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城市邪門的一天
怎,怎麼回事?
他因為失眠而缺氧的大腦被狠狠一晃,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就聽紗虞在那邊笑個不停,不由有些氣惱。
昨天的帳還沒找她算,今天就沒事人一樣看自己笑話,這傢伙也太壞心眼了吧!
不行,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蹬蹬蹬走到了桌子旁邊看著紗虞。
紗虞拿著早餐,正吃得開心,見他過來,把盤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玉瓏草做的小脆餅,來一點?」
顏奉清:「我不是來和你說這個的。」
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了一聲。
兩人齊齊停住了動作,看向他的肚子,紅色從他的耳朵慢慢往上蔓延,紗虞瞭然一笑,又從不知道哪裡變出來一個茶杯,裝滿了淺綠色的茶水遞到他面前,茶水暗香襲人,光是聞到就覺得神清氣爽。
她十分大方地一揮手,「脆餅配熱茶,暖胃養生,的確是我疏忽,小可愛你先去漱口,回來慢慢吃,我幫你看著溫度,不著急。」
顏奉清:「我不是這個意思!」
紗虞:「嗯?」
對上大佬慈愛的笑容,顏奉清秒慫:「...那個,你要來點牛奶么?」
***
中午的時候,兩人來到了一處偏遠的居民小區。
這時候的居民樓已經和以前不太相同,所有樓房都是高逾三十層,甚至市中心還有300層的,所以上行下行都得通過新式電梯,高的樓層,電梯外還可以聯通幾個交通樞紐,出行也算方便。
不過眼前這個居民樓似乎是以前的樓區改造,只有兩台透明電梯,外面也只有一條路可以出行。
顏奉清跟著紗虞等在這條唯一的馬路邊上,看著小車來來去去,大多都是已經過時的陸地小車,還有以前綁架過紗虞的那種舊型麵包車,很少有太陽能懸浮新型車,顯然住在這裡的人都比較窮。
惦記著紗虞以前表達過想要買假證的意思,他有些不安地問道,「你真的不是買假的吧?我給你查了,這個不能相信,他們就算給你辦好了,也多半不能用,還很有可能保存副卡,你到時候賺了錢,他們都能用那張卡提取走。」
紗虞抬頭摸摸他的頭,「你已說了十來遍了,我已知曉,放心吧,乖。」
顏奉清將近一米九的高個子,被一個一米六的小姑娘愛憐地摸腦袋,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旁邊開過幾輛車,駕駛者的眼神都不自覺往他們這裡飄。
顏奉清本來還是又羞又窘的,漸漸也開始習慣了,哪怕面對周圍投來的目光,也能面無表情展示出他高冷男神的一面呢。
:)
紗虞摸完腦袋,看了眼頭上的太陽,從身後拿來掩飾的背包里抽出一把傘,打開頂到了兩人頭頂。
顏奉清本來想說不用,卻發現那傘罩到自己頭上的時候,竟然有清爽的風徐徐吹過,把他身上所有的焦躁和汗水都帶走了。
這是…傳說中的修真法器?
顏奉清有些好奇地抬頭多看了幾眼,突然想到一個從以前就很好奇的問題。
「冒昧問一句。」
紗虞手裡拿著羅盤,正對著陽光細細看著,聞言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怎麼了。」
顏奉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們那邊…會經常出現殺人越貨,搶奪法寶的情況嗎?」
紗虞滿臉肅容,皺著眉看向他:「道友,你這個思想很危險啊。」
顏奉清:「...」
被她這麼一看,他頓時也覺得自己思想太危險了,「我…我之前看了些影視劇,就是你今天路上看過的那種,裡面這麼說來著。」
紗虞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閑雜書籍,總是臆想居多。」
顏奉清總覺得這話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等等,這不是他之前對大佬說的嗎?
「你也太記仇...」
紗虞突然眼神一凝,「來了。」
顏奉清聞言轉身,正好看見一輛黑色的陸行車緩緩駛來。
紗虞上前一步,抬手指向了那輛車,金鈴搖曳,似有微風徐來,顏奉清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由有些緊張,卻聽對方抬高聲音喊了句:
「師傅,停下車。」
顏奉清:「...」以為對方要施展什麼神通的自己真是蠢爆了。
然而,他卻沒有發現,隨著紗虞那句話喊出,車子的主人眼神恍惚了一瞬,竟然真的緩緩在她身邊停下,等到紗虞敲了敲車窗,他才猛地回過神,有些警惕地看著面前過於美貌的少女,「你好?請問你是…?」
紗虞輕笑,「你年四十二,曾有一子一女,然而九年前,你外出工作,你妻子重病,你八歲的女兒帶著弟弟偷跑去小區公園玩,結果幼子被抱走,女兒也因為害怕被你責罵離家出走,至今不見蹤影。」
她的話說到一半,眼前的人眼神就警惕了起來,「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不用緊張,我不是騙子,」紗虞搖了搖手裡的羅盤,「只是想與你做一筆交易罷了。」
顏奉清沒想到紗虞還有這種本事,以為對方會一臉「你怎麼知道簡直太神了大神請務必幫我一把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出」,卻不料男人聽到交易二字,立刻變黑了臉色。
他咬牙恨聲罵,「年紀輕輕不學好,跑出來裝什麼大師,這件事情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你們就不能消停下嗎?我已經沒有錢給你們騙了!」
說完,他就一關車門,油門一踩開了出去。
被尾氣迎面掃了一臉,顏奉清咳嗽了兩聲,有些無語地看向紗虞,「你這…該不會是想騙錢來□□吧?」
紗虞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愚人。」
顏奉清:「...」總感覺是在罵他。
正想著,他只覺得手腕上一緊,人已經被牽著往前走去。
「走吧,山不就我,我們便只好去山裡頭談談了。」
華羿剛剛從場上下來,聽到竊竊私語,不由轉頭看向自己同伴,皺眉打量了一下,見他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當時就拽著他去了旁邊的洗手間。
「二志,你不會真的去做了吧?」
「你說什麼呢,」被叫做二志的青年眼神亂飛,「一會我該準備上場了,先不和你聊了啊華少。」
說著,他打著哈哈就要往外走,卻被華羿一把拽了回來,「汪志,趕緊把人放回來,別胡鬧!」
聽他叫自己全名,汪志知道他真的生氣了,左右看了眼確認沒人,這才小聲說道,「華少,那窮鬼不過就是拿了錢跑路了而已,你緊張什麼。」
華羿皺眉,總覺得不對,「他不像這樣的人。」
汪志嘖了一聲,「這種窮比,裝的再清高也是虛的,他自己也說過,來這節目就是想要獎金,我多給一點,他不就跟狗似的跪地上謝我。」
他話語里的惡意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倒是絕口不提自己是怎麼把那個瘦弱的青年堵在來的路上欺辱的,也沒說對方是被自己和一幫混混兄弟打得半殘都不願意鬆口,自己威脅要踩斷他拉琴的手,對方才低頭接受了他的條件。
錢嘛,他本來想給個十萬,但誰叫那窮小子這麼不識趣,要不是自己善心大發,讓他滾蛋的時候連那500營養費都不會給。
嘖,沒點眼力勁兒。
見他說得難聽,卻篤定自己沒做什麼,華羿將信將疑地鬆手,看汪志去一邊的池子里放水,還是不放心地跟了一句提醒,「這是比賽,要比就好好比,別動歪門心思,要你真幹了什麼,就別怪我不把你當兄弟了。」
汪志聞言背僵了僵,一個走神的功夫,水濺到了褲子上,頓時操了一句,轉身急匆匆扯紙擦。
華羿見他這樣子,有些嫌棄,「你幹什麼啊,臭死了。」
見他一副躲避髒東西的模樣,汪志不知為何,突然怒從心起,「華少,其實現在周圍沒別人,咱兩何必說這些場面畫,要說不公平,這比賽誰能比你不公平,你不也砸錢了?」
汪志的話說得惡意滿滿,看華羿教訓自己時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樣,實在是很想撕掉他那層保護膜,讓他知道其實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
「你說什麼呢,不要血口噴人。」華羿轉頭瞪他,手無意識捏緊了水龍頭。
「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啊!」汪志表情誇張地嚷嚷,「上次被兩千萬投資砸沒了的對手顧杏甜,不是你家裡人找的關係嗎?」
華羿張了張嘴,滿臉震驚和不敢置信,隔了好幾秒,才想到什麼似的伸手去摸手機,一邊播出電話一邊快步離開了洗手間。
「切...」青年聽著他腳步走遠,啐了一口,表情流里流氣的回到洗手池邊,說自己手段臟,也不看看自己身邊的人比自己更臟,大少爺就是過得太順遂了,總是得吃點教訓才知道民間疾苦。
他哼著歌埋下頭洗手,想著回去換什麼衣服,身後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戴著帽子的矮小工作人員進了洗手間。
汪志正在洗手,還沒看到人,只覺眼角有人影閃過,還以為華羿回來了,剛張嘴想要來句玩笑話,就被人一把抓住頭髮按進了洗手池!
「唔!唔!」他撲棱著手想要掙脫,鉗制住他的手卻紋絲不動,呼救被水流聲淹沒,他的額頭緊緊貼著池壁,下水道殘留的腐臭味和水奔涌在他的嘴裡鼻子里,讓他眼前一陣發黑,幾欲作嘔。
缺氧,讓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他幾乎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
正當他飄到半空中的時候,按在他腦袋後面的手,便按為抓,提起他脫離了水面。
他只依稀感覺自己被那人單手提著后衣領拖到了哪裡,眼前就已經黑了。
暈了過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後來自己被以一種多扭曲的姿勢丟到廁所隔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