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就當是為了我
余芷寒下車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院子里有言慕染爸媽的身影，腳下的步子微微頓了片刻之後，又很快提步跟著言慕染走了進去。
走進大廳，余芷寒看見言慕染的父親正坐在陽台上讀著報紙，秋日裡微暖的陽光慵懶地撒在他身上。
余芷寒朝他坐著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眸光忽然輕微地顫抖了兩下。
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早上下樓時看見言慕染坐在沙發上讀報的樣子和他父親極其相似……
「怎麼不進去？」見余芷寒走進客廳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言慕染有些驚訝地問道。
余芷寒聞言，扯了扯唇，側目看向言慕染的時候，見他正緊緊盯著自己，便微微彎唇一笑。
搖了搖頭之後，便挪動腳步往沙發處走去了。
言父聽見了言慕染的聲音的時候，將頭從報紙上抬起，看了兩人一眼，眼角便染上一層笑意來。
下一秒便從陽台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朝余芷寒笑道：「芷寒來了啊。」
余芷寒看見言父臉上淡淡的笑意的時候，便很快放鬆下來，笑著喊了聲「爸。」
言父一邊點頭一邊朝客廳里走過來，下一句話像是對言慕染說的：「你母親出去買些東西，一會便回來了，你們先坐會。」
言慕染點了點頭，拉著余芷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而言父也把手裡的報紙放下，在言慕染和余芷寒對面坐了下來。
余芷寒坐定，忽然側目看了言慕染一眼，眉頭有些緊張地跳了一下。
而言慕染則從容地坐在沙發上，微抿的唇角似乎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玻璃窗外的陽光照射進屋內，恰好照在言慕染的身上。
余芷寒就這樣獃獃地望著他出神的時候，坐在對面的言父忽然開了口：「公司最近怎麼樣？」
言慕染似乎是微微頓了一下，接著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言父，睫毛微微閃了兩下：「一切都很好，您不用擔心。」
余芷寒聽了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微微勾了勾唇。
對面的言父點了點頭：「公司的事情我一向很放心。」
余芷寒抬眸朝言父看了一眼，見他這句話說完，眸子微微垂了垂，嘴唇微張，像是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未說出口。
余芷寒看了言父臉上細微的表情，不禁出了一會神。直到言慕染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她這才收起剛才的情緒。
抬起眸來，看見言母已經回來了。
「媽。」余芷寒連忙起身，恭敬地喊了聲。
而言母卻臉色沉悶，面對余芷寒的叫喚，未做任何回應，便跟著保姆一起進了廚房。
一邊走一邊叮囑著跟在身邊的保姆這些菜應該怎麼弄。
余芷寒一震，又是久久未回過神來。
「坐吧。」直到言慕染抬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背，她才回來神來。
停頓了一瞬，突然提步往廚房走去：「我去看看媽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言慕染盯著她的背影頓了兩秒，微微抿了抿唇之後，便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余芷寒走進廚房，主動幫忙洗起菜來，而言母始終都未主動與她說一句話，一直在忙著指揮保姆該如何如何去做。
直到余芷寒把芹菜洗好，放到籃子里的時候，言母這才將眉頭狠狠一皺，嗓音也在那一瞬間提高起來：「這芹菜不能這麼弄的，」頓了兩秒，臉色瞬間又沉了幾分，「算了，你還是出去吧，待在這裡不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辦壞了事。」
余芷寒身子一凝，挽起袖子的手就這樣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指尖上還有水珠正緩緩低落至地上。
言母聲音的分貝略高，言慕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聽清了她說的每一句話。眸子猛地一顫，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往廚房走去。
看見余芷寒獃獃地立在一邊，他眉頭猛地一皺。
上前抓住她被涼水沖得發紅的手便往廚房外走。
走到衛生間，迅速拿起干軟的毛巾細心替她擦手，眉頭仍緊緊蹙在一起：「你這雙手可不是用來泡在涼水裡洗菜的，乖乖坐在外面就好了，幹嘛非要去廚房這種油煙重的地方。」
這些話從言慕染口中說出的時候，像是充滿了責備。
余芷寒垂眸看著他的側顏，雖然被他的舉動所感動，但是心裡還在因為言母剛才的態度而酸得發疼。
言慕染見她半天沒有做出回應，便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竟發現她眼眶已經微微泛紅。
他收回視線，隨手將手裡的毛巾放在洗漱台上，接著猛地將她摟進懷裡。
「對不起。」
在他的這一句低聲的道歉之後，略顯空檔的衛生間里瞬間寂靜無聲。
本來心酸的感覺只是輕微的，但是在他這一句溫柔的道歉之後，她覺得鼻頭更加發酸起來。
只是一想到這是在言慕染父母家，便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鎮定了片刻之後，努力擠出一個笑來。
「好端端地突然道什麼歉，莫名其妙。」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中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言慕染一頓，看向她的目光微微一閃：「看你剛剛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余芷寒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有嗎？」
言慕染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有啊。」接著又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余芷寒臉上的表情一頓，似笑非笑道：「快出去吧，咱們倆在這裡待太久……會不會不太好？」
說到這裡，她忽然轉動了兩下眼珠，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言慕染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兩秒，忽然再次將她攬入懷中。
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道：「我媽若是說什麼不好聽的話了，你就讓她說吧，不要往心裡去，有機會我會和她談談的，」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了頓，又接著道：「今天暫時先忍一忍——就當是為了我。」
在聽見言慕染的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余芷寒忽然皺了皺眉，剛才的委屈也在那一瞬間消逝不見。
她突然抬起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背，然後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