
他替她戴上,不大不小,剛剛好。
夏朵有些驚訝,聽他淺淺地說:「好美。」
她哭著打了他一拳,咬著唇說:「哪有人求婚將戒指藏在拖鞋裡的!」
他笑著將她摟進懷中,溫柔地開口:「嗯,因為我願意一輩子被你踩在腳下,一輩子追著你,跟著你,愛著你。」
「陸祈昊……」
「所以別想在逃走,夏朵,你是知道的,這輩子你逃不了了。」天涯海角他都能將她揪出來,他可以像個鬼魅一樣跟在她的身邊而讓她毫不知情。
可是看著她到處找他,他的心裡又是那麼開心。
他想著她在電視上,那麼自信地說出那番不願意錯過真愛的話的時候,他澎湃的心潮再是無法停止了。
他再一次堅定地告訴自己,陸祈昊,這輩子若是還不能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那你就是白活了。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地毯上,在空中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陸祈昊抬手,輕撫過夏朵的臉頰,他的眉頭微擰,輕聲說:「夏朵,不許哭!」
夏朵咬著唇,陸祈昊還是和以前一樣,幾句軟話過去,他又開始兇巴巴地說話。
可是這樣的陸祈昊她反而是不怕了,狠狠地拍掉他的手,開口說:「早就看見我了卻不告訴我你在這裡,你每次都這樣,把我當猴耍!」
他依舊皺著眉:「我找了你那麼久,就讓你找我幾天,讓你也嘗嘗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
是的,她也嘗到了,難受得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她出國的那段時間,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知道他誤會了自己,急急追著去機場,陸祈昊,你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夏朵抬手要將戒指取下來,陸祈昊吃了一驚,忙握住她的手:「夏朵,你做什麼?」
「我不要嫁給你!」他為了她,從TP辭職,賣掉深市的公寓,這些回想起來,叫夏朵更加難過。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的手上用了力,狠狠地說:「你敢!」
他睜圓了眼睛看著面前哭紅著眼睛的夏朵。
夏朵掙扎了幾下,到底是安靜下來。
陸祈昊的神色也緩和下去,他隨即輕聲說:「夏朵,不許再鬧了。」
她任由他抱著,就這樣安靜地抱著。
兩個人的呼吸聲開始輕緩下去,良久良久,夏朵才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低聲問:「你把所有的錢都買了這個餐廳?」
起初服務員說有個客人長期包下了那個位子她還真的信了,原來根本就是假的。
若非他買下了這個餐廳,又如何能留住靠窗的那兩個位子?
今晚又如何能做到全部清場,只為了等她來?
甚至還為了她,將整個餐廳都擺上紫色鬱金香。
他應著,話語很輕:「嗯,還找銀行借了點。」
夏朵猛地抬眸看著他:「陸祈昊,你瘋了?」
他的眉頭微蹙,不悅地看著她:「我沒瘋,我也喜歡這個城市。」
並且這個城市也一直是夏朵所嚮往的。
「那……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上海呢?」
「那我也守著,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因為,不管你在哪裡,我從沒有失去和你的聯絡。」他說得輕鬆狡黠,夏朵才又想起他借了蜘蛛QQ的事情來。
對了,蜘蛛還在樓下用餐。
他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說:「不必管他,他吃飽喝足會自己離開。」
夏朵凝視著他:「不打算回杭城嗎?席叔叔他……」
他伸手制止她往下說:「我沒打算回去過,總有一天小成會回去的。」
回杭城,是在他今後的藍圖裡,從沒有過的想法。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
他還是不適合去席文鵬的身邊工作,他就喜歡這樣,自由自在的。
她仰著臉看著他,她的影子從他的瞳孔里倒影出來。
夏朵不自覺地抬手,撫上他的臉頰,低聲說:「陸祈昊,你瘦了。」
她看了心疼,這段日子她不問他,也知道他過得並不好。
他側臉,親吻著她的掌心,淺聲而笑:「因為沒有人給我熬粥,沒有人給我做飯。」
夏朵心疼地看著他,他還能笑著說,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可是夏朵想著他動了手術醒來找不到她的樣子,她心裡就難過。
她略踮起了腳尖,親吻上他的唇。
她吻得有些笨拙,帶著絲絲的顫抖。
他起初的怔了怔,隨即俯身下來深深地回吻過來。
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靠近彼此了。
他小心托住她的後腦,一手攬住她的纖腰,狠狠地抱緊,彷彿要揉進他的身體里去。
……
早上很早醒來,瞧見陸祈昊還在一側熟睡著。
他長長的睫毛覆蓋下倒影出了濃密的影,夏朵側臉怔怔地看了會兒,悄然起了身。
感覺到手臂上突然一輕,陸祈昊猛地睜開眼睛,他瞧見夏朵下床的背影,他遲疑了下,沒有叫她,看著她出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
這裡的套房和前面餐廳已經分開,沒有人來打擾,安靜得很。
此刻陸祈昊靜靜地躺在床上,房門雖是虛掩著,可是豎起了耳朵仔細聽,還是可以聽得廚房裡的聲音細細地傳出來。
他邊聽邊笑著,從來沒有想過聽著廚房裡出發的聲響也是這樣一件快樂的事情。
夏朵簡單地做了早餐,回到卧室的時候,瞧見他就睜著眼睛躺在床上。
夏朵上前皺眉叫他:「起來吃早餐。」
他皺眉笑笑,撐著身子坐起來,卻依舊是懶懶地靠在身後的軟枕上。
薄薄的被子從他的肩胛處滑下來,底下的他依舊還是赤著上身。
夏朵取了襯衫遞給他,他卻是一把將她拉過去,圈在懷中。
夏朵吃了一驚,微微掙扎了下,被子完全掉了下來,明亮的光線下,他腹部的那道傷顯得越發明顯了。
夏朵怔了怔,指腹緩緩撫上去,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陸祈昊,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當初她知道,她一定不會那麼決絕地離開。
他「唔」了一聲,將臉埋入她的頸項,悶悶地說:「痛的時候太痛說不出話來,痛過之後又忘了。」
痛過之後又忘了。
這句話像是已有所指,不知為什麼,夏朵卻好端端地想起了林芊芊。
其實在席成說那些照片不是陸祈昊放的時候,夏朵又一次想起了林芊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她,也許只是女人的一種直覺。
不過那件事如今再追究也沒有什麼用了。
現在,也不知道如今林芊芊在哪裡。
「海軍和小愛12月12日要結婚了。」
陸祈昊突如其來的話將夏朵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她驀地晃了晃頭,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林芊芊了,她再不想去問及她了。
夏朵笑著說:「那你會回去嗎?」
他應著,徐海軍結婚他若是不回去,依徐海軍的性子,一定會衝來上海將他綁走的。
「你得和我一起回去。」他握著她的手堅定地說。
夏朵將手抽出來:「才不去。」
「夏朵。」他叫。
她不理他,徑直起身離開。
「夏朵!」陸祈昊套上衣服下了床,餐桌上,早就準備好了早餐。
雖然一早就聽見夏朵在廚房裡忙,可是真的全都擺在自己的眼前了,陸祈昊竟又是怔了怔,隨即幸福地笑了。
他要的不多,早上醒來可以看見一頓早餐,晚上回來能有一盞燈為他亮著。
房間東邊有個小陽台,那盆雛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放在了那裡,它的邊上,是一把小水壺。
雛菊邊上的花盆裡,五顏六色地種滿了鬱金香。
……
接下來的幾天,陸祈昊帶著夏朵玩遍了上海的大大小小的每個角落。
他們去了東方明珠,其實夏朵一個人的時候也來過一次,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那次天氣不好,她沒有上去。
「要上去嗎?」陸祈昊低頭問她。
夏朵想了想,還是搖了頭。
陸祈昊有恐高症,夏朵還記得。
七月初,司徒嬌打電話來,說是他們畢業旅行第一站就是上海歡樂谷。
她興高采烈地叫著陸祈昊一定要陪她去。
掛了電話,陸祈昊認真地問夏朵:「她總叫著什麼帶家屬,是不是另有隱情?」
每次說起這個,司徒嬌都是神神秘秘的,令陸祈昊不得不起了疑心。
夏朵自然知道司徒嬌什麼心思,笑著說:「他們說的家屬就是男女朋友。」
陸祈昊那麼死板,一定以為是字面上的「家屬」。
果然,她的話音才落,陸祈昊的臉色有些異樣,虧他還答應了司徒嬌幾次。
陸祈昊黑著臉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瞥見夏朵一副想要笑的樣子。
他沉了聲說:「笑什麼,到時候你也一起去。」
「我?不是吧,我不去。」
「由不得你不去,我也要帶家屬!」那最後面的三個字,被他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可是聽在夏朵的耳里,竟又變得悅耳動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