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誰是流氓
凶丫頭看了我半天,一開始那種好像發現密寶似的目光,忽然就變得有些不情願,然後這種不情願,又在千分之一秒之後,迅速的轉換成一副大義凜然捨身就死的神情。
我很不喜歡被人這樣瞧,感覺像是一個飢餓的人撿起了已經掉在地上臟掉的食物,但是又不忍心扔掉。
結果她憋了半天,卻憋出兩個字:「親我。」
「啊?」
我看著她愣了愣,開始覺得她不僅是餓傻了,而很可能是餓瘋了。
「親我。」凶丫頭咬牙切齒道。
「你認真的?」我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個女人是怎麼了,剛還對我凶神惡煞,又是罵又是咬的,這會兒子卻又嚷著讓我親她??現在的女人都這麼善變的嗎?!
難道真的打是親,罵是愛,一口一個牙印的是一見鍾情?
我看著凶丫頭這沒來由卻又勢頭兇猛的模樣,心中不由大為感嘆,老祖宗都是過來人啊。
「老娘讓你親我!」凶丫頭說著,完全不理會我的驚訝,不由分說的將身子前傾,我只感覺嘴唇一熱,柔軟的觸感便印在我的唇上。
說實話我有點尷尬,我活著的時候從沒遇到過這麼主動的姑娘,這老天爺閑得沒事把艷遇留在我死了之後,也是有點毛病,難道我還能和女鬼生出一窩鬼崽子不成?
可是這熱也還沒熱多久,我便感覺身體中有一股涼氣,順著丹田自下而上的緩緩被人吸了出去。
等到這柔軟離開,看著凶丫頭有些微微泛紅的臉頰,我忍不住調侃道:「我說,咱倆到底誰是流氓啊?」
凶丫頭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將雙目緊閉,嘴裡還念念有詞的,不知在嘀咕些什麼東西。
「那什麼,雖然我知道我長得帥,人也聰明,又很優秀——」
『啪——』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類似什麼東西斷裂掉的聲音。
然後再一瞧那個凶丫頭,才發現原來是捆住她雙手的那根黑色的繩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斷開了。
凶丫頭瞪了我一眼,得意道:「我只是借用一下你魂魄里殘留的陽氣,沒想到你這混蛋臉皮還挺厚。」
對於剛做鬼的我來說,還有些無法理解凶丫頭這話的意思:「陽氣?我不是已經死了么?鬼還能有陽氣的?」
凶丫頭活動了一下手腕,不耐煩的說道:「剛死不久的魂魄叫做生魂,因為還沒死透,所以魂魄中還殘留少許陽氣,生魂所攜帶的陽氣是個好東西,對於死魂來說,這東西可是大補。」
「所以,你剛才是用我來補身子了?」我恍然大悟,笑著看她:「你早說呀,想怎麼補都可以。」
「地獄盒子里的鎖魂繩,只能禁錮魂魄,自古以來陰陽相剋,生魂所攜帶的陽氣雖不是正陽之氣,解開這鎖魂繩卻還是足夠的。」凶丫頭一面說著,一面輕輕搖頭:「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這一會兒大補一會兒又相剋的,聽得我頭暈……」我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隻馬尾辮鬼和學生鬼依舊在認真的撕扯啃食魂魄:「不過嘛~嘿嘿~你說的繩子,是這根么?」
凶丫頭看見我拎在她跟前晃蕩著的黑繩,驚得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張了張嘴,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不——不可能啊?你是怎麼解開的?!」
凶丫頭的吃驚讓我覺得很舒暢,將那黑繩隨意往旁邊一扔,也跟著活動了一下手腕:「這破繩子,綁得這麼兒戲,很難解開么?」
開什麼玩笑,比這結實複雜十倍的繩子都不可能困住我好么?當我小時候那些打是白挨的嘛?
凶丫頭從看弱智的忽然變成了弱智,倒是比之前那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可人了許多,似乎是打算從新對我的魂魄認識一遍:「這可不是一般的繩子,這可是鎖魂繩啊!」
「老子管它是什麼繩,就是鋼筋水泥繩老子也給它摔碎了去,這世上能困住老子的東西還在沒有出生呢,就是出生了老子也能給它塞回娘胎里去。」
凶丫頭朝著我眨了眨眼睛,困惑道:「你生前是個道士?」
她這話差點沒讓我一口口水把自己給噎著,我頓了頓,朝她跟前湊過去:「如果我能早知道這女鬼都跟你一樣漂亮的話,我或許會仔細的考慮出家這件事的。」
「我現在就在仔細的考慮,一會兒先讓那兩隻鬼先把你的嘴給撕了。」凶丫頭皺了皺眉,忽然又叫道:「不對啊,你要是能解開這繩子你怎麼不早說呢?我看你分明是故意佔我便宜!」
我心裡覺得冤枉,這話明顯很沒有道理:「天地良心,我怎麼會知道,你會這麼熱情的撲上來親我?」
「恩——好像說的也是。」凶丫頭撇我一眼,似乎還是很難接受我單純正直的人格,緊接著又閉上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凶丫頭這時不時的就要閉目養神,是不是因為困了想睡覺。
只是我這會兒的心思,全在盤算該怎麼從這破地方離開,那兩隻鬼眼看就快把最後一隻魂魄給吞完了,估計真得馬上過來這邊撕我們。
「你到底是什麼人?」
凶丫頭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忽然用一種十分警惕的目光看著我。
我對她咧了咧嘴:「我不是人,我是鬼,你這麼快就忘了?」
她又看了看我,大概是覺得我這人實在沒個正形,不想再繼續同我說話,就也沒有再問什麼。
「現在怎麼辦?你看起來這麼凶,能收拾的了那兩個傢伙么?」
我覺得即使是解開了捆住手腳的鎖魂繩,也總不能在那兩個傢伙的眼皮子底下抬腳就走吧?
而作為一隻剛死的飢腸轆轆的頭還很痛的鬼,我覺得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疲乏感,並且我也不認為我會對那兩個奇怪的東西產生什麼食慾。
凶丫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一雙大眼睛又瞪在了我的臉上:「那兩個傢伙拿走了我的東西,你幫我把東西拿到,我就勉為其難的帶你離開這兒。」
「這簡單啊,你把這兩個傢伙收拾了,找他們拿回你的東西不就好了?」
我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根本沒有什麼討論的必要,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凶丫頭,莫不是只是吼得凶,實際上卻是只紙老虎,根本打不過那兩隻鬼?
這個念頭產生的一瞬間,果然就見那凶丫頭又是一副看弱智的神情:「老娘要是能做到,還要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