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陪我吃飯
「啊!」
只看了一眼,肖玲玲便驚叫著將那包東西丟掉,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袋子丟在地上,裡面那隻詭異的貓屍露了出來,灰白猙獰的眼珠瞪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肖玲玲彷彿驚嚇過度般,抱著何俊瑟瑟發抖,何俊瞪了我一眼,惱怒中將那貓屍一腳踹出門外。
「盧青青,這是怎麼回事?」他冷聲質問。
「你欠債,債主卻找上我,」我冷哼一聲,反問:「你說怎麼回事?」
何俊明白過來,他試圖辯解:「青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生意上遇到困難,對方知道你那筆拆遷款,所以……」
「所以什麼?」我氣極反笑,提醒他:「何俊,我們早離婚了,我有多少錢關你屁事!」
何俊啞口無言。
這時,肖玲玲卻有意岔進話來,「這筆錢可是你們婚內欠下的。」
「那又怎樣?」我故意上前一步,氣勢上略勝一籌,「你接手這個男人,就意味你得接手他擺下的爛攤子,還有!我告訴你們!」我一手指向地上的貓屍,抬高聲調,「我現在一無所有,倘若再發生這種事,把我惹急了,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要是不想讓你肚子里的野種替我孩子陪葬,就給我安分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來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我現在孑然一身,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從今往後,不管是誰,休想再欺我一分。
肖玲玲露出一絲膽怯,何俊神色複雜的說:「你說誰是野種?盧青青,你怎麼變成這樣?」
我冷冷瞪著他,「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可笑,被逼至此,我若還任人拿捏,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我不再多說一句,無視臉色比鍋底還黑的何俊,直接扭頭走了。
那晚回到家,我獨自買了塗料油漆,將門牆上那些臟污掩去,弄好已經很晚了,剛坐下來卻接到顧誠的電話。
只簡單一句:「來一趟清月居。」就掛了電話。
隨後,清月居的地址也發到我簡訊里。
我望著簡訊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隨後,拖著疲憊的身子沖澡換了身衣服,出門打車過去。
清月居原來是一家私家菜館,遠離市區,高檔裝潢頗具古風,面貌姣好的服務員也是一水真絲旗袍,大堂里一曲古箏極具韻味,與別處生意興隆不同,這裡安安靜靜卻並不顯冷清。
老實說,上次陪顧誠應酬喝酒給我留了陰影,也不知道,今天裡面是什麼情況?
心底也有點氣惱,公司這麼多女職員,怎麼偏偏就要帶我出來應酬?
結果等我進去,卻意外發現偌大一個包廂只有顧誠一個人。
他坐在窗邊,手裡是明滅的香煙,知道我進來,也沒回頭看一眼。
我只好招呼道:「顧總。」
「坐吧。」他說。
我依言在他對面坐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暗啞的嗓音加上寂寥的背影,竟顯出幾分頹廢。
「顧總,您找我什麼事?」我小心問道。
「沒事。」他終於扭過頭表情淡漠,然後滅了香煙,對著一桌佳肴說:「吃飯。」
「吃飯?」我疑惑到。
這麼晚把我叫來,難道只是吃飯?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再次說到:「陪我吃飯。」在我訝異的神色中又問:「怎麼,不願意?」
「沒有。」我趕忙搖頭,然後埋首動筷。
想來,離婚後這段時日,我很少認真吃一餐飯,近來更是瘦得厲害。今天因為之前那件事,我早已飢腸轆轆,這一桌豐盛的菜肴,輕易便勾起我的食慾。
別說,這家菜還真不錯,也很合我胃口,顧誠全程無話,我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所以,包廂中只聽到我們各自用餐的聲音。
他用餐的樣子十分優雅,慢條斯理幾乎不發出什麼聲音,就連執筷的手勢都很漂亮,一看便知他應該出生在一個非常有教養的家庭。
顧誠應該是發現我在看他,抬頭問我:「怎麼不吃了?」
「我差不多了。」我放下筷子。
因為我吃飯比較快,何況是真餓了,面前幾盤菜已經被我一掃而光。
他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份甜品。
我看著放在面前燉盅里那清潤的燕窩,一瞬間有些受寵若驚。
「吃吧,別想太多。」他說,停頓一秒再次補充,「實在要想,就當是上司對你的關心。」
普天之下竟然還有這種上司?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在顧誠滿意的神色中,將那份燕窩送入腹中。
吃完飯出來,竟然下起大雨,我原本打算衝進雨中去打車,誰知卻被顧誠一把扯回去。
「雨這麼大,我送你。」
「太麻煩了。」我遲疑到,下意識將手抽離。
先是吃飯,這下又要親自送我回家,這關心來的太快,我真的有些接受不能。
「不麻煩,」他看著我淡淡的道,又說:「除非你有更好的選擇。」
「我……」
除了冒雨打車,我哪有什麼更好的選擇,何況這裡位置較偏,能不能打上車還兩說。所以只得聽由安排,坐上他那輛黑色邁巴赫。
車子無法駛入巷子,顧誠把車泊在路邊。
我態度誠懇的道了聲謝,就要下車,卻聽他說:「都送你到這兒了,不請我進去坐坐?」