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缺牛馬

天際染上墨色的時候，閻璟送關小萌回家。

回去的一路，閻璟才大致了解了關小萌家裡的情況。

關小萌的父親，是在半年前的一場車禍后，變成植物人的，之後，關小萌的大伯就把他們父女兩趕出了關家！

咖啡館原本是關小萌父親悉心經營的產業，那場意外后，才由關小萌接了手。

關小萌那時才是個高三的學生，做生意沒經驗，學習任務又繁重，所以難免顧此失彼，再加上咖啡館的盈利都貼在了她父親昂貴的醫療費上，才直接導致了咖啡館入不呼出，最後結束營業！

至於臉上的傷，關小萌支支吾吾的！反正是跟大伯借錢不成反被揍就對了！

其他的細節，她不想說！

知道小丫頭還沒跟自己熟到可以知無不言的地步，閻璟也就沒有細問了。

只是，看著女孩傷著的那半邊臉，他的眼裡還是涌過痛意：「還疼嗎？」他掂著女孩淤青色的嘴角，問。

關小萌顯然未能適應這樣親密的觸碰，有些尷尬地別開臉：「不，不是很疼。」她眼神閃爍道。

閻璟倒沒把女孩這舉動放在心上，只是默默移開手，然後佯裝不經意地繞了個話題：「快高考了，你想好念什麼大學了嗎？」

現在這樣的狀況，關小萌哪敢想？

催下眼帘暗自難過，她道：「沒……」

閻璟蹙眉，她有這反應，估計又是在愁錢的事吧。

於是啟聲：「如果你成績優異，我可以考慮資助你完成學業！」

啊？

關小萌抬眼，一陣愕然！

她有點看不明白，眼前這個剛毅俊朗的男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居然能在這一天之內，給她兩次不小的震撼！

那些在她看來，簡直難如登天的事，在男人口裡，卻一句話，就能成。

「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她不解地問。

「那你覺得呢？」閻璟反問，眸子繞有深意。

關小萌無奈，現在是她在問問題好么？怎麼這男人又把問題拋給她了？

想了想，她試探道：「呃……你是覺得我可憐嗎？」

閻璟眼神一頓，他也不像那種會同情心泛濫的人吧？

不過，怕嚇著眼前的丫頭，他也不急著表明立場了，點點頭，他道：「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關小萌聞言，難以置信的樣子：「真不圖什麼？」

閻璟有些好笑的看她，眼神一寸寸往她瓷白的小臉上掃，這丫頭，說笨，又好像不太笨。

「那你認為，你身上，有什麼值得我圖的地方？」

關小萌撇嘴，她哪裡知道呀！

她只知道，這天上，絕對沒有白掉的餡餅！

「閻璟，你……你還是給我句痛快話吧，我，我實在不想這麼猜，那樣，會悶死的！」關小萌揚起小臉，一鼓作氣道，頓了頓，她又補充：「但是，就沖你對我父親的救命之恩，我，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

在她心裡，只要父親能活著，就好！

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閻璟臉上一丁點表情都沒有：「我不缺牛馬！」

關小萌狐疑，那……

他缺什麼？

車子正好在這時停了下來。

關小萌下意識瞄了一眼窗外，知道自己到家了，也就沒繼續問下去，而是告訴男人道：「我到家了。」

閻璟的眼神同樣往外頭掃去，那是京都的一處鬧市區，魚龍混雜的，街邊到處都是擺攤的商販。

眉頭一蹙，他問：「你，住這裡？」

關小萌點頭：「這裡離學校和醫院都近，租金也不高，所以……」似乎是怕男人笑話，她越說聲音越低。

見男7;150838099433546人似乎沒往這方面想，她又開口詢問：「那，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閻璟把目光投到女孩身上，很好，她總算知道先徵詢自己的意見了。

卻沒有鬆口。

「不請我上去坐坐？」男人看似隨意的開口。

關小萌是願意的，畢竟男人幫了她這麼一個大忙。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問題。

所以，她對男人早就不存在什麼戒心了。

於是直言了當地點頭，說了聲：「好！」

見她點頭答應，閻璟就沒再說什麼了，隨著她一起下了車。

之後，關小萌把閻璟領到一棟老舊的住宅樓里去。

長廊很窄，各家各戶門口擺著橫七豎八的鞋，有幾家，房門還是敞開的，不時有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光著膀子進進出出。

閻璟面色清冷地跟在關小萌身後，越往裡走，他的越是眉頭緊鎖！

看來，是時候給這丫頭換個住的地了。

正好這時有幾個熊孩子不知從哪個房門串出，速度快得驚人，眼瞅著就要撞上關小萌的時候，閻璟反應迅速地把她往自己身上一護！

「小心！」

他下意識提醒了一句。

關小萌一直只知道低頭往前走，待到反應過來，眼神正巧和男人擔憂的眸子對上。

一瞧見自己眼下就在男人懷裡呢，她的臉一下通紅起來。

男人卻只是氣定神閑地鬆開她，「多大了還不知道看路！」口吻帶著苛責之意。

關小萌大囧，走路走的更快了！

終於到了住的地方，

「就是這裡了！」關小萌說，掏出鑰匙開了門。

之後，她就急著衝進屋，拿熱水壺燒水。

閻璟並沒有急著進門，只是抬眼掃了整個屋子一眼。

那是個很小很小的房間，可能是年代久遠的關係，所有的傢具都有些破舊了。

但，不難看出，小丫頭不是個邋遢的人。

這點，閻璟從收拾得僅僅有條的房間里看得出來。

關小萌燒完水后，見閻璟一直站在門口，以為他是有什麼想法呢，頗不好意思道：「那啥，我這裡很簡陋，讓您看笑話了！」

閻璟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看，說了句「你多心了！」然後進了屋。

關小萌知道男人那只是在跟她客套，不以為意一笑后，她就去給男人泡茶了。

沒人再開口，屋裡一時寂靜得不成樣子。

「你在這，住多久了？」許久后，男人的聲音打破了一室沉默。

關小萌正在往杯里放茶葉，所以頭也沒有抬：「小半年了！」

「一直一個人！」

「是的！」

然後閻璟的眸色就有些沉了：「一個人住，不害怕？」他試探一問。

女孩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裝作很輕鬆的回答：「沒什麼好怕的，我都習慣了！」

閻璟的眸子眯了起來。

如果不怕？

為什麼要在房門裡頭加一道鐵鎖？

而且，他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這屋子，似乎沒有洗手間！

「你這有洗手間嗎？」閻璟開口詢問。

「出門右手邊左轉！」關小萌以為男人是想方便一下，所以想都沒想就回答了！

卻見男人遲遲未動。

心下狐疑，她又問了句：「你怎麼還不去？」

閻璟沒有回答她，只是忽然站了起來，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到女孩面前，奪走她手裡的茶杯放置到桌子上，「收拾一下！跟我走！」那口吻，簡直跟命令什麼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