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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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表情落在佘芮眼中,無異於真相被揭穿的驚愕。
她登時蹙眉,冷聲質問:「誰允許你談戀愛的?白歆,你大學都還沒畢業,運氣好靠一部劇火了起來,現在是你事業的上升期,你怎麼可以去談戀愛?!」
經紀人一字一句都咬得很重,話語之中的蘊怒藏都藏不住。
白歆哭笑不得,替自己喊冤:「芮姐我沒有!我沒有談戀愛,你聽誰說的這個啊?網友?或者是喬喬造我的謠?」
佘芮半眯眼睛,顯然不信:「編,繼續編,喬遇和你關係再好,他也只是個助理,他敢造謠你么?!白歆,這事你誰都可以瞞,但必須和我坦白,否則被曝光的時候別來找我哭。」
「……可是,我真的沒有和韓雲進在一起啊!」白歆以為是熱搜事件讓經紀人誤會,趕緊解釋,「慈善晚會我和雲神遇見真是偶然,否則我幹嘛出發前還那麼抵觸,如果我真談戀愛了,還能那樣?」
佘芮盯著她觀察良久,最後憑藉對她的了解,選擇了相信。
不多,她沒有就此放過白歆,繼續追問:「那你昨晚為什麼和他離開,別說你們真是去玩遊戲了,我不傻。」
……
白歆默了默,誠懇的答:「可我們真的是去玩遊戲了啊,不信我給你看記錄,用英雄聯盟官方送我的賬號玩的!」
說著,她真的拿起手機,打開掌盟給經紀人看遊戲記錄。
佘芮差點沒被氣死,直接朝她吼:「白歆,你是不是傻?!大半夜的和男人落跑晚會去打遊戲,還用遊戲官方送你的賬號,你就怕別人不知道你和韓雲進開黑呢?!」
白歆從沒見過佘芮如此生氣,瑟瑟發抖地說:「可是,芮姐你不是都已經和導演商量好了么,剛才還特意拍了場打遊戲的戲份呢!如果被發現了,可以說是導演讓我們臨時調戲吧?」
「你說什麼?」佘芮一頓,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看著白歆道,「剛才那場戲是陳導特意調過來的?」
白歆滿是詫異:「難道你、你不知道?」
佘芮沉思,又習慣性眯了眯眼,片刻之後她問:「歆歆,韓雲進是不是喜歡你,他在追你?」
…………?!
白歆徹底懵圈,她的臉騰一下紅了,「芮姐,你、你可別瞎說,他才沒有。」
少女滿面懷春的樣子,佘芮簡直沒眼看。
雖然她不明白韓雲進為什麼要幫白歆,但卻篤定地道:「白歆,你喜歡韓雲進。」
「我、我沒有……雲神只是我的偶像。」白歆反駁得很沒底氣。
佘芮抱手,警告她:「我不管你當他是偶像,還是暗戀對象,但白歆,你現在發誓,不會在劇組亂來,不會和他談戀愛。」
白歆抬眼,可憐巴巴的望著經紀人。
佘芮並不鬆口,垂目嚴肅而認真的盯著她。
半晌,白歆頹然地點頭,「好吧,我保證。」
反正,雲神他應該也不會喜歡自己,還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佘芮得到滿意答覆,表情總算松和,她拍拍白歆的肩膀,下了最後的命令:「歆歆,你可記清楚了,關於戀情的事永遠不能瞞我,否則你就換個經紀人吧。」
白歆和佘芮合作以來,每每遇事都是安全感爆棚,因此她一貫對其言聽計從。
她認為經紀人肯定是為自己好,便乖乖點頭答應。
佘芮這才離開,放喬遇和化妝師等人進屋。
而白歆則如同失戀,了無生趣地躺在椅子里,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抹。
再去到拍攝區域,韓雲進早已不見蹤影。
白歆有片刻的失落,可想到經紀人的叮囑,她又很快收拾好心情,全心全意投入到戲中。
*
之後的幾天,白歆的生活異常單調,每天酒店、片場兩點一線。
雖然她從慈善晚會上落跑,但佘芮卻還是遵守諾言,沒有再給她接其他的活動。
即便如此,白歆最近也時常一副無精打採的模樣,因為自那天現場指導后,她再沒見過韓雲進。
她疑惑好幾天,當裝作不經意詢問陳導才知道,韓雲進請假去美國了。
KTW戰隊的比賽到達關鍵段,他雖已退圈,卻仍舊不放心的飛往了現場。
白歆得知之後,心臟一刺,重重的失落感襲來。
不僅僅是失去了和男神的開黑機會,更因為對方的不辭而別。
她原以為經歷慈善晚會那晚,自己和韓雲進已經成為了關係不錯的朋友,畢竟,他都帶自己去了KTW的基地不是么。
白歆人在片場,胸中的酸澀感卻始終壓不住,霎時,一個想法直擊大腦。
佘芮猜得沒錯,她對於韓雲進的情感再度改變。
見到他之前只是崇拜,見到他的瞬間是想佔有,而現在儼然變成了真正的喜歡,真情實感的喜歡。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段感情,竟然會是暗戀。
白歆拿出手機,調出與韓雲進的對話框,突然就很想給他發信息。
她想,依照對方的性格,恐怕一輩子也等不來一次主動聯繫吧?既然自己暗戀他,是不是主動點其實也沒關係?
每過一秒,這個想法就越堅定。
白歆決定不再猶豫,指尖敲擊屏幕,開始編輯信息:
「雲神,聽說你去美國看比賽啦?戰況怎麼樣,星神他們現在表現好么?」
打完這幾句,她覺得太跳脫,刪掉了。
「雲神,今晚有夜戲,剛好抵消和你的時差,韓老師要開課嗎!」
太主動,顯得自己對他的一舉一動都過分關注,刪掉。
「雲神,你最近怎麼都沒來劇組呢?」
太假,太刻意,刪掉。
……
白歆絞盡腦汁,編輯、刪掉,再編輯、再刪掉。
循環往複,最終也沒能想好究竟發送什麼,她覺得自己彷彿被施了魔咒,再也不知道如何聊天的咒。
叮叮叮、叮叮叮——
忽的,聽筒傳來清脆的聲音,手機屏幕一黑再瞬間亮起。
!!!
白歆瞪眼,手微抖,差點又扔了手機。
她盯著手機屏幕,用力眨眼睛,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clouding發起了視頻通話」
她沒能鼓起勇氣做的事,對方居然主動做了!
不知為何,白歆腦中忽然閃現佘芮質問自己的那句話:韓雲進是不是喜歡你。
臉驀地一紅,她深呼吸平靜雀躍的心情,準備接受視頻通話邀請。
誰知——
剛平復好,又是「叮」一聲,對方又主動掛斷了。
……這麼沒耐心的嗎?!
白歆傻眼了,她也沒耽擱幾秒鐘啊,怎麼就掛斷了呢!
不過,她想,如果雲神有事的話,應該會再發送邀請吧?
白歆決定先等一分鐘,不,半分鐘,如果對方沒有再次邀請,她就主動回撥。
叮咚。
但僅僅過了不到十秒鐘,韓雲進的信息就過來了:
【按錯,別在意】
……
……
Excuseme???
我很在意啊!!!
白歆看著冷冰冰的微信,一時竟不知道該晾著,還是該回復,或是該回撥。
「歆姐,布景都弄好了,可以開拍了!」
而這時,助理恰好過來叫她,很顯然,導演留給她糾結的時間並不多。
白歆咬唇又看了便雲神發來的消息,最後她心一橫,關機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整個晚上都沒再管手機,安心拍戲。
當晚,劇組準備收工時,忽然天降大雨。
導演臨時決定加班,將明天要拍的雨中戲挪到今晚,所有人便都留下熬著了。
這是一幕男女主和男配的三角戲。
青訓時代的結束,情感萌動,兩個男孩同時喜歡上一個女孩,於他們而言是場針鋒相對的重頭戲。
原本,白歆在這幕當中的戲份並不重,卻因「修羅場」設置,她又必須出現在場景中,與他們配戲。無論是男主或男配找不準感覺,或出了別的差錯,為了場景連貫性,她都得陪著淋雨。
因為男配總找不準感覺,以及席雲洲服飾的問題,她不得不陪著他們重拍了五次。
半夜秋雨冷骨,白歆澆完之後整個人都止不住的抖,這樣的情況,直到她回到酒店躺在被窩都不見好。
她裹緊被子,空調熱風都吹得人頭昏腦漲,卻仍不見效果,彷彿被扔進冰窖般,凍得直哆嗦。
原本,白歆不想麻煩喬遇,畢竟他也跟著熬了大半宿。
可現在看來,裹著被子睡一覺就會好的想法,完全是天方夜譚。
她不得不艱難地摸出手機,開機,半昧著眼點開最近通話,迷迷糊糊對準一串熟悉的按鈕摁下。
嘟,嘟,嘟——
免提聲像催眠曲,令白歆的頭愈發昏沉。
「喂。」片刻后,聽筒里傳來低沉的嗓音。
白歆只覺得眼皮在打架,費勁地吐字:「喬喬,我……我冷、難受……額頭好像也燙,你能幫我買點葯么……」
女孩約莫是燒得糊塗,說話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韓雲進立在浦東機場出口,燈光熾亮,大雨滂沱,等車的旅客排成一條。
夜色濃重,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微頓一瞬問:「你在劇組酒店?」
「嗚……」
而那端,女孩只是嗚咽一下,便沒聲了。
哐哐哐——
對著椅子底座一頓猛砸,10厘米的鞋跟不一會便搖搖欲墜。
喬遇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死死擋在門前,「歆歆,你冷靜,再怎麼樣也不能對偶像使用暴力吧???」
……
白歆將高筒靴穿上,瞪他:「喬喬你瞎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拿著鞋跟去打人!我呢,不過是想小小滴利用一下我的人氣。」
言畢,她輕甩頭髮,唇揚露出酒窩,還要命地輕眨右眼。
饒是喬遇天天看這張臉,還是抵不住心肝一顫,思緒一飄。
須臾,白歆便將他從門口擠走,咔嚓一聲,門開了。
「喬喬,快跟上。」她出去前還不忘叫助理跟上。
喬遇扶額,不知道她到底又要整什麼幺蛾子,怕她失態只好緊緊跟上去。
其實,他差點就問出「你確定在這兒還能有人氣」這樣的問題。
但現實在那之前,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當白歆踏入走廊的一刻起,周遭的工作人員們就開始頻頻側目,見她全副武裝步履輕快,都以為她即將離開。
機會難得,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下次恐怕遙遙無期。
頃刻,便有粉絲跑到白歆身邊,小心翼翼詢問是否可以合唱和簽名。
白歆謹記經紀人的人設交代,只是頷首嗯一聲,裝得高冷得很。
即使這樣,她還是瞬間就被人群圍了起來。
白歆邊簽名、合影,邊給助理遞眼色,這樣的把戲她不是第一次玩了。
喬遇輕嘆一句,開始上前幫她控場,「哎,麻煩大家讓讓啊,歆歆得離開啦,下次還有機會的啊……」
這些話反而令粉絲們更激動,大家都想讓白歆再為自己簽個名,就算不合影也行。
她本人就這樣被簇擁著往前緩慢走動。
外面的騷動果真引起了各化妝間內的人注意,不一會,KTW戰隊所在的休息室,門也被打開了。
白歆微微勾唇,加快腳步往前。
當她走到KTW休息室門口時,右腳一拐,方才被敲松的鞋跟瞬間就咔地斷掉。
為了逼真,白歆讓自己結結實實歪了下,身體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倒下去——
喬遇過來扶住了她。
白歆望了眼斜前方的韓雲進,氣鼓鼓瞪喬遇一眼,不過她戴著墨鏡,倒是不怕被人捕捉到。
「哎呀,歆歆你沒事吧,好端端的這鞋跟怎麼會掉了呢!」喬遇佯裝著急地問,「怎麼樣,你沒崴到腳吧?!」
「呲——」白歆輕抽一聲,答,「不知道,但腳踝有點疼。」
周圍的粉絲們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害怕是他們太擠了才會這樣。
KTW化妝間這邊,星神反應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